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童景遙
「哈!原來夏老弟膽子小,怕碰釘子啊?」
這話分明是逆著毛來撩撥他,只見夏庸往大腿一拍,大喝一聲說:
「咱?大丈夫敢作敢當,今兒個就當著大伙的面,說娶你了。」
語畢,他一把將娉婷拎了過來,把酒杯塞進她手裡,硬要她把酒乾了。眾人一鼓噪,娉婷也不好再推托,一口乾了杯中的酒。
但雙頰緋紅的娉婷還是拉著鵲兒抱怨:
「你看嘛,他一副老大不情願的樣子,好像這酒是我逼他喝似的,就這麼跟了他,我可從沒怨過一句啊。」
只見鵲兒對辰騄使了個眼色,他立刻起身對眾人說:
「夏大哥,你這喜酒大伙就先領下了。但那一干嫁娶的禮俗絕不能免,等到了山東一切安置妥當後,可得立刻為趙姑娘二補上,你可答應?」
「這沒問題,我一定辦!」夏庸拍著胸脯承諾說。
眾人見狀,更加為這錦上添花的喜事鼓掌叫好。
在這歡欣慶祝的時刻,唯獨岳蟬悶不吭聲的坐在一旁,冷眼望著一切。
*****
這一夜,辰騄手裡的酒幾乎不曾斷過。有祝他京城之行一路順風的,有感謝他這些時日照應的,辰騄當然都二回敬。
這一喝,就是鐵打的身子也頂不住。鵲兒見他醉意甚濃,上前將他勤回屋裡去。
辰騄才躺上了床,手卻緊緊抓著她不放。
「鵲兒,你心裡可曾怨過我?」
「你說什麼醉話,快睡了吧。」
鵲兒輕輕幫他蓋被,可辰騄執意要趁著酒意將心裡的話說出口:
「要沒遇上我,你應該已經嫁個好人家,怎會在這荒山野嶺間奔波躲藏呢?而我這一去也不知……」
「我求求你,別再說這種話了,好嗎?」鵲兒搖著他說。
辰騄伸手輕撫她的臉,像是想牢牢刻記在心坎裡,好為離別準備。
鵲兒擠出笑容安撫他說:
「你躺著,我去熬碗湯藥來幫你解酒。」
或許也是酒力發作,辰騄雙手沒了勁兒,只能合了眼似睡似醒的等著鵲兒回來。
不知過了多久,只聽推門的細微聲響,有人緩步走近床邊。辰騄一個翻身對她說:「甭忙了鵲兒,我躺一躺就好了。」
辰騄勉強睜開了眼,但屋裡油燈已滅,放眼四下儘是一片漆黑,僅能藉著窗縫透進的月光隱約瞧見有個纖瘦身影正在床邊寬衣解帶,不一會兒便鑽進被裡來。
辰騄伸手一觸,驚覺竟是個渾身赤裸的胴體,他發聲問著:
「鵲兒,你怎麼……」
她也不應,自顧解開了他腰間的束帶,將自己渾涼的身緊貼他胸膛。而那雙涼軟的手更大膽地滑過他的肚腹,往長褲裡直探摸。
「鵲兒,你……」辰騄倒抽一口氣,又驚又疑的問:「你該不是也喝多了吧?」
話才說完,她竟輕巧的將辰騄那昂揚挺立的龍陽之物握在手中,上下撫弄了起來。
已藉酒意釋放深情的辰騄經這麼一挑、哪還把持的住,立刻將她摟近,欣喜的說:
「原來你也肯這樣對我啊,鵲兒。」
他話還在嘴邊,她立刻送上一個吻,將自己軟溜的舌直探進了他的口中。辰騄受不了這接二連三的撩撥,一把慾火直往身上燒。
他才一個翻身覆了上來,她立刻敞開雙膝迎接著。辰騄伸手一摸,這才發覺鵲兒的長辮不見了。
「咦?你的辮子呢?」他恍惚地問。
「別管什麼辮子了,來……雲哥哥,我正等著你呢……快進來啊。」
辰騄一聽這聲音,人立刻醒了過來,迅速翻身下床點燈。
這會兒定睛一看,才知那人竟是岳蟬。
「妹子,你這是……何必呢?」辰騄難堪的穿上衣物,不正眼看她。「快穿上衣裳吧。」
岳蟬不甘的穿上衣裳,眼角含恨的說:
「不這樣……你會對我負責嗎?」
「我說的很明白了,這一生除了鵲兒……」
「鵲兒!鵲兒!我才不管她,我才是你名正言順的妻子啊。」岳蟬嚷道。
「妹子,我好言相勸你不聽,那就休怪我……」辰騄沉穩地說。
「你怎麼?不就是背信忘義嘛,是不?要我眼睜睜看她隨你上京,坐了我的位,享受我應得的榮華富貴?休想!」
她這話才說完,沒想鵲兒剛好端著湯藥走進屋內,接上她的話說:
「岳蟬姐姐千萬別誤會,我不會跟辰騄上京的。」
「你別在那作戲了!」岳蟬眉一揚,冷冷回應。
「是真的。辰騄這一去路遙山險的,能否再見面都很難說了,我還有什麼奢求的呢。姐姐放心,只要辰騄能乎安回來,我願意服侍你們一輩子。」
