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夏凡
「好,大伙立刻依長老的話辦事。」
馥柔兒開始分配工作給族人,原本該靜靜入睡的人們全都動了起來。
「長老,您有沒有什麼可以醫治這種熱病的方法?」
馥柔兒知道光是隔離是沒有辦法解決問題的。
「公主,很抱歉,我只不過是一個虛長幾歲,比大伙有些人生閱歷的老人,我不是醫者,我實在不知道醫治這種熱病的方法。」
馥柔兒點頭,她不該太為難老人家的。
「也許火族的軍隊裡有隨行的軍醫,我們可以找他們來看看。」馥柔兒靈光一現地說道。
「我早就向城裡的士兵報告過了,但是,根本沒有人理會。」
長者無奈地長歎。這莫非是天神降下的惡運,是來毀滅他們風族的。
「我們還是先安頓好病患和其他人,另外的問題再慢慢地想辦法。」
馥柔兒打起精神,在風族人最危難的時刻,她必須站在族人的最前端引領大家繼續往前走;即使面對再艱難的逆境,她都不能輕言退縮。
何況風族人所受的苦或許是因為她的緣故。那年,在一場宮廷的變故中,她還落了象徵風族力量的風印之石。
如果風印之石仍在她身上,或許她就可以帶領族人抵抗查克人,甚至可以有力量幫助眼前染病受苦的族人。
但,如今的她只是個平凡的風族女子;即使貴為公主,也沒有能力解救大家。
她只能不斷地告訴自己,正因為如此,她更不能放棄。將來她還要帶領著大家重回風之谷,重建新的家園。
★★★
「是誰在外頭吵嚷不休?!」
被營帳外的吵鬧聲而打斷手邊公務的奧菲爾不醋地步出帳幕,負責帳外守衛的正是他旗下一支訓練有素的騎兵。
「報告將軍!是一名風族女子,她吵著一定要見您。」
騎兵隊長趨前向奧菲爾報告。
「風族女子?」
奧菲爾目光一掃,看見前方被手下架著阻擋在外的女孩,內心的煩躁加劇,真是一群令人頭痛的風族蠢民啊!這幾天,參與建造神廟的工役少了好幾十人,他還正為這件事發怒呢一現在竟然有人還想火上加油!
「擅闖將軍營帳,把她拖下去杖責三十。」
奧菲爾不屑一顧,手一揮、令一下,轉身就要回帳。
「等一下!等一下!」馥柔兒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她掙脫抓住她的士兵,往前衝了四五步,身子撲倒在地上,使勁扯住奧菲爾的衣角。
「你……你這是幹嗎?」
奧菲爾斜睨腳下的身子,單腳一踢便把馥柔兒從腳邊踹開。
「啊——」忍著腰際的痛處,馥柔兒毫不耽誤地直起身。「將軍,請聽我說,我的許多族人病了,而且族人病得很重,到剛剛已經有三個人死了。我們需要一個懂得醫術的人替他們醫治,求求您,是不是可以派軍隊裡的軍醫去看看他們。」
「哼!偷懶不想工作就謊稱生病,你們風族人可真麻煩。」
「不是的!真的有人病了,而且有三個族人死了,求求將軍您派人去看看,我沒有說謊,我的族人真的需要醫生!」
馥柔兒急聲懇求著,這場傳染性的熱病來勢洶洶,才隔一個晚上,又有許多人倒下,甚至死亡的人數已經增加到三個人。
「不管你的族人需要什麼,我只知道王讓你們住在這洛特城是來建神廟的,除了建造神廟的事之外,我什麼都不管。我軍隊裡的軍醫是給軍隊服務的,是留給我的士官治傷看病的,就算所有在洛特城裡的風族人都死光光也不關我的事,你更別奢望有什麼軍醫會救治任何一個風族人。」奧菲爾傲慢地說道。
原本他對管裡那些風族人就十分反感,如今他更不會在乎那群人是死是活,如果全部都死光了,他反而省事。
「你怎麼可以這麼冷血,就算在你這偉大的火族將軍的眼中,我們風族是如何地卑賤、微不足道;但,我們也是活生生的人,你怎麼能見死不救?」
「哈!哈……你可真有膽量,奴隸是不可以頂撞上司的。剛才你不聽勸阻,擅闖將軍營帳,依法是權責三十;現在又怒罵將軍,我甚至可以判你極刑。」
「風族人的命在你眼中本來就一文不值,我又怎麼會怕死呢?」
馥柔兒怒視著殘酷冷血的奧菲爾。她真的不怕死,惟一擔心的是族人的安危。
「哼!拖下去,好好地讓她嘗嘗一百個軍棍。」
奧菲爾一聲下令,兩名士兵便上前架住馥柔兒,一個勁地將她朝外拉去。
「放開我,!放開我!」
馥柔兒用力掙扎、扭扯,她不想把自己的生命浪費在這種無情冷血的軍棍底下;即使到了最後一刻,她還是要陪在自己族人身旁。
「放開我——」
拼了最後一絲力氣,馥柔兒仍頑強地和士兵拉扯,推拉間,一面火紅的令牌從她腰際間掉了出來。這出宮前塞恩交給她的火炎令。
「火炎令下,如王親臨!」
突然間,營帳外所有的士兵齊聲高呼,並且一個接著一個地屈身跪了下去,就連強抓著馥柔兒的兵卒也鬆脫了手勁跪倒在一旁。
馥柔兒在驚訝之餘急忙將令牌從地上拾了起來。原來塞恩大人給她的是這麼一面赫赫有名的火炎令。
在冥界有誰不知道這面令牌所代表的威信,尤其對火族的軍隊來說,它就代表著火族之王。
「你?你手上怎麼會有火炎令?」奧菲爾錯愕地問道。這風族女子怎麼會有王的火炎令?
