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心如
就在這時,果兒冒冒失失的闖來,她不知道這裡發生了些什麼,更不知道自己已然壞了義珍的事。
「奴婢向義珍小姐請安。」她嬌聲說道。
義珍不得不放開手,怒目掃視這莫名其妙的奴才,沒好氣的問:「你是誰?」
果兒顯得有些失望。「難道義珍小姐不記得了嗎?奴婢是福晉親自挑選,將來服侍貝勒爺和少福晉的人。」
「哦!」義珍想起來,跟著輕哼一聲,命令道:「把頭抬起來我看看。」
果兒服從的照做,讓義珍在她臉上打量了好一會兒。
「不得了,這王府的丫環一個比一個生得俏。」她別有用心的說。
果兒聞言心花怒放,當真以為義珍讚自己比皓慈長得美,沾沾自喜的回應,「義珍小姐看得順眼,福晉才會挑選了果兒。」
義珍冷哼一聲,淡淡的說:「讓我瞧了順眼有何用?重要的是德焱貝勒能看得順眼。」說時,目光落在皓慈的身上,跟著陰沉的問道:「你說對不對?」
「是是是。」果兒還以為義珍是在對自己說話,滿口答應,「果兒一定盡心盡力服侍,不讓貝勒爺和少福晉失望。」
皓慈覺得義珍話裡有話,而且句句都是衝著她來,是以低頭不敢吭聲。
後來,義珍的注意力轉到果兒的身上,或許是因為義珍覺得她們未來將是主僕,所以兩人有說有笑的往大院走去,讓皓慈能暫時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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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慈渾渾噩噩度過這一天,傍晚德焱來看她的時候,發現她不但答非所問,還面色蒼白,以為她生病了。
「看你魂不守舍的,還說自己沒事。」他追問,「是不是額娘派給你的差事太多,讓你累壞了?讓我去跟額娘說說,要她別……」
「不不不,你別瞎猜。」皓慈連忙阻止他。
他看著她。「不要我瞎猜,就老實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皓慈見瞞不過德焱,就把今早遇見義珍的經過說了,當然她還是略有保留,沒有說出內心的恐懼與擔憂。
「我想義珍是想見見你,在她和額娘心無城府的談開之後,她對你感到好奇是很自然的事。」
「但是……」皓慈支吾著。或許是天性敏銳使然,她深知事情並不如他所說的簡單,又不想做個搬弄是非的女子,只有三緘其口,轉而說道:「你大婚將近,我們還是少見面得好。」
「為什麼?」德焱不解的問,蹙起眉頭納悶的說:「連額娘都允諾我們,你還有什麼好擔憂的?」
她靜了一下,喃喃地說:「怕是一廂情願,也苦了別人。」
「你說什麼?」他沒聽清楚。
皓慈看著他,過一會兒,搖了搖頭。
「沒什麼。」
德焱見狀,反而憂心起來,兩眼緊盯著皓慈不放,發現她一再迴避,一股不安湧上心頭,忙上前用雙手捧住她的臉龐,迫使她必須面對他。
「我不允許你為了這樣的小事而有離開我的念頭。」
「我……」
「別說你不會。」他不容置喙,很快的說:「你雖然近在咫尺,卻讓我有一種隨時會失去你的不安,你知道我絕不允許發生那樣的事,我不允許你離開我。」
她很感動,不覺熱淚盈眶。
「聽見了嗎?我不允許你離開我。」他再次說道。
皓慈點點頭,淚滑了下來。
「小傻瓜,這麼就哭了。」德焱輕聲罵道,嘴裡含笑,癡癡看著她的臉。她那閃亮的眼眸和微啟的紅唇不斷吸引著他,驟然之間,他俯下頭去,吻住她的唇。
她柔順的承受,忘了煩惱,伸手抱住他的腰,只願時間停留在這一刻。
然而老天似乎不從人願,景玉恰巧從內室出來,撞見互相擁抱的兩人,馬上出聲制止,兩人倏然分開。
「還好是我看見,若是讓嬤嬤、奴僕們發現,免不了會嚼舌根。」景玉面罩寒霜,沒好氣的說。
德焱倒是不在意,但見佇立在一旁的皓慈紅著臉,羞愧不已,忙對景玉說:「額娘,您不是已經成全了我們……」
「這是兩碼子事。」景玉的聲音蓋過了他,「我答應你們,不表示你們就可以亂來。」
德焱心有不平,想要解釋,景玉又搶先開口。
「先別急著喊冤,額娘自有道理。」她看著兒子。「你想想,萬一撞見這一幕的人是義珍,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他怔了怔,說不出話來。
