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李馨
「我的織雪啊!」仇烈宵斂住輕笑搖頭,扶手與佳人四目相凝,方正剛毅的五官竟揉進了許多輕柔密意,「你真的不知道你的魅力嗎?我之所以生氣是因為我調不開自己的視線和注意,在你驀然出現在我眼裡時,我整個人連心帶神都被你撫琴的風華主宰,你是這麼美,這麼不俗,教我怎能不悸動心驚?如果我當時不離開,就會控制不了自己的遐想了。」
「什麼遐想?」織雪感興趣地問,「我扮了這麼多年的男人,卻一點也體會不出男人和女人不同的地方。男人遇上他們喜歡的女人究竟會想什麼?」
「會想你不敢想的事。」烈宵吐氣,托起他的腮,沉音屢屢催眠般地問,「你真的想知道?」
織雪已經回答不出任何問題了,急促地心跳催迫她的胸口,讓她好似著了火似的拚命呼吸,只見郎君的臉越湊越近,他的呼吸,他的心跳、他的氣息、他懷裡的天空……
「織雪……」他低吟一句,嘗到她紅潤的雙唇,收緊的臂箍住了他倆,纏住他倆的情愫。
織雪無力地閉上眼,任他的唇攪沸他的生命。他的唇是那麼滾燙,像是燒紅的烙鐵。吻著她,輕齒慢嘗,淺淺地罩下他的情意。
「像這樣……」他吻了吻她的眉,又刷過了她的頰,「像這樣擁著你,吻著你,索回過去對你的渴望、傾慕,這樣……」他將她吻亂的髮際梳向腦後,引起她一陣戰慄,「你明白了嗎?」
織雪呼吸困難地癱在他懷裡,有氣無力地啟口:「我……知道了。」
「乖女孩,下回別再問這種事。」
「為什麼?」
「因為我是男人。」烈宵的拇指撫摩她的下巴,呼吸有些紊亂,「不是每個男人都有自制力的。」
織雪雖然仍是懵懂,但也惹來兩朵霞彩遮面,她舉起手摩擦著他的下巴,仔細感覺著他的鬍子刺在她掌心的麻癢,「這是不是只有夫妻才能做?」
烈宵不自覺屏住氣,略顯尷尬,看得織雪笑得賊兮兮:「那太好了,我會好好運用問題的,這樣你就非娶我不可了!」
「小鬼靈精,這麼迫不及待地想嫁人啊?」
「哼!少取笑我了,要不是你這麼會招蜂引蝶,我何必辛苦地勾引你?」
「我招蜂引蝶?」烈宵有些啼笑皆非。
「還想狡辯?你沒看到鎮長的女兒小欣嗎?她的眼睛簡直快沾到你身上了,只差整個人沒挨上去而已。大個兒,你現在有了我可不能再隨便招蜂引蝶,知道嗎?」她霸道地摟著他命令。
「織雪,別隨便便冤枉人,人家鎮長的女兒是一片好意,可不要辱了人家的名聲,況且……」他點了點她高嘟的唇,「除了你我不曾正視過別的女人,何來招蜂引蝶之罪過?」
織雪一聽,這才化去醋意,愛嬌地蹭著他的胸膛:「大個兒別怪我愛吃醋,我只是害怕……你好神秘,有事都不說,對人若即若離地,又不把女裝的我放在眼裡。我真怕突然醒來發現這一切都是夢,你真去浪跡天涯!我沒有喜歡過人,這種感覺讓我好慌,好不安,好會瞎想胡思。」
「織雪!」烈宵歎了一口綿長的氣,「你的愛本是我不配接受的珍實,我掙扎得多痛苦你知道嗎?我只是身無分文的亡命之徒,處境比你爹還危險,燎天是練武者夢寐以求之劍,萬一被揭穿……」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只知道這輩子只有你能當我的夫君!」她喃喃請求,「別懷疑我的真心,別為我憂惱,我不會成為你的負擔的,只要在你身邊,什麼苦我都不怕。」
「織雪,我仇烈霄絕不會辜負你為我流的淚和血,以我的性命為誓,今生只認你寒織雪為妻!」
「夠了!」她滿足地含淚,「有你這句話,我的淚和血就值得了。」
烈宵運功將熱量罩在她週身為她卸寒,一邊體貼地問:「要我抱你回去休息嗎?你失了很多血……」
「不,先別回去,我想在這多待一會兒,在你懷裡……好溫暖。」她如夢似幻地念著,「你身上的味道好香,總讓我想起沙漠的天空,澄淨灼熱卻飄散著盎然生機的青草味兒,那首曲就是以你為題而奏的,你讓我看到了一篇活生生的樂曲,賦予我鮮明的景象,把我從未見過的風沙闊漠呈現在我眼前。」
「難怪我會有熟悉感,彷彿回到了故鄉,這曲名叫什麼?」
「烈宵,就叫烈宵。」織雪眼波如醉,羞答答地說,「這曲烈宵就是我對你的思念。」
「織雪啊!」烈宵的心口不知何物,一直不斷融化,交織,溢滿了憂喜紛紜的酸甜苦辣。
天,逐漸垂暮,黃昏的夕風淡淡掠過,撩起他倆堅定不渝的誓言盟約,更糅合了他倆為愛癡癲的心。
「我不會辜負你……」
烈宵的話,聽在她耳裡,有些模糊了,她舒適地甜笑。是了,這就是幸福,就算她用所有來換取也值得的幸福,她的大個兒,她的烈宵,她的丈夫呵!
