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歐陽青
銀子咩！能多握一刻是一刻，說到底，她就是一個小氣巴拉的人。
「還扣薪啊？二小姐，我領的錢已經夠少了耶！」慶元可憐兮兮的說道。
「還有更少的呢！你做不做一句話，我已經在想如何省下這筆錢了呢！」單蔚的鳳眼瞇瞇的彎起，她能省則省。
「二小姐，我做就是了。」慶元苦著一張臉接過銀袋。
咦？不對啊，二小姐說他偷懶才扣工錢，可他又沒偷懶，為什麼他的錢還是少了一半？
「二小姐，這個數目對嗎？」
「對啊！我將你另一半的工錢先扣下了。」單蔚理直氣壯的看著他。
「可是……這是上個月的薪水啊！」
「這個月的工錢先扣下，如果我回來的時候看見你的表現良好，自然會加倍補給你。」
慶元大肆喊冤，「怎麼可以這樣？」
「叫什麼叫？到時我會多給你一些獎金，這可是我最大的限度了。」
「我不要獎金，我要我應得的錢啊！」慶元這會兒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單蔚似笑非笑的望了他一眼，他也只好哀怨的忍氣吞聲。「好吧！二小姐，你一定要把我的錢記在帳上啊！」他再次叮嚀著。
「知道啦！」
單芸看不過去了，「蔚，這樣不太好吧？慶元也在我們家做了這麼久，你難道不信任他嗎？」
單蔚並未答腔，只小心謹慎的從身上掏出包裡得緊實的銀票。
「芸姐、小薇，這是從褚問陽那裡賺來的三百兩銀票，再加上他這幾天的食宿費五十兩，現在交給你們。」她先將三百五十兩的銀票交給單芸，又另外數著幾張面額不大的銀票，「這是我這幾年來存下的私房錢，一共有八十兩，你們也先好好收著，我允許你們自由動用它！不過，替我保留一點，將來我也許會用到。」
單芸和單薇很疑惑，「我們有這麼多錢嗎？」
「我們是不富有，但也不窮。」憑她「北地一富婆」的稱號，這麼幾年也才攢下這麼一點錢，她覺得有些羞愧。
「我們真的可以用這些錢嗎？」單薇對數字沒有概念，不知道這些錢到底有多大。
「當然可以。」
「我們可以用它來換好看又美麗、平常穿不起的布料嗎？」單薇又問。
單蔚咬牙點頭，「可以，不過要有所節制，畢竟我們不是大戶人家，不能太浪費了。」
單薇的眸子映出夢幻般的光芒，她開始想像身上穿著美麗布料剪裁的衣裳，像個仙女似的飄啊飄的，心神越飄越遠。
嗯！不保險，單薇根本沒把話聽進耳裡。
單蔚不敢把這個重責大任寄托在愛做夢又不切實際的單薇身上，於是她側頭望向單芸，只見她兀自呵呵傻笑著，令她頭皮一陣發麻。
「芸姐，你在想什麼？」
「哈哈，其實我們挺富有的嘛！有了這些錢，我就可以把紫碩石硯和白貂筆全買下來了，啊！為了擺放這對價值不菲的文具，我乾脆去挑一個桃心木桌算了。」她的癡迷程度不下於單薇。
哇咧！乾脆換一棟豪宅不是更省事?
單蔚沒時間管那麼多了，「隨你們去吧！記得留一點錢給我就好了。」
唉！想她管家管了這麼多年，現在也該是讓她們獨立的時候了，不過說頁的，真要她放手不管是件很冒險的事。唉！她真不想離開家啊！
「我……」單蔚還想多說幾句，褚問陽的聲音便在外頭響起，「蔚，你好了沒有？」
唉！這就是她的難處。
既然她答應了人，也收了他的銀兩，這會兒她想臨陣脫逃也沒辦法。
「來了來了，催什麼催？我的話還沒說完呢！」單蔚斜睨著兩個姐妹，歎了一口氣，「算了，該說的也說了，你們好自為之吧！我走了。」
「蔚，你身邊要不要留一點錢？」單芸總算良心發現了。
「你想我需要嗎？褚問陽可是一個大財主呢！」這一路上吃他的、喝他的，她哪需要準備錢？
「身上帶一點總是好的。」單芸誠意地說道。
「不用了，我身上有錢也不會用的。」這點自制力她倒有。
「好吧！那就算了。」
單蔚看著她倆，「那我走了。」
單薇遲疑了好一會兒才說道：「蔚姐，你還是把衣服拉好再走吧！」
單蔚低眸一看，又是老樣子，她無所謂的聳聳肩，「我會小心的啦！而且，我也不是第一次在他面前這樣了。」
「你說什麼？」兩姐妹異口同聲地叫道。
「這又沒什麼，你們太大驚小怪了。」
她伸手攏攏衣襟，跨出房門外，走到褚問陽身邊。「等很久了吧？」
聽她這麼一問，褚問陽體貼的笑笑，「沒有，你的事都安排好了？」
「好了，不過，我還是很不放心。」
「才幾天不在，不會有事的。」他低聲的安慰她。
「那是因為你跟她們不熟，她們花起錢來很可怕……」
單蔚和褚問陽兩人越走越遠，隱約的笑聲斷斷續續的傳入兩姐妹的耳裡。
「芸姐，你覺不覺得有些奇怪？」
單芸手托著腮，呆呆的想了一會兒，「是很奇怪，我從沒見過蔚笑得這麼沒有心機，一點也沒有防備的模樣。」
「蔚姐一定是看上人家滿滿的錢包了。」單薇邊說還邊點頭。
「這也有可能，不過，你不覺得其實他們很相配嗎？」
兩姐妹相視一眼，眼中露出羨慕的光芒，他們看起來的確是郎才女貌呢！
???
