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朝陽美人

第20頁 文 / 心如

    皇上、皇太后聞言,不禁面面相覷。

    「有這麼嚴重嗎?」皇上說:「朕不是已經賜了逆奴死罪,難道將軍還有不滿?」

    科爾沁滿臉哀戚,「皇太后將小女義珍指給德焱貝勒,還沒過門就發生這種事,老臣惶恐……」

    「惶恐什麼?將軍有話直說。」皇上見他支吾難言,便開口催促。

    有皇上做靠山,科爾沁無所堊礙,立即說:「老臣唯恐德焱貝勒懷恨在心,將來不會善待小女義珍。」

    皇太后點頭。「說得是。」她轉頭問道:「皇上,這該如何是好?」

    皇上蹙起眉心,想了一下才說:「將軍的意思是要皇太后取消這門婚事?」

    「不不不,老臣不是這個意思。」

    「那將軍是什麼意思呢?」

    「只要貝勒保證一定善待小女義珍,在她尚未替王府傳嗣之前絕不納妾,並且……」科爾沁頓了一下,看著德焱,清楚的說:「擇日登門致歉,鄭重表達內心的悔意。」

    「不可能!」德焱聞言,想也不多想就一口否絕。

    「放肆!」聶親王捏把冷汗,低斥道:「這裡沒有你說話的份!」

    剎那間氣氛既尷尬又凝重。

    皇上即刻道:「朕明白將軍愛女心切,但這整件事看來並非全是德焱貝勒的錯。將軍何妨規勸自己的閨女,男人三四妾本屬平常,應放寬心來看待,要她顧著自己的身份,不要與下人一般見識。將軍,你明不明白?」

    科爾沁愣了愣,隨即俯首,「是,老臣明白,謝皇上提醒。」

    皇太后見皇上已經說了重話,也不好再多說什麼,於是附和著道:「將軍和聶親王即將成為一家人,不好為了這麼點小事而傷了和氣,依哀家的意思,就把婚禮訂在七天後,盼這場婚禮能促成兩家和樂,也好了了哀家的一樁心事。」

