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搭檔情人

第30頁 文 / 諾拉·羅伯茲

    是巧合還是巫術?梅爾這樣想著,感覺挺有趣。鬼知道是怎麼回事。

    「寶貝,準備好在這個城鎮過夜了嗎?」

    梅爾轉過身去,陰沉著臉對塞巴斯蒂安說:「不要以為我們假扮成了夫妻,你就可以用那種肉麻的字眼稱呼我。」

    「罪過!罪過!」塞巴斯蒂安邊說邊來到了平台上,站在那兒觀賞著夜景。梅爾不得不承認,身著黑色晚裝的他確實是個美男子。「過來,讓我好好看看你。」塞巴斯蒂安說。

    「我把買的新衣服都換上了。」她說道,盡量不露出埋怨的口氣,「一切遵照你的設計,從頭到腳。」

    「你真是一個善於合作的好夥伴。」聽了這句輕描淡寫而不帶惡意的嘲諷,梅爾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勉強笑了笑。他抓住她的雙手讓她來了一個360度的旋轉。不錯,塞巴斯蒂安想,紅色的晚裝褲無疑是最佳選擇,配上合體的銀白色夾克衫,還有她耳朵上的紅寶石耳環,從上到下,十分協調。「你看上去美極了,不過言行要盡量與你現在的身份一致。」

    「我討厭穿高跟鞋。另外,你知道理發館的人是怎麼擺弄我的頭的嗎?」

    他抿嘴一笑,打了個響指。新做的頭髮十分光滑地梳向腦後,再蓬鬆地分向兩側。「做得棒極了!」

    「你說得倒輕巧。你沒遭受那份罪:幾個帶著法國口音的、瘋瘋顛顛的女人往你的頭髮上噴上一層黏糊糊的東西。鬼曉得是些什麼東西,然後把你的頭髮又是削又是燙的,還有一些莫名其妙的程序直到你忍無可忍甚至想大喊大叫。」

    「這一天一定很難熬吧?」

    「這還沒完呢!我還得去修染指甲。你簡直難以想像——那些人拿著指甲剪、指甲銼以及散發著一種怪味兒的小瓶指甲油朝你走來。她們跟你大談她們男朋友的事情,問及你諸如性生活一類的私事,你還得做出一種樂此不疲的樣子。她們簡直非要讓我去做面部美容才罷。」她聳聳肩,一臉的苦相:「要不是我找借口說我得回家準備晚餐的話,真不知道她們還會怎樣擺佈我。」

    「總算是死裡逃生。」

    「如果今後我必須每週去一次美容院,我想我寧願現在就了斷自己。」

    「振作起來,薩瑟蘭。」

    「對!」她長出了一口氣,感覺好了一些:「當然,給她們編造謊言,四下傳播說自己如何找了個能幹的好丈夫,如何擁有了這麼大的一幢豪華住宅以及夫婦二人辛苦了多年只為想要一個孩子卻總是事與願違等等這些並不難辦。她們特別容易輕信諸如此類的事情。我不厭其煩地跟她們說我們夫婦四處求醫問藥,不知經過了多少次生育檢查,吃了多少種幫助懷孕的藥,結果卻一無所獲。我們想去收養所領養一個孩子,但收養所想領養孩子的夫婦名單已列出了一長串。她們聽到後都深表同情。」

    「幹得著實漂亮!」

    「還有更值得慶賀的事呢!我打聽到了兩個律師和一個醫生的名字。據說那位醫生是一位很有名氣的婦科專家;兩個律師,其中一個是女修指甲師的表兄,另一個據說去年幫助這女人失去生育能力的嫂子抱養了兩個羅馬尼亞的嬰兒。」

    塞巴斯蒂安停了一會兒說:「說吧,我聽著呢!』

    「我想我們應該查清此事。明天我打算到那個健身俱樂部走一遭。當她們擺佈我時,我可以再打探打探。」

    「沒有法律規定說你在健身俱樂部不能享受桑拿浴和按摩。」

    梅爾窘得有些手足無措。謝天謝地,她褲子上有兩個寬大的口袋,總算找到了可以放手的地方。「這讓我感覺……我知道你為這個案件花了不少金錢。」

    「我有的是錢!」塞巴斯蒂安用手指尖輕輕點了一下梅爾的下巴頦:「如果我不是心甘情願,我完全可以不這樣花錢。我忘不了你帶蘿絲去找我時,蘿絲絕望、期待的眼神,也忘不了弗羅斯特太太。我們都是為了破案。」

    「我明白,」梅爾伸手抓住了塞巴斯蒂安的手腕:「我應該感謝你,而不是一味地發牢騷。」

    「不過你很會抱怨。」看到梅爾笑了,塞巴斯蒂安吻了她一下。「好了,薩瑟蘭。讓我們賭上一把,我自感運氣不錯。我們會贏的。」

    銀宮是一座帶賭場的大型旅館,但它只是塔霍湖沿岸眾多新建成的旅館中的一座,裝修得富麗堂皇,潔白的天鵝在大堂的水池中游來游去,一人多高的花瓶裡異國情調的花兒嫣然開放。裡面的工作人員身著漂亮整潔的工作套裝,打著銀白色領結,紮著寬寬的腰帶,儀表優雅。

