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莯優
黎紹裘的未婚妻?商豫斐的心底似乎有根針刺得她隱隱作痛。
一想到自己明知黎紹裘有未婚妻的情況下,還毫無忌憚的愛上了他,甚至還將神聖的初夜也毫無保留的奉獻給他。向來道德感保守強烈的商豫斐,不由得對他的未婚妻產生一股罪惡感和歉意。
「報上寫的這些事都是真的嗎?黎紹裘還在被警方拘押的期間,由於你是個助理檢察官,所以常到看守所去看他,因此才發生了這一段刻骨銘心的感情?是真的嗎?」
商豫斐被她問得粉臉通紅,但仍佯裝出隨意淡然的口吻:「當然不是真的,連八卦雜誌亂寫的東西你也會相信,還虧你是目前台灣頂尖的商業間諜之一。」
「八卦消息人人愛聽,當然我們這種道德感淺薄的商業間諜自然也會格外有興趣。」冷蝶吻嘟囔著小嘴說完,忍不住又將視線調回雜誌上的照片:
「他的未婚妻真可謂是明艷照人,又是基金財團大老的掌上明珠,從小就備受嬌寵和呵護,無怪乎當記者詢問她對於未婚夫和女助理檢察官之間的情愫時,她會當場板著一張臭臉了。」
「我都說我和黎紹裘之間沒有什麼了!」商豫斐被她激得滿面通紅,然而卻更顯出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心虛,「你——你再這樣強詞奪理,我就再也不要和你說話了!」
「好啦!我跟你也是鬧著玩的。」冷蝶吻笑嘻嘻的拍拍她的肩膀,「不過說真的,如果你真的能從他未婚妻趙映佳的手中把他給奪過來的話,咱們這群曾和你一起待過育幼院的朋友也會為你鼓掌喝采,畢竟要釣到像黎紹裘這樣的金龜婿也得上輩子有燒過好香才行。」
瞧瞧你愈說愈不像話!」商豫斐笑罵著她,另一方面將身子鑽入被窩裡,「早點睡吧!你這幾天不是才被派到一家股票剛上市公司去臥底?」
冷蝶吻也鑽進了被窩裡,她順手熄滅了床頭旁的小燈,「沒錯,這次的老闆是個脾氣不好、陰險又頑固的男人,他這種臭脾氣難怪可以離兩次婚!最近好不容易才得到可以混到他身邊的機會,說什麼我都得好好表現。」
商豫斐背對著她聽完她說的話,過了半響,聽到均勻的呼吸聲傳來,她趁著冷蝶吻要入睡前,輕聲細語的問了句:
「蝶吻,你是否曾經很深刻的愛上過一個男人?那種感覺刻骨銘心到你會想為他付出你所有的一切?」
「沒有。」冷蝶吻在黑暗中睜亮她那對清靈如水的眸子,不以為意的繼續說道:
「我不想去相信任何人,尤其是男人,我不需要愛情,金錢和鑽石才是一個女人最需要的東西,人不需要背負過多的道德包袱,更毋須有過多的感情牽絆,惟有這樣你才可以毫無顧忌的出賣和利用別人的靈魂和情感。」語畢,她深深的打了個阿欠,「就是這樣子,晚安了,我親愛的豫斐。」
商豫斐悄悄的轉過身子去,雙眸溫柔的注視著她美麗安詳的睡容。
她知道冷蝶吻沒有她自己講得那麼沒有人情味,從小到大她一直是個溫柔善良、懂得體恤他人的女孩只不過生活環境造就了她不輕易相信他人的性格。
她深信總有一天,冷蝶吻的生命也會出現一個月以扭轉她的生活、影響她的一切的男人,來開啟她的心扉,讓她心甘情願的安於平淡的生活。
想到這裡,商豫斐的心裡,開出了愉悅滿足的心花。
隔天早晨,商豫斐從夢境中完全清醒過來時,已是近午時刻了。
她晃晃自己仍近昏睡的腦袋,下床後就到浴室裡沖了個醒腦的熱水澡,隨後便在廚房裡料理起午餐正當她開心的享用炒飯之際,臥房裡的電話鈴聲倏的響起。
「喂?請問找那位?」商豫斐漫不經心的問道。
「豫斐嗎?是我。」當她聽到話筒那端竟是她朝思暮想的男性嗓音,她的手竟微微顫抖。「你……請問有事嗎?」該死的!怎麼才一聽到他的聲音,她整個人就惶惶難安起來。「當然有事,還有——在我還沒說完想說的話之前,不許你掛我電話。」黎紹裘在電話那頭沉聲沙啞的警告她。「好,有什麼事你說。」商豫斐抓緊了話筒,她不會傻得把他的威脅恫嚇當玩笑話。「我現在想要見你,你最好能馬上來我的辦公室一趟,不管你現在有沒有空。」黎紹裘的聲音裡透露著不窖駁斥的獨裁。「現在不能說嗎?!」商豫斐愕然的反問道。「現在不行,電話裡說不清楚,我要你現在就到我的辦公室來。」他的語氣裡仍舊堅持而霸道。他似乎真的想親口對她說些什麼,再加上對他的思念也已到了沸騰長嗚的地步,於是她允諾一小時後台到達他的辦公室。