「你別說這種話!鵲兒,我不會讓你受這種委屈的。」辰騄直言反駁。
鵲兒望著他淺淺笑說:
「我不在乎什麼名分地位,只要你能平安就好。」
辰騄還來不及說出心中感動,岳蟬卻突然指著他倆人,尖聲狂笑嚷道:
「你們果然好啊,一搭一唱的來誆我。」
辰騄一聽她竟如此辜負鵲兒的體諒,性子一轉,聲嚴色厲的說:
「妹子,鵲兒已經讓步到此你還不滿足,我對你也仁至義盡了。」
「好,終於說出你心裡的話啦。」她跳下床直往外衝,還邊扔下威脅的話來:「你等著,我會讓你後侮的……」
鵲兒見狀,拖著辰騄就往外走。
「辰騄,你快去把她追回來啊。」
「別了,讓她靜靜的想一想吧。」
「可是她……不成,萬一真出了什麼事……還是先把她追回來再說。」
辰騄一把拉著她說:
「夠了,你為我做的夠多了。從今天起,別再管旁人了,多為自己打算打算行嗎?」
「我很好。」鵲兒逞強地說。
辰騄聽了只有心疼。
除了將她緊緊摟進懷裡,再也說不出一句安慰的話來。
這夜,兩人緊緊相擁卻始終不得入睡,無非是想在離別來臨之前,多留些相聚片刻的記憶。
紛飛雪在屋外無聲飄落,大地更是一片令人發寒的寧靜。
誰也沒想到,這就是暴風來襲前的最後一刻平靜了。
第八章
昨晚的擾嚷還沒在心裡化開,一大清早,娉婷在鵲兒房裡尋不到人,便一路嚷著來到辰騄房裡。
「瞧你喘得,什麼事不能慢點啊。」鵲兒開了門,輕拍著背扶她坐下。
「哎喲……你知不知道岳蟬她……不見啦!」
「岳蟬不見了?」鵠兒也急了,這才發現辰騄不在房裡。「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昨兒個晚上吧,辰騄一早就出去找人啦。」娉婷拍拍胸口順著氣說。
「是昨晚……」鵲兒思索一陣,喃喃自問著:「她能往哪去呢?」
「哎……誰知道,這個時候還惹這個麻煩,真有她的。」
「外頭冰天雪地,她一個人不更危險?」鵲兒望向窗外才稍停的雪說。
「你幹嘛擔這個心啊,她還算認分,懂得知難而退免得丟臉。」
「別這麼說,她只是害怕無依無靠的日子而已。」鵲兒心有同感的說。
「你呀,淨為別人著想,可不是每個人都領你這分情的。」
娉婷話才說完,不知怎地竟突然犯起了一陣乾嘔,嘔得她臉色刷白,兩腳發軟直冒冷汗,直往鵲兒懷裡癱。
「你吃了什麼壞東西?怎會嘔這樣啊。」鵲兒趕緊倒杯熱茶給她順口氣。
「不知道……這兩天老是這樣頭暈。鵲兒,我是不是犯了什麼怪病啊?」
鵲兒沒有回答,立刻挽起她的腕,為她把脈。
「怎麼,我是不是真病啦?」娉婷緊張地瞅著她。
只見原本還眉頭微蹙的鵲兒,沉吟了半晌竟笑開來說:
「這不是病,是夏大哥要當爹嘍。」
娉婷唬的一聲跳了起來。
「你是說……我有啦?」
「別一個勁地跳啊!小心動了胎氣。」鵲兒拉著她坐下來說。
娉婷楞楞地摸著自己的肚子,原本臉上的喜悅之情□地又變了,問道:
「這時候有了,不是給夏庸添麻煩嗎?」
「什麼話,孩子這時候來也是緣分,夏大哥高興都不及,哪會嫌你啊。」
「真的嗎?」
有了鵲兒的安慰,娉婷這才終於轉憂為喜。
*****
可誰知道辰騄這一去就是一天一夜,最後還是沒尋著人。
回程的路上,夏庸忍不住問辰騄:
「兄弟,你看這岳蟬會不會已經……」
「難說。但我就想不通,所有上山的路我們都找過,為什麼追不上呢?」辰騄說。
「她膽子也真夠大了,不過只認得幾條路,竟敢一個人這亂闖……」
「你說什麼?她怎會認得路?」辰騄一聽,立刻打斷他問。
夏庸一下子被他問傻了,一面搔著頭說:
「啊?她當初跟著一群人在山裡晃,最後是我們的人帶她進村的,當然認得那條路嘛。」夏庸趕忙解釋說。
辰騄心頭有了下祥的預感,他一個翻身上馬,對夏庸說:
「夏大哥,你快回山村去,要大伙即刻動身離開,快!」
「這.....你呢?」夏庸問他。
「我往那條山道去尋尋,希望還來得及阻止……」他只盼是自己想錯。話說完,那吃了辰騄一鞭的坐騎便箭也似的急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