第44頁 文 / 芭比·史密斯

    「馬先生，」她莊嚴而慎重地說道。「我很樂意向你介紹蒲麗莎。麗莎，這位紳士就是我向你提過的馬先生。」

    湯米悄悄地打最這個可能是麗莎外公的男士。他給他的第一印象看來嚴厲，甚至還有點暴躁。然而，他看見麗莎那一剎那的遲疑、脆弱與痛苦早己顯露無疑。他知道它們是真的。他一方面為她能找到家人而興奮，另一方面卻厭惡會失去她的想法。」麗莎，到這裡來。沒關係的。「湯米催促她。

    她來到他身邊，抓著他的手臂。她的一雙眼睛始終低垂著，態度猶豫而不安。

    「麗莎，我希望你能過去和馬先生說說話。」凱琳道。

    「我站在這裡就可以了。」她防衛地回答將湯米抓得更緊。

    湯米堅定地握著她的手，拉著不情願的她往前走，每走一步，她就不停地掙扎。

    邁特為這孩子感到心痛。他深知離開所熟悉的唯—一個家的感覺有多令人害怕。「麗莎，親愛的，沒什麼好怕。沒有人會傷害你，馬先生到這裡來是因為他關心你。你肯給他看看你的項鏈墜子嗎?」

    她看了邁特一眼，她想相信他，然而湯米才是她唯一能百分之百相信的人。「湯米——」

    「去啊，讓他看看你的心形項鏈墜子。」

    「他不會把它拿走的，他只是想看一看。」

    「她有一個心形的項鏈墜子?」班傑深吸了口氣，臉色蒼白。

    在眾人的注視下，麗莎取出了小錢包，再度拿出那條小手帕。她解開它並拿起心形小盒。接著她抬眼望向正全神貫注地看著她的老人。他的眼裡滿是淚水，她終於朝他走去。

    「這就是我的心，」她若怯地向他展示。「是我媽媽的。」

    班傑的靈魂深處早已經知道答案，現在這個鐵般的證據只是使他更加確信。他顫抖著雙手接過那條項鏈，接著低頭凝視手掌中金黃色的心形小盒。他很快地認出，那是他在結婚十週年送給安娜的禮物，而在安娜死後，則傳給貝琳。絕對沒錯，因為它是經過特殊設設的。他不禁當眾落淚，抬頭望向他搜尋己久的孩子。

    「麗莎一—」他單膝蹲在她面前，泣不成聲。「我希望你知道許多年前我將這條項鏈給了你的外婆，那天我告訴她我將我的心交給她。」他從滿是淚痕的臉上擠出笑容，試圖控制他的情緒。「麗莎，我是你的外公———你媽媽的父親。」

    「你真的是我外公嗎?」她重複道。

    「是的，而且我是來接你回家。」

    他朝她靠近想抱抱她，但她猛然轉身逃離，直竄進湯米懷裡。她的雙眼因驚駭而圓睜，淚水幾乎奪眶而出。「不要!」

    「麗莎——」凱琳十分驚訝。

    「不要，凱琳小姐！我不要和他回家。」

    「但是麗莎，我有一幢大房子以及—－」

    「我不在乎一—我要和湯米一起。凱琳小姐，別趕我走!求求你！「

    班傑在一瞬間由狂喜的天堂跌入絕望的深淵。他原本期待找到他的外孫女，帶她回家，再度擁有—個家庭。

    「麗莎，我不明白－－早在我聽說你媽媽去世之前，我已經在找你們了。我很抱歉這麼久才找到你，但現在既然我找到你，就不可能再放棄你。我實在太愛你了!」

    她緊緊地抱著湯米，臉上儘是無比的驚駭。湯米保護地用雙臂摟著她，他可以感覺到她在他懷中劇烈的顫抖。她是他除了凱琳小姐之外的唯一親人。然而，他明白她應該回到她外公身邊。

    「麗莎，你必須跟你外公回去。」他迅速地道。

    「不要!我不要離開你！她仰頭看他，雙手則死命地抓得更緊。不敢相信他竟會做出這樣的建議。「我不要走，你才是我的家人。我想留下來和你在—起!」

    「四年前她來到這兒後，湯米就等於是麗莎的大哥哥。」凱琳試圖向受到巨大打擊的馬班傑解釋，希望他能瞭解。

    「那麼我覺得只剩下一個解決的方法。」這老人說道，起身走向那兩個孩子。

    湯米以為馬先生就要強行帶走麗莎。他覺得眼睛—陣炙熱，但強迫自己忍住淚水。他是個男人，他絕不讓任何人發現失去麗莎會對他造成多大的傷害。她就要有個家，她會很快樂。那是他長久以來一自希望她能擁有的。

