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搞怪奴婢

第3頁 文 / 紀珞

    「你也看到了,我的人馬寡不敵眾,我不能冒險。」

    姑爺的意思是不救小姐了?

    「可小姐是你的妻呀!」

    「今日之事不會傳出去,我的妻,是你。」穆鷹盯住她,宣示道。

    他是來接這個女人的,但他要讓眾人知道即將迎娶秦喜韻之事,完全是出自秦嘯日的安排。

    秦嘯日為了讓滿腦子只有藥草、又眼高於頂的妹妹覓得良緣,因而促成兩家的婚事,就是料定秦喜韻必會心生抗拒而逃婚,就趁機讓她好好出去見見世面,順便看能不能拐個金龜婿回來,就算沒有金龜婿,銀龜婿也能湊合湊合。

    他原本極力反對,因為這事除了荒謬還是荒謬。要是秦喜韻沒看上任何男人,他豈不是要迎娶她過門?結果,秦嘯日翻出七年前兩人條件交換的約定要他認帳,還說什麼「韻兒若沒遇上合意的男人,婚配予你,我勉強接受」,那說話的神情還是那種讓人想一拳揮過去的嘴臉!

    他萬萬沒有想到,當年的口頭之約等同出賣自己的未來,從那時起,他一點也不覺得秦嘯日為人溫文爾雅,其實根本深沉得可怕,狡猾得令人討厭!

    再怎麼不情願,他不後侮曾經出口的承諾,只能接受這樁婚事,風塵僕僕來到京城。但日前,秦嘯日卻告訴他——

    「韻兒有喜歡的男人。」

    「那婚事可以取消了。」穆鷹亳不猶豫。

    「取消?不,對方可是個山賊頭頭。」

    「那又如何?」要是秦嘯日在乎身份此等小事,當初也不會找上他。如今,他已經是個稱霸一方的馬隊商主。

    「唉,要是韻兒真嫁給山賊,我豈不成了山賊的妻舅?我可不想三不五時承蒙官府的「關愛」。這樣吧,婚事照舊,你仍然必須依約娶秦喜韻這個名字,至於人是誰都無妨。」

    他明白秦嘯日的用意了。

    這傢伙夠陰險!無論秦喜韻嫁不嫁山賊,秦家的名聲都不會有損失,更不會因此帶來麻煩。而他,無論想娶的女人是誰,那女人都必須永遠代替秦喜韻的身份,這是他所要付出的代價。

    「秦小姐知道這樁婚事背後的陰謀?」

    「韻兒不知道。」款,說陰謀多難聽,這麼多年了,穆鷹的性子也沒有改善多少嘛,對自己這個提拔他的伯樂仍舊沒啥禮貌!

    「你會老實告訴她真相?」這是多此一問,他不會再輕信這傢伙。「就算你不說,我也會說。」

    只是,他還沒有機會開口,秦家小姐就被山賊劫走,而他則為了配合秦嘯日的陰謀而掛綵,也算還清積欠秦嘯日的人情。

    什麼意思?秦從恩圓圓的臉蛋,這會兒滿是錯愕。

    「姑爺……」是不是說錯了?

    「不要叫我姑爺,過來替我上藥。」

    第二章

    穆鷹塞給她一隻隨身攜帶的白色瓷瓶後,便走到路旁屈起單膝,靠坐在一棵樹下。他撩起袖口,黝黑精壯的手臂上一道清晰的劍傷正在淌血,卻也無損他剽悍桀騖的氣勢。

    鮮紅如火的血水讓看得不捨的秦從恩又是一驚,連忙上前幫忙。

    清風穿過樹梢,拂得枝葉沙沙作響。

    她跪坐在他身邊,想都沒想就抓著自己的衣袖拭血。

    「住手。」

    被他霸道的語氣嚇到,她吶吶地回答。「要擦乾淨……」

    他知道她想擦拭他手臂上的血跡,但沒必要弄髒她自己吧?「不必擦,血跡洗得掉,你只管灑上藥粉就夠了。」

    她仔細聽他說話,確定自己都聽懂他的意思,才依言抽出瓶口的紅布塞,嗅了嗅瓷瓶裡的藥味,認出這是小姐房裡也有的金創藥,於是小心翼翼將藥粉倒在約有兩寸的傷口上。

    一對深如黑潭的眸子,閃過若有所思的光芒,盯住身旁專注於傷口的人兒。

    那曾經尖瘦的小臉圓潤了不少,瘦小的身軀已蛻變成少女該有的豐腴體態,清澈大眼也褪去了當初盈滿的驚慌恐懼。

    進步最多的,莫過於她的表達能力,如今幾乎與常人無異,若忽略她慢半拍的反應,甚至會讓人忘了她曾經是個連話都說不清楚的癡娃娃。

    看來,她在秦家過得很好,他即便想挑秦嘯日的毛病,但秦嘯日對她的照顧卻讓他無從挑剔起。

    哼,好個秦嘯日,居然讓他把出賣自己的不滿變得心甘情願了些!

    「堡主……還是屬下來替您包紮?」

    本來依令待在原地等候的燕炤雲,急躁地捧著乾淨的棉布向樹下靠近,一張俊俏有型的年輕臉龐寫滿「不及格、不及格」的語意。

    眼力極佳的他,遠遠地看見那名丫鬟替堡主上藥,笨手笨腳的動作卻令他不禁皺眉。她到底會不會呀?瞧,珍貴的藥粉都被她灑到泥地上了!

