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呂希晨(晨希)
接著,屏幕上出現一名英挺的男子。
「那傢伙!」凌聖軒睜大眼,死盯著電視上的那個人。
而電視上,在現場的記者訪問那名男子前做了如此的開場白——「現場目擊者恰好是新任的T市刑事組組長司徒鷹,他同時也與歹徒起了肢體上的衝突,以下是記者的報導——」
司徒鷹?!
「真是巧啊!」自己竟然有幸和他打架?「哈哈哈!」有意思,真的有意思!
「喂!」他是不是承受不了打擊發瘋了啊?「聖軒,你還好吧?」看他的樣子好像病得不輕。
「哈哈哈!你知道嗎?」
「知道什麼?」
「昨天跟我打架的就是咱們的刑事組老大啊!」
刑事組老大?干燁莫名其妙地望著凌聖軒。
此時,電視剛好傳來一番阿諛的話:「真不愧是我們人民的保姆,刑事組組長司徒鷹——」
千燁回過頭,看清電視屏幕上的人。
原來司徒鷹是長這個樣子的啊!
FM046FM046FM046FM046FM046FM046FM046
第二天,千燁交給凌聖軒一包用牛皮紙袋裝的物件。
凌聖軒在看完後了悟地一笑,「原來如此。」
「你有結論了是嗎?你笑得好詭異。」
「這叫做領悟的笑容,不是詭異。」
可真的很詭異嘛!顯然他們兩人的看法不同。「可不可以告訴我?」她甜甜地笑著,企圖打動他,「好啦!告訴我啦!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小孩子別多事。」
千燁噘起嘴,一臉不滿地看向他,「別忘了,這些資料是我找來的,我有權利知道事實。」
「小談判家,這招今天沒用了。」這件事他想保密,不讓其他人知道,「想知道自己去找。」
「你很過分耶!」她咬牙切齒,恨不得衝上前海扁他一頓.可是思及最後的結果一定是她反被扁一頓,所以立刻作罷。
真可惡!「那些資料我都還沒看過呢!」她唸唸有詞,顯然很不甘心。
多好笑!找資料的人竟然沒看過資料,這全是因為他的規定——不准私自竊看無關的資訊。
雖然她平常和他嬉嬉鬧鬧的,但一碰上正經事,說實話,他可也堅持得很,容不得她犯錯。所以他不准她做的事,她「通常」是不會去做的;但也只是通常,私底下她才沒那麼乖哩!
這一點凌聖軒自己也清楚得很,不過他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反正多吸收一些關於人性醜惡面的資訊可以讓她有所警惕,他要她安全無慮地成長,要不他就不會將她從那裡帶出來了。
不過,這件事容不得她插手。「不准你插手,聽見沒!」
這是命令,她聽得出來,只得點點頭道:「知道了啦!」但有件事她一定會做,這事聖軒絕對不會知道。她為自己私底下即將要做的事感到得意,單純的臉上也漾起一抹笑意。
「你笑得那麼詭異做什麼?」真叫人看不慣,很少看她笑得那麼噁心,「你肚子裡又裝了什麼壞水了是嗎?」
「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我!」她氣急敗壞地雙手叉腰,「我是那種人嗎?我看起來像是一肚子壞水的人嗎?」
「像。」他點頭。
「凌聖軒!」真可惡!「你氣死我了!」虧她對他那麼死忠,真是……還不如對一隻狗笑呢!
