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頁 文 / 諾拉·羅伯茲
她不能被他引誘。她已是一個很有主見的成年女人,誰想引誘她都是不可能的。她把一隻手放到塞巴斯蒂安的胸口,手指叉開,既不像要把他推開,也不是鼓勵。
「我不是來做遊戲的。」
「真遺憾。」他的唇在梅爾的唇上停了片刻,又移到了梅爾的下巴。「我也喜歡遊戲,不過我們下次再玩吧。」
梅爾感到呼吸都非常困難。「聽著,也許我對你有吸引力,但這不說明……任何問題。」
「當然不了。你的皮膚是如此細嫩,瑪麗·愛倫,如果你的脈搏再這樣快地跳下去的話,恐怕就要把你的皮膚震破的。」
「你說的太可笑了。」
但是,當塞巴斯蒂安把她的襯衣下擺從腰帶中拽出,一雙手在她背上捏來捏去時,她感到自己就像棉花一樣鬆軟一團。她發出一聲既像呻吟又像歎息的聲音,身體向後倒去。
「我一直在等你來,」他吻著梅爾的脖子,「我都快失去耐心了。」
「我不是,我沒有。」但她的雙臂已纏繞住了他的脖子,手指抓住他的頭髮。「這不是我到這兒來的目的。」
但是,她知道嗎?她知道自己的內心嗎?
「我要思考,這是個錯誤。」但她雖這樣說,嘴卻已經迫不及待地與塞巴斯蒂安的嘴吻在一起。「我不想犯錯誤。」
「呣……誰願意?」他用手托住梅爾的臀部,梅爾嘴裡喃喃著,兩腳離地,將雙腿盤在塞巴斯蒂安的腰間。「這不是錯誤。」
「我們以後再想吧。」梅爾說,塞巴斯蒂安抱著她出了廚房。「我實在不願這件事把其他事情搞糟。我們剛才說的事太重要了。我希望我們的計劃能行,真的希望它能行。如果我把它搞糟了就因為現在……」
梅爾呻吟一聲,吻住塞巴斯蒂安的脖子。「我要你,我太想要你了。」
她的話讓塞巴斯蒂安亢奮,腦子裡像有人擂響了戰鼓。他把梅爾的頭向後推去,以便能再吻住她的嘴。「這兩件事毫無關係。」
「會有的。」塞巴斯蒂安上樓梯時,梅爾身體抖動著;當她的目光與塞巴斯蒂安的相遇時,她已是氣喘吁吁了。「該有的。」
「就算是吧。」他踢開了臥室的門。「讓我們打破一些規則。」
第八章
梅爾辦事向來謹慎,她常常冒險,但總是知道要先發生什麼,後再發生什麼。但是現在,她卻沒法思考,塞巴斯蒂安讓她沒法思考。此外,她為本能所主宰。理智告訴她應該毅然決然地逃走,但本能卻要讓她留下來。
她還是雙腿盤在塞巴斯蒂安腰間,一顆心怦怦跳個不停,她倒不是因羞愧而遲疑,她從不認為自己過分性感或是相貌比一般人好,所以她不感到有什麼可羞愧的;事實上,她突然感到這件事對她來說如生命一樣重要,這才讓她盯著塞巴斯蒂安看了好一會兒。
她從塞巴斯蒂安眼裡看到的正是她想要的。
她慢慢抿緊嘴唇,從塞巴斯蒂安身上向下滑。塞巴斯蒂安讓她背靠著床柱,以便她的腳落地時,她不會倒下。
他眼睛一直看著梅爾,手慢慢滑過她的大腿、臀部、乳房、脖子、鬢角。他的手抓亂了梅爾的頭髮,梅爾感到一陣顫慄。塞巴斯蒂安一下子吻住了梅爾。
他的身體緊貼著梅爾,梅爾能感覺得到他身體的每一處直線和曲線。她能感覺得到他體內的力量,它就像一條被繩拴著的餓狼,隨時都要掙脫束縛。但是,讓梅爾意亂情迷的是塞巴斯蒂安的吻,他貪婪地想要擁有全部,調動著梅爾所有的情感:慾望和疑惑,恐懼和渴求,梅爾感到她就像一件禮物一樣,被整個送給了塞巴斯蒂安。
塞巴斯蒂安能感覺到她情感的每一個變化。梅爾的身體變得輕軟但又不失力量,嘴唇顫抖著,想要從他那兒得到更多。飢餓感像一把銀光閃閃的利劍將他刺穿,將本能釋放,讓他渾身顫慄,就像一頭公馬嗅到了它伴侶的氣味。
他將頭向後仰了仰,她看到他深不可測的眼睛,充滿了強烈的慾望和渴求,也充滿了力。她又一陣顫慄,先是驚恐,隨即又轉成了無比的喜悅。
他看到了這一切,知道這一切。
他用力一扯,她身上的襯衣成了碎布條。梅爾嬌喘聲聲,兩人倒在床上。塞巴斯蒂安的手在她身上或輕或重地上下摸著,撩撥著。
作為回應,她扯住他的襯衣,紐扣進飛了幾顆,衣縫撕裂了好幾處。當她的身體貼住塞巴斯蒂安的肉體時,她長舒了一口氣。