    每個人都擔心地看著這一幕，不確定馬先生到底想做什麼。邁特全身肌肉緊繃，準備在馬先生強拉麗莎離開湯米時採取行動。

    「湯米，我知道你對麗莎極其重要。這些年來你一直在保護她，我對你的感激是你難以想像的。湯米，你願意讓我收養你嗎?你願意讓我享有如此榮幸成為我的孫子嗎?如果麗莎愛你，我也可以給你相同的愛。你願意和我及麗莎一起回塚去嗎?你願意成為我們這個家庭的一份子嗎?」在這個能帶給他外孫女歡笑的年輕人面前，他謙卑地提議道。

    湯米已準備好面對最壞的狀況，認為這將是最後一次能用他的雙臂保護麗莎，他正等待世界末日的到來。而現在，他只能怔怔地看著他。「你是說真的嗎！「

    「是的，湯米，我是說真的。我希望你正式加入我們的家庭，如果你不反對。」

    一陣甜美的愉悅在他體內迸開。馬先生不只要麗莎，他也要我!他看著馬先生，半晌說不出話來。他強抑止住淚水，突然露出一朵燦爛的笑容。「好的，先生。我很高興你也成為我的外公……」

    「湯米，這是什麼意思呢?』』麗莎問，雙手仍緊緊地抓著他手不肯放鬆。

    「那表示我們以後能夠在一起了，麗莎。」

    「永遠嗎?」

    「永遠。」他回答。

    滿心歡喜的她。第一次毫不害怕地轉身面對她的外公。

    「你真的是我外公?」

    「我真的是。」他鄭重地說道。

    「你也會是湯米的外公嗎?」

    「我也是。」

    「湯米!我們有外公了！她喜悅地哭喊「我們有外公了!」

    「麗莎，我可以抱抱你嗎?」他必須抱著她才能確定這—切都是真實的，而不是來自他虛無的想像。

    「可以，哦，可以!」

    他向她張開雙臂，她飛也似地奔進他的懷裡。她小小的臂膀和他一樣緊緊地擁抱著他。

    「哦，麗莎……」老人緊摟著她，將臉埋在她柔軟的髮絲裡。過了一會兒，他抬起頭看著邁特從凱琳。「謝謝你們。」他低聲道。

    邁特、凱琳、偉恩及雅莉目睹這一幕，每個人的眼裡都不禁充滿了淚水。

    「我們可以回家了嗎?」馬班傑終於鼓起勇氣放開她。

    「哦，是的，外公。我們可以和你回家了。」麗莎仰著小臉，一雙晶瑩剔透的眼睛看著他。她滿臉洋溢著快樂的神采。「快點，湯米，我們去整理東西!」麗莎拉著湯米的手。

    「我們會在這裡等你們。」凱琳對正要離開房間的他們道。「你和湯米先走。」

    「我們馬上就回來，外公，我保證。」

    「我就待在這裡，我不會離開你們。」班傑自靈魂深處充滿感情地吐露出這句話。

    孩了們走後，班傑轉身面對邁特和凱琳。「我真是不敢相信她一直就在紐奧爾良。」他猶豫地停頓一下，滿眼愧疚地看著凱琳。「貝琳一定非常恨我，才會故意給麗莎取—個假造的姓氏。那真是令人十分悲痛啊，我在盛怒之下，將我唯—的孩子趕走，而她永遠地離開我身旁……」

    「那些都不重要了。」凱琳溫柔地安慰他。「你找到麗莎。」

    班傑熱淚盈眶。「是的，我找到她了!」

    他朝大家微笑。他曾經孤獨了好長一段時間，而現在，他有麗莎……以及湯米。突然間未來充滿了希望。

    「憑藉神的惠典，同時感謝蘇太太及明先生，我得到了第二次的機會。」班傑繼續說道。「我無法彌補我加詣於貝琳身上的痛苦，但我可以在一個充滿了愛的家庭裡將她的女兒撫養長大。在我能力所及的範圍內，我會盡我所能去做每一件會使她快樂的事。」他認真地看著邁特及凱琳。「我虧欠兩位的恩情是永遠都無法償還的。」

    「我很高興我們強行進入你家。」邁特露齒一笑。

    「我也是，年輕人。而且，白爵士，我希望你能瞭解貞德堂不賣了，無論你開出多高的價錢。明天我會叫我的律師來見你，蘇太太，我希望你把你所需要的一切儘管告訴他，以便為孩子們修復好這個地方。」

    「你是說真的嗎?」凱琳簡直不敢相信他的話。她的美夢成真，歡欣與希望之情充分洋溢在她眼底。

    班傑走到她身邊握住她的手。「是的，我是認真的。這麼多年以來我一直是個又瞎又孤獨的老笨蛋，但現在一切都有了轉變。未來充滿了希望，蘇太太。那個希望就是我們的孩子。我希望貞德堂所有的孩子都知道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