「我……」馥柔兒意念一轉,舉起令牌,大聲呼喝:「見了火炎令還不跪下!」
在馥柔兒鎮定的怒斥聲中,奧菲爾馬上屈膝跪下。
「將軍,委屈你了,請你立即派遣軍醫替風族人治病。」
馥柔兒牙一咬,不管自己是否有權擅自利用這面令牌的威權,此時此刻,她不得不孤注一擲。
「這……」就算奧菲爾有再多的不願意,在火炎令前他只能服從。「是,奧菲爾聽令。」
接下來的發展完全是任何一個風族人都無法相信的。馥柔兒真的把火族軍隊的軍醫帶回營帳,然後開始替患病的人診治。
★★★
「怎麼樣?還是不行嗎?」,
經過軍醫接連兩天的診療,在風族族人間肆虐的疾病非但沒有減緩,反而更加猖獗。躺在營帳內發熱呻吟的人已達百人,而死亡的人數也有二十幾個。
「這種我們火族人稱之為沙毒的熱病據傳每十年都會在沙漠間流傳肆虐一次,每次都會奪走不少火族人的生命。我行醫還不到三年,從沒遇上這種病,而且跟著軍隊行醫,我的專長是治傷。唉!這種熱病本來就十分棘手難治,火族的醫書上記載,只要一有部落發現這種病人,王室就會下令將整個部落隔絕,並且把部落裡所有的人連同屋舍一起燒燬,以阻止病源的擴散。」
年輕的軍醫似乎已經束手無策,面對這來勢洶洶的傳染病他開始感到憂心。
「燒燬?」
馥柔兒恍惚著,回想著這幾天他們把那些死者的屍體一具具地火化,難道連活著的人也要……
「剛才我已經建議奧菲爾將軍把洛特城這裡的情況傳報赤焰城,如果這個疾病也在無炎月彎散播開來,那可是非常嚴重的事。」
「不……不可以!你們不可以用火燒了我的族人,絕不可以……」
馥柔兒低喃著連連退了好幾步,她一定要想辦法救她的族人。
這消息一且傳回赤焰城,所有在洛特城的風族人必然要喪身火海,她絕對不能讓這種事發生。
慌亂中,她沒等軍醫阻止人便衝了出去。她非得趕快回赤焰城不可,不管求誰都好,她一定要阻止這恐怖的事情發生——
第五章
結束邊界的巡訪,烈火風塵僕僕地回到赤焰城。在聽完幾位重要大臣的報告之後,他即迅速地返回自己的寢宮。
彷彿在期待什麼似的,在步入寢宮的那一剎那,他的目光環視空藹的四周,卻意外沒有看見他要搜尋的那抹身影。
該死!
他壓下心中那抹期待著什麼的意念,心想堂堂一個火族之王怎麼可能對一個女奴、一個風族女子抱有什麼企盼?!
反倒是這膽大妄為的女奴,只有在服侍他的第一天好好地在寢宮裡等他回來,第二天晚上,她就大膽地睡在他那張心愛的獸皮上,而這一次,她竟連人影都不見了。
一把怒火從腳趾開始延燒直竄頭頂,盛怒中的烈火根本沒注意到有人進了寢宮:而且就站在他身後。
「王……」
從洛特城快馬奔回赤焰城的馥柔兒一聽說烈火已經回來便急著奔往寢宮。如今,他是她惟一的希望,除了再求他一回,她沒有其他辦法可以救自己的族人。
「你到哪裡去了,你不知道你的主人已經回來了嗎?」
烈火轉身,緊蹙著濃眉,一對火眼直瞅著在他面前屈膝的馥柔兒。
「王!我求您,求您千萬別下令燒了我的族人,求您救救他們,求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