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歐陽青
弟弟褚問陽的個性則是狂野奔放，喜歡惡作劇整人，眼角眉梢淨閃著算計人的光芒，褚上揚的老婆裴知非第一眼見到他這個小叔時，就覺得他邪惡得教人頭皮發麻。所以，褚家的人都知道，千萬別惹上二少爺，否則鐵定是吃不完兜著走。
「這些話主子可以當面對老爺說。」褚迷深諳明哲保身之道。
「我才沒那麼傻，我要等事情有了結果才回去。」褚問陽抿起薄唇，「你既然已經找到我了，以後就跟在我身邊，不許去向我爹娘打小報告，否則……你知道我的手段的。」
褚迷嚴肅的眼中難得的閃著笑意，「或許主子的口氣太容易讓人誤會，才會招惹那麼多流言。」
「胡說！」褚問陽的俊臉漾出些許淡紅。
「主子向來不會對自己人惡作劇的。」
「別說了。」褚問陽微瞇起眼，「有人來了，你先退下吧！」
「是。」
才一眨眼的工夫，褚迷便消失得無影無蹤，看得褚問陽既羨慕又妒嫉。
幾天不見，他的輕功又進步了，難怪不管我跑多遠，他都追得上。他心裡恨恨的想著。
或許他應該再仔細好好想想，還有沒有不會讓他找到的方法。
「叩叩！」低而輕微，彷彿還帶了懼意的敲門聲傳來。
褚問陽的眉尖輕蹙了一下，這個敲門聲應該是那個美麗的老三單薇。
單蔚可真會利用機會推銷她的姐妹。唉，他可是來躲避婚姻的啊！沒想到又被人把他往火坑裡推。
「三姑娘。」歎氣歸歎氣，褚問陽門一開仍是自然而然的綻出迷人的笑顏。
「褚公子，叫我小薇就可以了。」單薇的眼未抬，可小臉卻己透紅，神情煞是迷人。
「找我有事嗎？」
「我……我做了一些荷葉米糕，還泡了一壺龍井茉莉茶，希望公子嘗嘗。」
褚問陽的俊眸往下一瞄，果然見到一盤色香味俱全的點心，和一壺正冒著煙的香茶，心中不覺好笑。「我看起來像是很餓的樣子嗎？」
單薇怔愣了下，倏地抬起雙眸，「公……公子怎麼這麼問？」
「要不然你怎麼會一天到晚為我張羅吃喝呢？」
「這……」
都怪二姐啦！沒事要她多作一些好菜，讓褚公子見識見識她作菜的本領，現在要她怎麼回答他？
「唉！姑娘盛情，我卻之不恭、受之有愧，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公子是否有為難之處？」單薇怯怯的看著他。
褚問陽深鎖眉尖，倚門興歎道：「不瞞姑娘，我一直有胃疾的毛病，因此食量不大，實在無法承受姑娘的好手藝。」
「啊？」單薇的小臉開始變了色。
「不管怎麼說，姑娘都是為了我而下廚，就算我再怎麼難受，也該把東西全吃下肚，才不辜負姑娘的好意。」褚問陽俊臉微皺，卻又馬上表現出一副壯烈犧牲的模樣，作勢要接過這個盤子。「給我吧！我一定會努力的把它吃完。」
單薇死命的抓住盤子，「這怎麼行呢！既然你的身子不舒服，那就別吃了，我不知道你的胃不好，要不然也不會……對不起，真的……我……」
單薇囁嚅了好半晌，怎麼也說不下去，小小的芳心就這樣的碎成一地，她乾脆一轉身就閃人，帶著食物消失在他眼前。
「三姑娘。」
褚問陽在後面聊勝於無的喚道，直到見不到她的身影，他才聳聳肩，眼角閃著揶揄的光芒退回房間，繼續思索他的問題。
???