「你的車呢?」單蔚訝異的望著四周，揮揮自己的小手，「你不會想告訴我你沒馬車吧？就算沒車，至少也該去雇一輛，這樣比較省事啊！」
褚問陽的俊臉上滿是笑容，「為什麼一定要有車？我覺得從這裡到京城挺近的，走個幾天就可以到了，何必花冤枉錢？」
「可是，你是要和我一起去的啊！我是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女人耶！你叫我用走的，不覺得有些殘忍嗎？一單蔚有些氣惱。
「還好吧！你有武功不是嗎？」
她驚訝的瞪大眼，「你還知道什麼？」
「沒有別的了，我無意探人隱私。」他的臉上仍掛著那抹笑容，體貼的替她拉攏肩上的紅色披肩，以防她胸前那抹雪白的肌膚引起太多人垂涎。
「就算我會武功，可也是個女人啊！你應該對女人體貼一點才對。」她揚起秀眉，不習慣他太過親密的舉動。
可是，她得學著忍耐，誰教他們是「名義」上的未婚夫妻？若她每回都逃避他的碰觸，那她就會砸了自己的生意，然後她就得拿銀兩來賠，這對她而言太殘忍了。
她千萬要忍住。
褚問陽察覺到她「忍辱負重」的神情，惡作劇的把雙手放在她的肩頭上，在她耳畔低語，「我不知道該怎麼體貼女人，教教我吧！」
「你不會？別開玩笑了!」見他又將手擺在她肩膀上，她微皺起小鼻子，全身就像有千萬隻小螞蟻在爬，不自在極了，她只好直挺挺的站著，一動都不敢動。
「我真的不知道，如果我有紅粉知己的話，還用得著來找你幫忙嗎？」
單蔚聳聳肩，想藉這個動作擺脫他的雙手，「說到這個，我還真覺得奇怪，你是不是不喜歡你大嫂？」
「為什麼這麼問？」褚問陽也不想吃她豆腐，他收回雙臂前，再次整理被他壓亂的披肩，以免她的前胸曝光。
「因為你每次提到你大嫂的口氣都不是很好。」
「因為她不是我喜歡的那種類型的女人。」他簡單的一語帶過。
「你喜歡什麼類型的女人？」單蔚嫵媚的臉龐綻出一抹笑容。
唉！這個勢利眼的女人一定又想到什麼餿主意了，褚問陽暗歎一口氣！既然她這麼想從他身上搜刮錢財，那他若不好好配合一下，豈不是讓她失望了嗎？
「我就是不知道我喜歡哪種類型的女人才不想定下來。你想幹什麼？」
「嘿嘿，如果我替你作媒的話，酬謝禮金是多少？」
他就知道她在想這個。
「肯定會很多，因為我爹娘最想見到的就是我的婚禮。」他輕聲一歎，「為什麼這麼快就要成親？我都還沒功成名就呢！」
光聽到前半段話，單蔚的眼中就問著＄的光芒。「別這麼想嘛！人家說要先成家後才能立業，這話說得很有道理，你想想，如果你有一個如花美眷在身邊，事業一定能有所突破，不過，你到底是做哪一行的？」
他看起來雖然像是飽讀詩書的斯文人，但他鎮日無所事事，從不見他拿書來看過，倒也像敗家的二世祖。
「哈哈，以後你就知道了。」褚問陽趕緊轉移話題，他摸著肚子道：「我肚子餓了，我們找個地方吃飯好嗎？」
「又要吃？」單蔚皺了下眉。唉！算了，不吃白不吃，雖然她實在不怎麼餓，但他要吃，她就只好捨命陪君子了。
兩人挑了一間看來很不錯的客棧，請店小二替他們張羅一些食物。
「哇！真是坑人，我們點一大盤的清蒸白斑，你們怎麼選了這麼小的一尾魚？你們這裡是黑店啊？」單蔚見盤中的魚小得可憐，立刻抓著店小二抱怨。二十來歲的店小二望著嫵媚中帶著精明的單蔚，忙不迭的打躬作揖，「這位姑娘，這可是小店裡最好的魚呢！它的肉質鮮美又飽滿，嘗過的人都說棒，而且，這魚絕對是用上等的配料去調製的，絕不會讓你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