她氣呼呼的樣子跟子元倒有點類似,一樣會臉頰紅撲撲的,好可愛。
凌聖軒一手撐住下頜、一手在椅子的扶把上敲弄作響,頗有興味地看著她張牙舞爪、從這邊踱過來從那邊走過去,來來回回相當忙碌的樣子。
然後,他突然想到一件事,他得好好警告這個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厚的小傢伙。
「千燁。」他輕聲叫住她。
千燁停下來,神情戒備,「幹嗎?」這不能怪她,實在因為他會用這種聲音叫她,十成十是沒好事,相處了十幾年,她哪裡會不知道。
「你是不是有事要跟我說?」凌聖軒此時笑得像個鄰家大哥哥似的,非常和藹可親。
如果就這麼相信他那一張笑臉,那麼她就死定了。有沒有聽過一句話?暴風雨前的寧靜,這就是拿來形容他此時此刻的表現的。
千燁吞了吞口水,「你怎麼知道?」
「你是我養大的。」言下之意是她身上有幾根毛、腦子裡裝了什麼,他都瞭如指掌。
「不能這麼輕易放過那個司徒鷹!被發現就被發現嘛!」她氣呼呼地道,「他把你打得我差點認不出來——」
「喂!」他打斷她的話,替自己澄清,「沒有那麼誇張好嗎?而且他也被我打得很慘。」相信一直到今天,司徒鷹的骨頭應該還在隱隱作痛吧!想到這兒他得意地一笑。
「可是——」
「沒有可是。千燁,你別忘了他是警察,警察抓小偷、小偷躲警察,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更何況他不是你對付得來的。」
千燁嘟著嘴,一臉不悅。
「你看過他的資料了吧!」他知道她一定看過,「你的本事跟他比起來就像蚊子跟山,要知道蚊子搬山是不可能的,不要鬧了。」
他把她比作蚊子,這比打她還要污辱她!「不是蚊子!」
「千燁,那只是個比喻,不要那麼激動。」他安撫著,但該說的他還是要說,「不要讓我擔心可以嗎?」這句話是他從趙子元那兒學來的,他當時聽了覺得挺窩心的,不知道由他來說會有什麼效果。
效果立現,只見千燁俏臉皺在一塊兒,吐吐舌頭道:「嗯!你從哪兒學來的?噁心死了!」
這丫頭!「總之不准你擅自行動,聽到沒?!」面子掛不住,凌聖軒急得大吼。
遲疑了一會兒,她才心不甘情不願地開口:「好啦!」
凌聖軒點點頭,算是對她的答覆滿意了,但他心底實在不怎麼相信她會這麼聽話。如果她真那麼聽話,這十幾年他就不會這麼傷腦筋了。
果真如他所料,千燁自有他法。明的不行,她不會來暗的啊!真當她那麼笨嗎?
她才不會讓那個吐司老鷹那麼好過哩!
第七章
隔了扇鐵柵門,趙子元往裡頭看去,心裡掙扎著要不要按電鈴。
她已經在外頭看陳素惠在院子裡種花栽草看了快一個鐘頭。
基本上,身為被告的律師是不應該與原告會面的,但是她實在是有太多疑問想當面問個清楚。
握緊拳,她按下了電鈴。
出乎意料之外的,陳素惠和氣地請她人內。
「你找我有什麼事嗎?」陳素惠端了兩杯茶到客廳,在她面前坐定。
「是這樣的……」趙子元清了清喉嚨,道:「就我所知,你先生的確是因為心臟衰竭死亡的,你知道嗎?」
「我知道。」
「那為什麼——」
陳素惠抬起手,示意她住口,「我有我的理由。」
理由?趙子元不解地望著她。
「我先生和我不是因為相愛而結婚的,我們結婚的理由是——」她頓住口,直視著趙子元,「你保證不說出去?」
她點頭,「我保證,但沒憑沒據的,我想你不會相信我的,對吧?」
「不,」陳素惠笑了,「我相信你。」
這種信任真是令人感激涕零。「謝謝。」
陳素惠微微頷首,接著前頭的話說:「我們結婚的理由是因為我懷孕,但是孩子不是他的。」
「咦?」
「我懷了別人的孩子,因為怕家裡的人知道,才嫁給那時在追求我的他……這件事他也知道的,但還是決定娶我、做孩子的父親。雖然孩子到最後因為我的不小心而流掉,但是我卻又慶幸沒有生下來……這些都是題外話,希望你別見怪,我朋友很少,所以……」
「我明白,謝謝你把我當做朋友,雖然咱們認識的地方不怎麼值得回味。」趙子元刻意談笑,讓氣氛輕鬆,不希望她心情低落。
陳素惠合作地露出一笑,又接著道:「總之,我只是想說,他對我很好、也很愛我,但是我卻不能也無法愛他,這一點讓我十分愧疚,所以我才會堅持向他的公司提出控告。我想問為什麼我先生為他們公司拼了這麼多年、投注這麼多的心力,卻還得承受這麼大的工作壓力?
「你知道嗎?他每回出公差前的情緒都不穩定,好像被鬼附身一樣,神經質的程度嚴重到必須靠藥物控制才行,可是公司還是指定要他去,這簡直就是間接殺害他,如今他真的是鞠躬盡瘁了,可是我實在不平!」
「他們憑什麼使役他到死卻不用負半點責任?還敢揚言他們是最人性化的公司!人性化……如果他們真的人性化的話,為什麼我先生會死在巴西?你知道客死異鄉有多痛苦嗎?我……」說到最後,她不能控制地流下淚來。
「別難過了。」一時之間趙子元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很抱歉勾起你不愉快的回憶。」
陳素惠搖頭,「沒有,是我太軟弱了,他生前常這麼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