掛下電話,手指輕輕撫觸著自己的胸口,只是單純的接到一通黎紹裘打來的電話,就可以教她方寸大亂?商豫斐咬著下唇,心底充斥著慌亂和苦澀的感覺,把她的心扉填塞的好苦好苦……她知道,那種悲喜交集、矛盾慌亂,是面對愛情時,必然的感受。
商豫斐帶著期待的心情步下公車,預備搭乘電梯直接上十樓去找黎紹裘,她行經大廳卻看到了黎紹裘的未婚妻趙映佳,正在大廳中央和一位看起來像是高階主管的體面男人站著談話。
難道她也是來找黎紹裘的嗎?商豫斐在原地呆愣愣的想著。
她搖搖頭,或許趙映佳才剛從黎紹裘的辦公室裡出來而已,反正她自己也不可能在黎紹裘的辦公室待上太久,想到這裡,她便毫不遲疑的上了十樓。
徐秘書一見著是她,便笑意盈盈的請進辦公室,一映人眼簾的就是黎紹裘那健碩頗長的背影。
他一臉凝重的倚在落地窗前,糾結的眉頭似乎在猶慮著些什麼亭。
商豫斐輕咳了幾聲,「你找我來有事嗎?」
黎紹裘的肩頭顫動了一下,然後他慢慢的轉過身子,黝黑深沉的雙眼像兩簇火炬般緊盯著她。
他在她面前的意大利皮棉中坐了下來,過了半晌,才緩緩沉聲說道:「我請你過來沒有什麼特別的事,只是有些話我想跟你當面說清楚。」
「什麼話?」
「我希望我們不要再見面,至於以前發生在我們之間的事,不論它是多麼的清晰刻骨,我都希望你能夠把它徹底忘記。」
商豫斐的臉色狠狠刷白了,她萬萬也沒有想到黎紹裘想和她會面,竟只是要當面講這些羞辱她的話語而已。「為……為什麼這樣對我?」商豫斐慘白著一張臉顏聲問道:「你今天把我叫過來就只為了跟我說這些?還是你根本就是害怕我會糾纏著你不放?」
黎紹裘挑起濃眉,悠閒的在她面前抬起二郎腿,「你何必把話講得這麼直接?我也知道你有恩於我,倘若不是你的鼎力相助,到現在我很可能已被判幾十年的徒刑,說不定老早就在吃牢飯。」
「有恩?」商豫斐感覺自己的心正被他殘忍的撕成片片,「我從來不覺得自己有恩於你,當初會毅然決定要幫助你得到屬於你的清白和正義,也是我的天職使然,對你又何來恩情之有?」
黎紹裘撇撇唇淡然一笑,「話雖這麼說,但是外面的人似乎並不這麼想,老實說八卦雜誌的造謠和不實報導已經造成我和未婚妻莫大的困擾。」
一股又急又氣的感受佔據了她的情緒,她渾身顫抖的問道:「原來你今天找我來這裡就是想暗示我要識時務為俊傑,我知道我們身份懸殊,也知道惟一能與你匹配的只有趙家千金,但是——」她咬著下唇,深吸一口氣問道:
「那一夜給了我難以言喻的美好記憶,我以為它對你也一樣有意義。」
黎紹裘的身子微微一震,他深邃如海的雙眼火熱的掃視她,但沒一會兒的功夫,表情又回到了原先的淡漠倨傲。
「如果我讓你有這種錯覺的話,那麼我真的很抱歉,畢竟跟我有過露水情緣的女人實在不少,又怎麼有辦法把我們之間的點點滴滴記住?」他輕浮的嘴角漾上一抹浪子般的笑容:
「如果對你而言那一夜真的是美好記憶,那麼就請你善自珍藏它,畢竟我希望和我的未婚妻在下個月月底的婚禮上,沒有任何女人會站出來鬧場。」
沒有一句話比得上這一句更教她痛徹心扉,屈辱的淚水在她的眼眶裡打轉,為了維持自尊,她硬是不.讓它們奪眶而出。
「我已經明白你今天請我過來的目的了,如果你只是在擔心我會對你苦苦糾纏,或是在你的婚宴上鬧場的話,那麼你真的是多慮了,從今以後,我不會繼續出現在你的視線範圍,更不可能會在你的婚宴上讓你下不了台。」
黎紹裘坐在她面前看著她,殘酷無情的繼續說道:「我很高興你也有一樣的認知,你知道的——結了婚後就算我有千百個不願意,也都得擺出一副愛妻愛家的形象,畢竟,黎家和趙家都丟不起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