    他們二人走過幾家環境優美的商店。商店裡陳列著各種各樣的商品——從價格不菲的珠寶、裘皮大衣到低廉的T恤衫,應有盡有。梅爾想,商店緊挨著賭場,這足以吸引那些贏錢的人把錢都花在旅館裡。

    賭場裡聲音嘈雜。整個大廳迴盪著硬幣進出吃角子老虎機時發出的叮噹聲,還有喧嚷的人聲,賭盤輪子轉動的卡噠聲,嗆人的煙味兒、酒味兒以及香水味兒。當然,還有金錢的味道。

    「聲名狼藉的娛樂場所,」梅爾評價道,一邊又向沒有窗戶的一面牆上望去,牆上是騎士和美女畫。

    「你想玩什麼?」

    她聳聳肩說:「全都是騙人的把戲。想在這個賭場發財就像劃著獨木舟逆流而上,你也許會前進一兩步,但早晚你會被急流衝垮的。」

    他輕輕地擰了一下她的耳朵說:「別太小家子氣了,我們是第二次蜜月旅行,記得嗎?寶貝。」

    「呸,真煩人。」梅爾說著,莞爾一笑,「好吧,咱們去買些炸土豆條吃。」

    梅爾選擇從玩吃角子老虎機開始。他們決定一邊玩一邊觀察周圍的人和事。他們將會在這兒見到傑斯伯,加姆。這個人手中持有帕克蘭的借據。梅爾明白,要採取下一步行動還需要好多天的時間。

    她不停地輸掉手中的錢,偶爾也贏回幾美元,接著又把贏回的錢再次投入老虎機中。梅爾發現當她旁邊的玩家贏得滿堂彩時,老虎機吐出硬幣發出的嘩啦啦的響聲,那人的尖叫聲,震耳的鈴聲,閃爍的燈光,這一切都對她產生了某種奇異的吸引力。

    這真令人身心放鬆。梅爾想,她扭頭對塞巴斯蒂安一笑說:「我想賭場老闆不用擔心我會贏了他的錢。」

    「也許吧,如果你的賭藝不那麼高的話。」梅爾用手去抽動老虎機上的控制桿兒,塞巴斯蒂安把自己的手放在了她的手上。突然間燈光一閃,鈴聲大作。

    「噢!」老虎機嘩啦啦吐出硬幣,梅爾睜大眼睛驚呼道:「噢,噢!我贏了五百美元!」她興奮得手舞足蹈,一下子抱住了塞巴斯蒂安,給了他一個響吻:「我贏了五百美元。」梅爾隨後忽然明白了什麼,怔怔地看著塞巴斯蒂安:「噢,天哪!唐納凡,你玩花招。」

    「這是什麼話?智勝機器不叫耍花招。」

    他能感覺到她臉上那種複雜的表情。一方面她覺得應該光明正大地玩,另一方面又因他幫她贏了錢而興高采烈。「走吧!玩2點時你會把手中的錢輸個精光的。」「好吧。玩2點更刺激。」「絕對!」她大笑起來,開始把硬幣捧進老虎機旁邊的一隻小桶裡:「我喜歡贏。」

    「我也一樣。」他們用目光掃視著那些玩2點的賭桌,小口喝著香檳酒,看上去就像一對感情深厚的情侶在享受夜生活。塞巴斯蒂安時刻在關注著她,時刻伴隨著她,而梅爾盡量不把這些當真。

    他們是一對「情侶」。是的,但並非真的在相愛。他們相互關心,彼此尊重——但這與幸福一生還相距甚遠。她手上的戒指只是一個道具,他們同居的房屋僅是一種掩護,僅此而已。

    總有一天戒指得物歸原主,她也不得不搬出這所住宅。他們也許會繼續交往,至少在某段時間內會這樣,直到為各自的事業面各奔東西。

    以前沒有人久留於她的生活中,她對這一切已慢慢學會接受,或者說早已習以為常。可是現在,一想到與他分離,一想到生活中沒有了他,一種空虛感向她襲來,幾乎使她無法承受。

    「怎麼了?」他本能地把一隻手放在了她的頸部撫摩著:「你太緊張了。」

    「沒什麼,沒什麼!」即使塞巴斯蒂安遵守規則,不去透視她的心思,他的感知仍然敏銳異常。「我只是迫不及待地想去玩2點。走,我們試試這種玩法,看看結果如何。」

    他沒有繼續追問,雖然他相信情況並非簡單得如她所言,一定還有更令她煩心的事折磨著她。他們選擇了一個每注5美元的賭桌坐了下來,他的一隻手環繞在她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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