他不給她思考的時間,也不給她質疑的時間,一下子便把她拋進了電閃雷鳴、狂風呼嘯的暴風雨中。她體會到一種飛翔的樂趣,難以言狀的快樂。塞巴斯蒂安在她耳邊低語著,一種她聽不懂的語言,是咒語,還是情人的誓言?單只是他的耳語就足以讓她如癡如醉了。他的每一下觸摸,無論是輕柔還是有力,對她來說都是快樂。他的親吻激起她無窮的慾望。
塞巴斯蒂安看到梅爾的肌膚在西沉的斜陽下,被鍍上了一層金色,像一個已經準備好戰鬥的女神。她反應敏銳、強烈,渾身上下散發著無窮魅力,塞巴斯蒂安感到她的給予是如此慷慨。梅爾那如要窒息一般的嬌喘響在塞巴斯蒂安耳邊,到達峰巔時,她在狂迷中使勁掐住塞巴斯蒂安的背部。
就在她鬆軟無力的手從塞巴斯蒂安濕熱的肩頭滑下時,塞巴斯蒂安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征戰,讓她的熱血再度沸騰,在急劇的喘息中她喊著塞巴斯蒂安的名字。兩人奔跑著,塞巴斯蒂安知道,奇跡只需一顆愛心。
她以為她聽到了樂聲。輕緩柔美的樂聲。她不清楚樂聲來自何方。大概是來自她的心底吧。她想到這兒翻了個身。但她發現身邊無人。她一下子醒來,在黑暗中坐起。儘管夜色漆黑,她也知道房間裡只有她一個人。塞巴斯蒂安的房間。跟他在一起她沒有做夢,她現在一個人坐在這裡也不是夢。
她在床邊摸索電燈開關,眼睛先是半睜著,直到適應了光亮才全部睜開。
她沒有喊塞巴斯蒂安,而是在床上亂翻一氣,結果在地上找到了塞巴斯蒂安的襯衣。她穿上襯衣,向音樂飄來的方向走去。
但她很快發現,這音樂並非來自一個確切的方向,而是環繞著她。很奇怪,不管她怎樣用力辨別,她聽不清這樂聲到底是人的歌聲,還是絃樂或管樂的聲音。但樂聲就在那兒,在空中輕柔地迴盪,美妙而神秘。
她沿著一個走廊向左拐,又登上一小段台階,看到了一片燭光。走廊盡頭的一間屋子裡,搖曳的燭光射出一道金黃的光束,散發出一股蠟燭、檀香木和煙的混合味兒。
她躡手躡腳地走到了門口看著。屋子不大,四壁是暖色調的嵌木,十幾支細長的白色蠟燭發出的神秘的光,照得四壁很亮。
屋子有幾個窗口,有三個都是彎月狀的。她記得曾經從外面看到過它們,而且想起來這間屋子是整座房子的最高點,面向山崖和大海。
透過天窗,可以看到夜空中閃爍的星星。屋子裡放著些桌椅凳子,這些東西看上去更像中世紀古堡中的物件,而不像是當代海濱度假區裡的東西。這些桌椅凳子上放的是水晶球、五顏六色的碗、有雕邊的銀鏡、細長的透明玻璃棍兒和鑲嵌著閃閃發光的寶石的高腳杯。
她不相信魔術。她知道魔術師衣服的胸口都有夾層,有很多應急的妙計妙招。但站在這間屋子的門口,她感到空氣彷彿也有了靈性。
她也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有許多東西是她做夢也想不到的。
塞巴斯蒂安坐在屋子正中,坐在一個嵌在木地板上的一個銀色五角圖案裡,背對著梅爾,一動不動。梅爾的好奇心一向很盛,但她也清楚,她現在需要做的是讓他一個人呆著。
但是,梅爾正要轉身走開,塞巴斯蒂安開口了。
「我沒想驚醒你。」
「你沒有。」梅爾的手撥弄著襯衣上剩下的幾顆紐扣,「是音樂。或是我醒來後聽到了音樂,想知道……」她四下看看,感到十分困惑,屋子裡沒有錄放音設備。「我想知道音樂來自哪裡。」
「黑夜。」他站起身來。儘管梅爾從不認為自己是個拘守禮儀的人,但看到赤身裸體站在燭光中的他,梅爾也不禁臉紅了。
「我天生好奇,但並不想闖入禁地。」
「你沒有。」看到梅爾躊躇的樣子,他眉毛一挑,走過來拉住她的手。「我需要理一下思緒,但在你身邊我做不到。」他吻一下她的掌心。「這件事雲遮霧罩。」
「我想我本應該回家才對。」
「不,」他又低頭去吻她,輕輕地,柔柔地。「不,真的。」
「呃——這件事……」她後退半步,兩手不知放哪兒才好。「我不常做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