「你別不服氣。」景玉歎了口氣,「義珍是個容量大氣度佳的好媳婦,你就不能為了她,管管你自己嗎?」
她不等德焱回話,繼續說道:「無論如何,在大婚之前,你們必須以禮相待,否則……」她頓了一下,跟著鄭重的說「在大婚之前,我不許你們再見面。」
「額娘……」
「不願意皓慈捲入是非,那就聽額娘的話。」景玉搶道。
德焱心有不甘,又不能不為皓慈著想,只好讓步,沉默不語。
景玉見狀,心寬了,鬆口氣對德焱說:「額娘這麼做,也是為了你們好。聽我一回,往後我依你就是了。」
而皓慈始終低著頭沒說話,景玉對她實在不放心,走到她的面前叮嚀道:「你畢竟是個下人,別忘了該守的規矩和分寸,免得叫人說三道四,否則即使我有心袒護你,往後也會叫人看不起的。」
皓慈心頭一震,明白景玉這番話,是一種關心,卻也是一種警告,心中隱約有股不祥的預感。
「是。」她恭敬的應諾。
「沒事了,你先下去吧!」景玉點點頭。
皓慈應聲,不敢多看德焱一眼,忙退出去。
「額娘,你對慈兒似乎嚴厲了些。」等皓慈一走,德焱立即開口。
「夠了!」景玉蹙眉低嚷,「我對你們的事已經多所讓步,你還有什麼不滿的?」說著,連擺了擺手。「讓額娘煩憂的事何其多,你就別再生事了。」
「怎麼?」見她愁眉苦臉,德焱感到納悶,不解的問:「莫非發生了什麼事?
她重重歎氣,「你知道義珍今兒個問我什麼事嗎?她向我問起那場回祿之災。」
德焱大吃一驚。「這怎麼會?阿瑪不是下令,這事不許傳出王府?」
「其實我早知道是瞞不住的,沖天的火光哪瞞得了人,可不知道義珍是打哪兒得來的消息,知道燒了的是東廂小院,還問我有沒有損失什麼要緊的東西,像是什麼都知道了似的。」
「那額娘怎麼說?」
「我當然不敢老實回答她,就瞎說敷衍一番,還好她也沒有起疑。」
「既然如此,額娘還有什麼好擔憂的?」
「唉!」景玉重重歎口氣,「額娘怎麼能不擔憂呢?這可關係著咱們聶親王府的存亡,眼看大婚之日將近,可千萬不能再出亂子。」
「不會的。」德焱安撫她,保證的說:「我不會讓阿瑪和額娘失望的,大婚一定如期舉行。」
景玉看著兒子,終於點了點頭。
然而,他們又怎麼想得到,這看似只是件小事,竟會在日後引發巨變,導致聶親王府險些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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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義珍見到果兒後,從她嘴裡知道不少的事。雖然義珍不喜歡果兒,但看她還有利用的價值,就和顏悅色待她猶如自己人。
這果兒心眼雖壞,人倒也單純,竟完全看不出義珍的深沉心機,推心置腹再加上口無遮攔,將火災一之事說溜了嘴。
義珍知悉後,別說有多吃驚了,偏她又是個迷信的人,這觸霉頭的事簡直是犯了她的大忌,心裡不時犯嘀咕,深覺這對大婚是不吉利的徵兆,因此剷除皓慈的意念也更為執著。
剛開始,義珍只是用言語諷刺和挑剔皓慈,但漸漸覺得如此仍無法壓抑內心強烈的妒恨,於是籠絡果兒,指使她做些栽贓嫁禍的事。
果兒知道義珍不喜歡皓慈,也樂於加入整治的行列,主僕兩人合作無間,著實讓皓慈吃了不少悶虧。
然而,義珍真正的目的,是要置皓慈於死地。
果兒並不知道義珍的陰毒,愚蠢的以為使些心眼、耍些手段,再搬弄一下是非,讓皓慈受罪吃苦,就能討得義珍的歡心,哪知道這非但不能令義珍感到滿足,還會令自己落入絕境。
這一天,義珍終於按捺不住,對果兒爆發了怒火,斥責她辦事不力,她這才發覺事態嚴重。果兒從不知道義珍生氣的模樣是這般駭人,嚇得她直打哆嗦。
「她是福晉的人,奴婢已經想盡辦法了。」果兒唯唯諾諾的說。
「一個丫頭能有多大的能耐?你會對付不了她?」義珍冷若冰霜,狐疑的瞪視著她,「莫非你是故意敷衍我,根本沒把我的話放在心上,還是你認為我這個未來的少福晉說話還不夠份量?」
「不,奴婢不敢。」果兒忙說,就差沒跪下來。
「不敢?」她冷笑,沉聲哼道:「成不了事的奴才,我要你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