「小薇！」
單蔚才走進後院，就教人撞得七葷八素，她連忙站定身子，只見盤子、碟子、茶壺摔了一地，滿地的碎片令她頭皮發麻，再定眸一看，才發現單薇竟然紅了一雙眼。
「傷著哪裡了？沒事吧？」
單薇咬著下唇，搖搖頭說：「我沒事，倒是你燙傷了。」
「一點小傷，不礙事。」幸好她在即將撞上茶盤時，身子閃了一下，才只讓茶水濺到衣服下擺，雖然手臂有點痛，但單蔚打死也不會承認。
「你怎麼哭了?」
單薇揉揉眼睛，佯裝鎮定，「沒有啊！」
「少騙我了，告訴我，哪個人敢惹你？」誰敢把她們家最寶貝的單薇惹哭，就要有人頭落地的準備。
「沒有人惹我。」
「還說沒有！你的眼眶紅紅的，眼淚也要掉不掉的，你可是我從小看到大的，什麼時候該有什麼樣的情緒我可是一清二楚，你瞞不過我的。」單蔚誘人的鳳眼不停的眨啊眨的，硬是不讓單薇含糊帶過。
單薇吸吸鼻子！突然撲進單蔚的懷裡，「哇！」的一聲大哭起來。「褚公子……他……」
褚問陽？
單蔚這才想起她的大客戶。她最近的確是有些忙碌，因為她要先解決完其他客人的事，才能隨他一同前往京城。不過，她也沒有放著他不管，她安排芸姐和小薇輪流陪他，順便培養感情，說不定真會成就一樁姻緣。
「他怎麼了？」難道他獸性大發了嗎？
單蔚微瞇了一下嫵媚的鳳眼，隨即又亮了起來。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因為她可以逮著這機會逼褚問陽娶單薇，如此一來，單家就能夠鹹魚翻身了。「他是不是對你上下其手？別怕，跟蔚姐老實說，我會要他付出代價的。」
嘿嘿嘿！終於等到這一天了，單蔚欣喜若狂的暗忖著。
「不是啦！蔚姐，他……他不喜歡我。」單薇如鴕鳥似的將臉埋在她的胸前垂淚。
「你說什麼？」單蔚的美夢開始出現裂痕。
「他不喜歡我。」單薇又重複一遍。
「是他親口跟你說的？」啊！煮熟的鴨子飛了。
「這種事何必要親口說嘛！」
「為什麼不親口說？他若不說，你又怎麼知道？」單蔚開始有了無力感。
單薇低歎了一聲，「感情這種事，不用開口，對方自然會懂。」
「好玄喔！」單蔚搔搔頭，她恐怕一輩子也下能瞭解。
「他說他有胃疾，所以拒絕吃我作的菜。」單薇實在很難過，能作菜讓喜歡的人吃，向來是她最快樂、最想與人分享的事，她無法想像居然有人不能吃她作的菜。
「就這樣？」單蔚的鳳眼帶著些許懷疑的往上一挑。
褚問陽像是一個有胃疾的人嗎？
不不不，一點也不像！他不是面黃肌瘦、風吹就倒的男人，而且，她那天拉著他，無意中碰到他的脈門，她可以確定他很健康，一點毛病也沒有。
「這樣就夠讓我瞭解他不喜歡我了。」單薇堅強的伸手抹去淚水，感情貴在兩情相悅，她不會再強求了。
「你想太多了。」
「蔚姐，你別再勸我，我再也不會送食物到他房裡了。」
「這……」單蔚的頭開始痛了起來，「我承認我是有想過把你和他湊成一對啦！可是，我覺得是你想太多了，因為他根本就沒有真正開口說過什麼，不是嗎？」
單薇仍是倔強的的搖搖頭，「蔚姐，別再勸我了，我心裡已經下了決定，下回，我要作菜給喜歡我的人吃。」
「啊？」單蔚傻眼了。
「我有些不舒服，要回房休息了。」
「哦……」
單蔚知道單薇很喜歡下廚，也知道她認為為心愛的人張羅食物是她感到最幸福的時刻，但這回遭到褚問陽的拒絕，心中的傷恐怕不是這麼容易就能消弭的吧？
單薇走向自己的房問，又回頭朝單蔚怯生生的笑了笑，「蔚姐，我今天不舒服，是不是不用作晚飯了？」
「啊？」單蔚的嘴巴張得好大，久久都合不攏。
單薇也不等單蔚的回答，就自顧自的走了。
等單蔚好不容易反應過來，單薇早就走遠了，她氣憤的咬咬下唇，鳳眼開始充滿怒意。
「該死的男人，沒飯吃的這筆帳也跟他一起算！」
單蔚叉著腰，怒沖沖的往他的房間走去，她得跟他好好的溝通一下，如果他對她的姐妹有興趣，她絕對樂見其成，但若不然，他就必須把話講清楚、說明白，她可不會巴著他不放。
當單蔚快靠近褚問陽房間的時候，眼尖的看到單芸正從屋簷的另一頭走來，她連忙矮身躲在花叢裡，睜大鳳眼好奇的打量著自己的姐姐。
又有什麼事要發生了嗎？
嗯！肯定是的，因為一向拘謹的單芸，這會兒居然也會帶著一抹神秘的笑容主動找上褚問陽，沒問題才奇怪。
於是，單蔚找了一塊乾淨的地方，好整以暇的坐了下來，她打算看看他們兩人私下會面的情況，以便進行接下來的計劃。
「叩叩！」
單芸簡潔利落的敲了下門，羞怯的把手按在心窩上輕輕拍撫著。她等了好久，如今看兩個妹妹都不在，她才大膽的前來找他。
褚問陽開了房門，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但單純的單芸並沒有發覺。
「褚公子。」
「原來是單大姑娘，有事嗎？」這兩個姐妹每天輪番的來找他，讓他疲於應付。
唉！真可怕，女人的毅力足以讓愚公的山鏟成平地。
「我這裡有唐朝文人杜甫的手抄詩集，想和公子討論討論。」單芸溫文的小臉散發出一股寧靜雅致的光彩，她癡癡的望著他，討好似的獻出自己珍藏多時的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