    穆鷹睨了燕炤雲一眼,燕炤雲接收到主子的不悅,也不敢再多管閒事。

    呃……他知道擅作主張靠過來不對,但堡主的事他就是無法置身事外,更何況堡主受了傷。

    秦從恩四下張望,一臉疑惑。

    「找什麼。」穆鷹率先發現她的困惑。

    「堡主在哪裡?」

    「是我。」

    她搖搖頭,還一臉糾正他的樣子。「你是姑爺,不是堡主。」

    「你這丫頭怎麼這樣無禮,竟敢質疑『漠鷹堡』堡主的身份!」對主子忠心耿耿的燕炤雲橫眉豎目斥道。

    被他的怒氣嚇到,她微微縮頸,他的話到了她耳邊都成了轟隆隆的雷聲。

    見她仍一臉呆楞,性急的燕炤雲忍不住解釋:「還懷疑啊,這位就是號稱『大漠之鷹』的漠鷹堡堡主,秦家姑爺是也。」表情儘是尊崇與神氣。

    話說,堡主曾經與秦家訂下迎娶秦家小姐的約定,細節他也不是很清楚,可是秦小姐卻愛上別人,也就是那個山賊頭頭,然而堡主有成人之美,願意替秦家「遮羞」,保全秦小姐的名聲,於是在回到漠鷹堡前,必須找個女人頂替,這是漠鷹堡上上下下極少人知道的秘密。

    唔,堡主犧牲奉獻的情操實在太偉大了……

    想著想著,燕炤雲吸吸鼻子,忍住滿腔感動的涕淚。

    「大墨汁?」秦從恩努力消化新訊息。

    「不是大墨汁,是『大漠之鷹』!』說起大漠之鷹這關外最強大的馬隊商主,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這丫頭有沒有常識呀!

    「姑爺,堡主,墨汁?」有關聯嗎?她不懂。

    她怎麼還是一臉聽不懂的蠢相呢?「我說了,不是墨汁,是大漠之——』

    「炤雲。」穆鷹甩眼輕斥,不怒而威,氣急敗壞的燕炤雲只好閉嘴。

    「從恩懂了!姑爺是穆鷹,而穆鷹是堡主,姑爺、堡主、穆鷹都是你,不是墨汁對不對!」她開心於自己的發現,扳起自己的指頭天真地比劃著。「秦嘯日是少主,秦喜韻是小姐,莫言是護衛,可是從恩就是從恩哩!」

    這裡頭就屬穆鷹最奇怪了,有好多名字。

    「啐!這麼簡單的道理也要想半天——」燕炤雲沒好氣哼道,驟然一頓,總算發現這女子和正常人不太一樣。

    「從今起,我不是你的姑爺,而是夫君。」

    啥?炤雲瞠目結舌瞪著冒出驚人之語的主子,詫愕地指著秦從恩怪叫。

    「她……她……」

    「夫君?姑爺又多一個名字?」筋快打結的秦從恩顯然很苦惱。

    「叫我穆鷹。」他替她終結苦惱。

    「堡主,您讓一個小白癡代嫁?」炤雲又是連聲怪叫。

    這怎麼成!就算只是個代嫁的姑娘,也是漠鷹堡的女主人、未來繼承人的娘,怎麼可以由一個白癡擔當?他極力反對!舉雙手雙腳反對!

    「注意你的稱呼,從恩是堡主夫人,也是你該尊敬的人。」穆鷹不容置疑道。

    「可是,應該可以有更好的人選……」

    「交代下去,被劫走的女子是秦家丫鬟,後續交由秦家處理,今日之事不得張揚。」

    堡主是認真的嗎?

    「萬一未來少堡主的『聰明才智』遺傳到她,怎麼辦?」燕炤雲試著說服主子打消這個荒謬的念頭。

    「你手中的東西留下。」

    堡主的意思很明顯,就是——大局已定,要他別多嘴,然後趕快閃人。

    燕炤雲的方臉皺成一粒苦瓜,依言將乾淨的布條置於樹旁的大石頭上,百般無奈地摸著鼻子離開,邊走還頻頻回頭看主子會不會回心轉意。

    結果,並沒有。

    看來堡主是認真的。

    因此燕炤雲也只能垂頭喪氣地黯然飄開。

    「從恩,」穆鷹朝蹙眉發楞的她喚了聲,見她回過神來,才又道:「是誰替你取的名字?」

    「是少主。」她咧開嘴,馬上就忘了腦袋裡的纏結,狀似「有少主,萬事足」的模樣,還不忘補充:「少主說,從恩的意思,就是要記得少主收留從恩的恩惠,所以從恩要乖乖聽少主的話。」

    所托非人!

    穆鷹黑眸微瞇,牙根緊咬,心中浮現此言。

    可惡!秦嘯日這狡猾的傢伙,好處都被他佔盡了!

    「你生氣?」秦從恩瞅著他緊繃的怒容,不明所以,也有點膽怯。小時候受盡欺凌取笑,使得她很會看人臉色,但也僅限於凶巴巴的惡人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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