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文 / 歐陽青
讀書？那可是他尚書老哥的本分，對他而言，讀書只是用來唬人的。
「很抱歉，我比較偏好李白。」
「哦？是那個『我本楚狂人，狂歌笑孔丘』的李白？」單芸的柳眉皺了一下，「李白的詩也好，但大家比較推崇杜甫。」
唉！有夠迂腐的。「事實上，李白也好，杜甫也行，單大姑娘不覺得女戒和三從四德說得極對嗎？」褚問陽淡淡的笑著。
「女戒？」單芸的小臉開始透出嫌惡之意。「那是近代人為了壓抑女性所造的書。憑什麼女人就該以夫為天、以男人為首？最好除了家務事之外，什麼都不會？笑話！那是男人的蠢見。」
褚問陽的俊臉露出一抹為難的神情，「不會吧？我覺得他們說的很有道理啊！女人學這麼多學問，還不是得在家裡相夫教子？而且，女子本來就要以夫為天……」
「褚公子，沒想到你竟然是這種人。」單芸板起臉怒瞪著他。
「我怎麼了？」褚問陽眉一挑，好笑的看著她。
「你輕視女性，更不尊重女性。」
「我的確是這樣的人啊！要不然我怎麼會心甘情願的掏出錢來，讓單蔚替我擋掉婚事呢？」他的雙手一攤，一臉無辜的表情。
單芸僵硬的欠了欠身，「褚公子，很冒昧打擾了你，告辭了。」
「不送。」
褚問陽笑望著單芸離去的背影，眼神掃了花叢一眼，才退回房裡，把門關上。
咦？不對勁。
事情真的不對勁。
單蔚從旁觀察的結果，她發現褚問陽絕對是故意激怒單芸的。
為什麼他故意要破壞大姐對他的觀感，就像他讓小薇自動放棄他一樣？
他崇尚女戒？她才不信他為人真的那麼迂腐呢！
單蔚側頭想了一會，鳳眼微微瞇起，她要為自己的姐妹討回公道，她要讓褚問陽明白，單家的女人不是好欺負的。
第三章
「褚問陽，我有事找你。」單蔚口氣很沖的在褚問陽的房門外叫囂，雖然心頭不悅，但那慵懶嫵媚的神惰還是絲毫不減。
「今天是什麼大日子？怎麼單家三姐妹全光臨了？」褚問陽還沒開門，自己就先笑了。
單蔚慢條斯理的走進原屬於她的閨房，根本沒注意褚問陽那過分熾熱的眸光一直追隨著自己，腦中還一直盤算著其他的事。
「住這裡還習慣吧？」她必須要沉住氣，他可是她難得一見的大客戶，不論如何都得先顧緊荷包。
「還可以。」
進入眼簾的是她那被包裡在大紅衣衫之下的無瑕、純淨、透明的白別肌膚，莫名的令褚問陽的心跳速度開始加快。
他的外表雖然看似風流，可行為卻不下流，他可是和自己的老哥一樣，非常遵守男女分際。
哦！不對，老哥現在有了裴知非，他才是謹守男女分際的那一個。
「你的臉好紅喔！」單蔚皺起眉尖說道。
「呃，八成是天氣太熱了。」
「我也這麼覺得，今年夏天實在是太熱了。」她不自在的扯扯領口散熱。
看到她的舉動，褚問陽俊美的臉龐似乎開始冒出陣陣白煙，那抹刺眼的白皙讓他的呼吸變得急促，心跳得有如擂鼓般的撲通撲通直跳。
「你真的沒事嗎?」單蔚伸手想摸摸他的臉，他該不會是發燒了吧？
「你別過來！」出於本能反應，他用力的一把抓住她的手。
「啊！好痛。」她慘叫了一聲。
「怎麼了？」哦！他也想慘叫了，從他的高度看下去，正好瞥見那高低起伏的山谷，他的臉更紅了。
「我的手好痛。」單蔚哀怨的睨了他一眼，輕輕揉著被他捏疼的手臂。
褚問陽有些納悶，「讓我看看，我沒用多大的勁啊！」
她當然知道，但誰教他要撞她？她的鳳眼滴溜溜的一轉，「我要你負責賠償我的損失。」
又要錢，「先讓我看看你的傷勢。」
「拜託！你還真把我當成你的未婚妻了嗎？我的手要是讓你碰了，那你不真得娶我了嗎？」
現在的情形又好到哪裡去了？他可是看到她的胸脯了呢！褚問陽心中暗想。
「你趕快去上藥吧！」
「不急，我到這裡來找你是有重要的事要談。」單蔚主動挽著他的手，親親熱熱的和他坐在椅子上，笑容裡有著算計的光芒。
「你選定日子隨我上京了嗎？」他神情戒備的問。
單蔚乾笑了兩聲，直接轉移話題。「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你對芸姐是什麼感覺？」
褚問陽馬上明白了，他聳聳肩。「沒感覺。」
「那小薇呢？」
「一樣沒感覺。」