「絕不負你!」
風,好柔好柔,夕照好柔好柔,他的話也好柔好柔,柔地她好安心,好滿足,柔得有點膩了……
※※※
一日又將盡。
臨窗遠眺貨輪朦朧西去,他頎長的身子上衣袂飄飄,斯文又儒雅,俊逸的臉孔,襟以傲盡天下英雄的氣勢,不知是多少女子焚香祈求的終身依靠,只可惜眼中不期然流洩出的冷冽陡增陰寒之氣。
太陽已完全沒入山的那邊,窗外的街景也跟著冷清下來,但,這種熙攘似一絲也不入他心,他只是凝注那頭,那通往碧落鎮的西方,專心一致!
「叩叩」的敲門聲響起,他足足過了半晌才喚門外之人進入,來者是客棧掌櫃,神態恭謹,一點也無久候的不耐,合上門,他端上精緻餐點。
「客官,您的晚膳。」
儒生面無表情,只道了句:「這沒有旁人,我交代你的事如何了?」
掌櫃的倏忽斂去招牌笑容,迅捷單膝著地:「稟教主,屬下的人手緊密地監視進出碧落鎮的人,鎮民生活簡單,沒有扎眼人物離鎮。」
「沒有離開?」他仔忖細思,「難不成他真想開了,欲一次了結我們的宿命?」
「那對兄妹呢?」
「投宿在屬下店中六、七號房,據路線瞧來,可能也是前往碧落鎮,但並非跟蹤教主。」
「哼,就憑影豐老母的徒弟能把我如何?」他早由他們的隨身兵器中看出他們的來歷。「影豐老母退隱多年,怎會讓她是徒弟在江湖上行走?你查出碧落鎮有什麼人在?」
「回教主,碧落鎮極為普通,除了五個月前搬至的寒家外,全鎮世代均以務農為生。」
「哦?問出藥單是何人公佈的沒?」
「是一名叫仇烈霄的高大漢子,居於寒府內,職居家院。」
「家院?」辛寇蹙起眉,「你當真情願屈居於仰人鼻息也不顧揚威天下?仇烈霄,好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的仇烈霄,你這是在恥笑我嗎?你是我唯一承認的對手,為何偏偏不創一番風雲與我相抗呢?」
「微涼夜色瀰漫房內,掌櫃的卻不敢任意起身點燈,教主的喜怒無常他早有耳聞,就他有九條命也不敢冒犯眼前這名人稱血書生的人。
「寒家有哪些人?什麼來歷?」
「寒家共有寒氏夫婦及一子一僕,五個月錢自杭州搬至,後來僱傭仇烈霄為家院負責保護其子。」
「我記得影豐老母有個義女嫁給了二十多年前的狩馬寨主薛慶為妻是不是?」
「是!」他雖不瞭解教主因何提及風馬牛不相及之事,但仍小心應答。
「自從薛慶因殺人越貨被奇劍任天遙斬於劍下之後,就不見其妻與一子一女的蹤影,想是投靠影豐老母了。」
「教主是說那對兄妹就是薛慶的子女?」
辛寇不語,為何他們也要去碧落鎮?他們不可能認識仇烈霄,唯一的可能就是針對寒家,他們要著寒家意欲何為?
尋仇!只有這個原因使他們不遠千里的趕來。
莫非寒家欲奇劍有何關係,還是寒家主人便是任天遙?這可有趣了。
「教主需要屬下處理薛家兄妹嗎?」
「不用。」辛寇愣愣地勾起一抹笑,「留著他們我還有用,你下去吧!」
「是!」
任天遙,你會是銀虹族人嗎?
自無意間察覺鑄劍世家之劍——掃平劍上刻有兩個篆體古字,他就懷疑哪鑄劍世家是否是銀虹族民,因為那篆體古字的鑄刻法與燎天血魂一樣,不是銀虹族民不可能知道在寶劍上刻字鑄形的方法。
而當年奇劍任天遙所用的驟雷劍,最令人著稱的也是劍上的一古字,恰巧那家任何鑄劍世家同姓寒!
辛寇迅速地整合所有跡象,得到一個答案:
碧落鎮的寒家人就是他苦尋了兩年的銀虹族人!
「仇烈霄,你還敢宣稱無意爭奪組長之位?」他突兀長笑,「有你的,竟早一步潛伏於寒家。我太小看你。不過這倒好,你我之間的賭注又多了一樣,這回我看你要怎麼逃避燎天血魂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