    科爾沁和聶親王立即下跪謝恩,兩人都有誠意和解,但德焱卻不以為然,他覺得既然皓慈已死,人生再沒有什麼值得他留戀。

    「對我來說這並非一件小事,我的世界已經毀滅了。」他喃喃自語,驀然跪於地,揚聲說:「德焱無法給義珍幸福,請皇太后取消指婚。」

    「什麼!」皇太后大為震怒,憤慨的斥責,「你真是不知好歹,莫非是想氣死哀家?」

    舊怒未平,新怨又起,科爾沁面上無光,十分生氣,「老臣看他根本是目中無人,請皇上一定要嚴懲。」

    場面劍拔弩張一觸即發,景玉再也隱忍不住,急忙伏跪於地,「請皇上、皇太后息怒,臣婦有件事非說不可。」

    「哼!」科爾沁冷哼,諷刺的說:「教子無方,難道還想替他脫罪?」

    「將軍欺人太甚,怪不得我了。」景玉立即回應。

    「你說什麼?想嚇唬人嗎?」

    景玉不再理會科爾沁,面向皇太后,神情相當謹慎,小心翼翼的開口,「臣婦要說的這件事非同小可,請皇太后將不相干人等立即遣下,以免……醜事外揚。」

    「想玩把戲?簡直多此一舉!」科爾沁冷言冷語。

    「到底是什麼事?」皇太后厭煩的說:「鬼鬼祟祟,有什麼事你快說!」

    「這……」景玉顯得有些猶豫,因此支吾其詞。

    「怎麼?不敢說,還是根本沒話說?」科爾沁揶揄,他看景玉只是在拖延時間而已。

    景玉聞言、原本軟弱的心不得不鐵硬。

    「好,臣婦這麼做實非得已,相信皇上和皇太后不會怪罪才是。」她說著,從懷中取出一張藥帖,交由公公呈上。

    皇上和皇太后傳閱後,都不明白原因,皇太后終於發火,不滿的罵道:「這是什麼意思?不過是張藥帖,有什麼好看的?」

    「太后有所不知,義珍小姐在王府昏厥後,臣媳曾請大夫替她把脈診治,只是隨後將軍府便派人來接走義珍小姐,抓來的藥也就沒有派上用場,而這張藥帖就是大夫當時所開的。」

    「原來如此。」皇太后點了點頭。「但是,那又如何呢?」

    「問題在於這些藥並不普通。」

    「怎麼個不普通法?」就連皇上也好奇了。

    「它是帖……」景玉實在沒勇氣往下說。

    「是帖什麼?你快說呀!」皇太后不耐煩的催促。

    景玉俯首,磕倒在地。「臣婦不敢說,唯恐口說無憑,請皇上准傳御醫,只有御醫才能證明臣婦所言。」

    「荒唐!無聊!」科爾沁大嚷,「你這樣拖拖拉拉到底是何居心?」

    「將軍莫急,等御醫一來,一切就可知曉。」景玉不疾不徐的說。

    「狡辯!」科爾沁斥責,轉而上奏,「皇上、皇太后千萬不要受到愚弄,請皇上重重治聶親王府的罪!」

    「立刻請御醫前來。」皇上下令,隨後對科爾沁說:「就算要治罪,也要是罪有應得,一會兒御醫來後,福晉還說不出個所以然,到時朕一定不輕饒聶親王府。」

    聶親王不安的嚥下口水,悄聲問身旁的景玉說:「你到底想做什麼?」

    「王爺請放心,妾身是在挽救王府。」

    他用質疑的眼神望著景玉,只見她屈膝跪地,對皇上、皇太后請求。

    「臣婦還有一事相求,望請皇上、皇太后饒恕。臣婦已央請刑部佟大人手下留情,暫緩執行絞刑。」

    德焱全身有如觸電般覺醒,頓時精神抖擻。「額娘,此話當真?慈兒沒死?」

    景玉看著兒子,微微一笑,輕聲說道:「額娘怎敢讓你失望?」

    德焱激動萬分,幾乎無法自己。若不是身在宮中,他會不顧一切奔回王府,再也不離開皓慈的身邊。

    皇太后拍椅臂大罵,「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對皇命置若罔聞,欺君枉上,該當何罪!」

    「臣婦之所以這麼做,是不希望皇上在不知情之下枉殺無辜,臣婦是想為皇族積德。」

    「狡辯!狡辯!」科爾沁激動的喊,「皇上不能再相信,否則王法蕩然無存,何以立信於眾臣與天下之百姓?」

    「皇上,」德焱言簡意賅,「奴才的命也是命,她也是人生父母養,請皇上三思。」

    「這……」

    皇太后見皇上果真猶豫,忙開口說:「有道是軍令如山,更何況皇上身為一國之君,朝令夕改如何能服眾?」

    「皇上,微臣相信內人之所以這麼做,一定有她的道理,微臣也請皇上三思。」

    聶親王雖這麼說,其實心裡忐忑不安,景玉口口聲聲說要救王府,所言所行卻不是這麼回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皇上……」

    「好了!你們都別說了。」皇上朗聲說:「其實朕也想過,賜死的雖然只是一個奴才,但也是一條人命,理當謹慎小心,免得冤枉了無辜。」

    「皇上……」

    皇上手一揮,阻止科爾沁開口,「將軍請放心,朕若是發現聶親王一家是在愚弄朕,朕絕不會善罷甘休,非治他們死罪不可,並且抄家滅門,撤銷爵位,所有財物一律充公。」

    其實,當皇上下旨賜白綾後,心裡就後悔了。想年輕時,自己有過多少風花雪月之事,比起德焱是更勝一籌,見他對一個奴婢如此癡心愛護,實在不忍棒打鴛鴦。但為免科爾沁心有不平,才不得不說重話。

    在眾人的期盼下,御醫終於來到,皇上一見到他,馬上下令,「跪拜禮儀免了,你快過來給朕看看這張藥帖。」

    御醫從公公的手中取得藥帖,仔細端詳,好一會兒才抬起頭來。

    「看明白了嗎?」皇上問。

    「是,明白了。」

    「說,這是張什麼藥帖?」

    「這是帖安胎藥。」御醫老實說出所見。

    這句話猶如晴天霹靂,震撼了所有不知情的人。

    「什麼?!」皇上龍顏大怒,猛然站起身。「簡直是莫名其妙!可惡至極!」話落,他拂袖而去,懶得再管這件事。

    皇太后吃驚之餘,見皇上震怒異常,也有些不知所措,不禁埋怨起科爾沁。

    「這是怎麼回事?瞧你給哀家捅的樓子,真要氣死哀家了!義珍那鬼丫頭在搞什麼?居然……哎呀,真是丟臉!」

    科爾沁也不明白,打從義珍出事,他就忙著討公道、要面子,想不到這次丟臉丟大了。

    「老臣……臣也不知道。」他支吾難言,心頭忽然升起一念,忙喊道:「冤枉呀,這肯定是冤枉的,是聶親王府故意栽贓。」

    「是不是栽贓,將軍回府便可知道。」德焱說。

    「這……我……」科爾沁也無話可說了,他怎麼也想不到,養在深閨的女兒會偷漢子,他「咚」地一聲跪倒在地,哭喪著臉喊,「臣罪該萬死,是臣教女無方,罪該萬死呀!」

    「死也沒用,已經把哀家的臉都丟盡了,你……你給我滾!往後有事也別來見哀家!」皇太后心灰意冷,她也不想管這件事了。

    「等等!」德焱攔住科爾沁。「啟稟皇太后,臣有一事,還望皇太后能夠做主。」

    「說吧、說吧。」皇太后糾著臉,莫可奈何的應道。

    「王府的奴婢皓慈是無辜的,可憐她被義珍推下樓,還被將軍鞭打成重傷,如今又瞎了雙眼,請皇太后務必主持正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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