還真是個沉不住氣的女孩子，才沒過幾天，她就忍不住親自出馬了，褚問陽笑看著她。
「怎麼會這樣？」單蔚大受刺激的圓睜鳳眼。
褚問陽被她的反應逗笑了。「你的這樣是哪樣？」
「芸姐氣質高雅，是城裡出了名的才女，而小薇的年紀雖小，但她長得漂亮，個性又溫柔，你說一她絕不敢說二，你要不要仔細考慮看看?」話才說完，單蔚就覺得這番直接坦白的言辭好似她在市集上叫賣的台詞，她心裡覺得不妥，再次補充，「我是把你當朋友，才這麼跟你推銷她們兩個的，你可以去附近打聽打聽，她們是城裡的男人搶著要的妻子人選，我不會騙你的啦！」
褚問陽大笑出聲，「你費盡心思的想把她們塞給我，到底有何用意？」
「這個嘛……」她挑起秀眉，極力想掩飾她內心裡的如意算盤。
「我早就發現了，你先在她們面前說我有多欣賞她們的美貌與才藝，再鼓勵她們多多和我親近，而你的目的嘛……」褚問陽略帶揶揄的神情笑望著她，「我也知道了。」
單蔚不自在的紅了臉，嫣紅的小嘴也嘟了起來。「看來，她們無法擄獲你的心！」
「很遺憾，但事實確是如此。」
「真討厭，白花花的銀子就這麼飛了。」單蔚長歎了一口氣。
他笑了起來，「你真的那麼缺錢？」
「也不是啦！以前的苦日子過慣了，現在總覺得手中要存些銀兩才有安全感。」單蔚扶扶雲鬢，看來她的計劃是沒指望了，她慵懶的起身準備離開。
「你好好休息吧！我要走了。」
「蔚，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動身呢？」
他的聲音低沉的撫掠過單蔚的心頭，她第一次發現自己的名字可以被叫得這麼曖昧。
她搖搖頭，甩去不必要的遐思，「再過幾天吧！我最近很忙。」
「你收了我的訂金。」他提醒她。
「放心，我絕對不會跑掉，而且，我也很認真的在背你的族譜，你們褚家的親戚為什麼這麼複雜？」
為了讓她及早進入狀況，褚問陽居然煞有其事的寫了一本厚厚的褚家族譜和注意事項給她，對一向迷糊的她簡直是一大考驗。
「記住幾個人名就行了。」他得做到毫無破綻地讓爹娘相信他要娶單蔚，否則那一連串的相親絕對會讓他昏了頭。
「我盡力。」
「光是盡力還不夠。」
「知道啦！」單蔚揮揮手，懶懶的站起身，再懶懶的走向門邊。
「呃，蔚。」褚問陽再次喚住她。
「什麼事？你又想改變主意了嗎？」她回頭喜道。
「呃，我想……」他的俊臉紅得煞是迷人，「你的衣衫是不是太不合身了一點？」
「啊？不會啊！」衣衫寬大既好做事，又不至於太累贅，還挺方便穿脫，十分符合她懶散的個性。
他清清喉嚨，俊眸不好意思的望向遠方，「我想，你的衣衫是豪放了一點，如果我們真的是未婚夫妻，我不會覺得這樣不妥，但問題是……咳咳……」
單蔚後知後覺的低下眼眸，這才發現自己雪白的胸脯就這樣的給它露出一咪咪來。
「哎喲！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在家比較不拘束，你看習慣就好了。」單蔚隨手拉拉衣襟，順便扶扶雲鬢，動作再自然不過。
褚問陽聽了她的話，立時傻了眼，「這種事也能習慣？」
「呵呵，當然！習慣就好。」她傻傻的笑著。
褚問陽搖搖頭，愕然的望著她那鮮紅色的衣衫晃過他的眼前。
他開始苦笑起來，對於她這種前所未見、特立獨行的行為，若此時此刻，他那個雙胞胎兄長見了她，不知會是何種情景？
不過，不可否認的，單蔚是一個不會讓人覺得無聊的女人，尤其經過這幾次的接觸，她的言行舉止居然漸漸的開始左右他的思緒。
他開始感到苦惱了。
???
終於到了必須和褚問陽回京的時候，此時單蔚的心情無比的沉重，她在出發的前一刻，喚來了姐姐、妹妹和唯一的小長工慶元，殷殷叮嚀著。
「我不在家的這段時間裡，家中一切的事務必須小心，外面的攤子暫時不擺了，」她看著慶元，「你就留在家裡照應，萬一遇到得出頭露面擺平的事，反應一定要俐落些，要是讓我發現你偷懶，別怪我將你的月薪減半。」單蔚一手拿著帳簿，另一隻手心不甘、情不願的抓著慶元的工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