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孟華
努力工作賺錢,那段時間我的表現優異,一掃過去兩年的委靡不振,得到更多肯定,亦更加自信有活力!
接著我跟父母決定買新房子,搬出舊居後,我也將她所有的一切都放在那裡……
在車禍後的半年--我在朋友的介紹下,認識了我現在的妻,並以結婚為前提,認真的跟她交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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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談到他的妻子了,她心不禁緊了緊。
總算輪到彭皓謙另一個女人上場,同樣--這個女人也是導致他今天會來向她求診的主因,照理說,他的妻應該是主角才對。
但--在聽完這一切之後,她不禁要懷疑--他的妻怎麼可能會有成為主角的機會呢?
思及此,她目眶不禁紅了。
第五章
在他打算繼續講下去時,她出聲打斷了他。
「在提到你的妻子之前,我有幾件事想請教。」她的聲音有些尖銳。
「……妳說。」
「你--並沒有再跟你……『女友』見面,跟她正式談過分手嗎?」她嚴肅的看著他,如果從他口中得到的答案是否定,她一定會不顧什麼專業形象,完全地爆發出來。
說她是遷怒也好、說她是移情也罷,就是無法接受他居然在跟他的妻子結婚時,並沒有把上一段感情處理好,哪怕這是天下所有懦弱男人會做出的蠢事。
可他不應該也是這種人!不應該!
彭皓謙望著她。「……有!事實上,就在我決定結婚前一個月時,她回國了,並且找到了我,然後--」
聽到這,她不禁握緊拳頭,屏住氣息。
他仰首將已冷掉的咖啡一口飲盡。「……她回來後,我們又在一起半個月,然後我正式向她提出分手,並且告訴她我要結婚的事。」
她倒抽口冷氣。「你……你是說,在你結婚前,還……還跟她在一起?」
「對,就是如此。」他語氣異常平靜地說道。
一股惡寒猛地從腳底湧上,她掩不住錯愕地瞪著眼前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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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定結婚這件事,我並沒有猶豫太久,因為跟妻子交往順利,家人也對她很滿意,所以當雙方父母都覺得我們應該要盡早完成婚事,我完全沒有異議。
只是--我作夢也沒想到,就在我正式向妻子下聘後的第二天,卻看到她要回來的消息。
因為她的舞團到台灣來公演,而身為首席舞者,又是台灣籍的她,自然成了媒體的焦點,幾乎從她一下飛機,新聞記者就隨訪跟著。
當我在電視上看到她時,有好一會兒,我以為自己在作夢……
從我出車禍到那時,整整快一年時間,關於她的一切,始終放在記憶中的一角,靜靜的,任它蒙塵,也許偶爾有風吹過,讓它露了面,可就像隔了霧鏡觀看,總有些不真實感,也不會被影響。
只是……當我在電視畫面上,看到她露出燦笑時,那種以為已消失的強烈感覺再度排山例海般的湧上來,從那一刻起,我知道--我整個人原來早已經踏追地獄,根本未曾解脫過。
抑不住心底的催促與執念,我跌跌蹌蹌回到舊家,一打開信箱,便發現裡面塞滿了她寄來的信。
看到那些郵戳日期,我再度像被雷打到一般。
即使我車禍後並沒有寫信或給她任何訊息,可她依舊維持每個星期寄信給我的習慣……直到她要回國來的前一個星期。
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懂她!
她是那樣冰雪聰明,她是那樣識情知意,怎麼會不瞭解,一旦我跟她斷了聯絡,沒有寫信沒有電話,沒有再去拜訪她的家人,就是表示我想分手、想結束這段感情,那她為什麼又要寄信給我呢?
那些信--我沒有勇氣看。
對一個即將和未來伴侶走進禮堂的男人而言,和過去有關的東西都應該要迅速消滅。
只是--我沒辦法一把火燒掉它們,思量了許久,我決定將它們通通都還給她,並且當面將所有的事情徹底解決清楚。
就在我把她字給我的信件全都裝成一袋,欲出門找她時,才打開門,就看到地人站在門口看著我。
一看到我,便露出毫無芥蒂的燦笑,歡呼一聲後快樂的奔進我的懷中。
而我--在看到她的那一剎那,世界也再度變得只看得到她一人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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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們就到這為止--」她突然感到不舒服,全身直髮冷。
他垂著頭不語。
她吞了口口水。「今天我已聽得夠多了,你不要再講下去,而且時間也差不多……」
「不行!醫生,我今天一定要講完。」
「你……」
「我非得講!」
她瞪著他。
「汪醫生!請善盡妳的職責--幫助一個需要妳的病人!」他沒有看著她,只是表情嚴肅的說道。
她張了張嘴,胸脯急速的起伏著,他的聲音中有某些東西,令她不得不按捺住。
她閉上眼,讓冷靜、理性回到她的身體。
她是醫生!
他是病人!
--即使她現在感到很不舒服,很不想聽,但--
她是醫生!
他是病人!
反覆閉眼催眠數次,最後--汪醫生睜眼面對他,深吸口氣。「……好!你繼續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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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承認,在當時,即使已經快要結婚,可是我跟她所發生的一切,並不會讓我對我的妻子有任何罪惡感,因為她是我的「過去」,而妻子是我的「未來」。
結束過去,開始新的未來!
那就是我當時要做的事。
我曾經想遇--
如果能夠讓我再擁有她一次,再度抱她入懷,然後--很認真的向她道別。
那--一切就可以結束了。
再次相逢--
她沒有質問我為什麼都沒跟她聯絡,也沒有問我為什麼沒去機場接她。
她只是一直看著我,握著我的手。
而我也凝著她。
她總是愈來愈美麗,每見到她一回,我都有這樣強烈的感覺。
也許這是老天給常常使用身體的人的獎賞,使他們身體的細胞隨時活化,和我們這些常坐在辦公桌、計算機前面的人比起來,他們的狀態好,整個人自然而然就會散發出光彩。
在她身邊的我,相對就顯得黯淡、失色……
我後來才搞懂另一種當我在她身邊時會產生的情緒--沒錯!那就是自卑,只是以前從沒察覺過。
這一次見面、在一起--是為了道別。
之前的分離,總是為了下次何時再會面而感到苦惱、不安、痛苦。
可這回不同,因為知道不會有下一次。
所以……我可以好好再一次記住她的味道、她的人、她的一切一切,然後收在我的記憶裡。
是!我沒有傻到可以自欺說能夠永遠忘了她。
男人是不可能忘記他最愛的女人,而我也沒打算忘了她……
無法形容這是什麼樣的情感驅使我,但我真的只想這麼做!
不管結果如何,是甜蜜或是痛苦的,都無所謂,因為我與她最終的結果一定是分離的,我是如此深信著。
我絕對、絕對會跟她說再見的。
我並沒有解釋這一年來為什麼沒跟她聯絡,她也沒問。
語言在我們之間是多餘的。
我們熱烈的做愛著,一遍又一遍。
一方面,我暢快淋漓的置身其中,但另一方面,卻又覺得靈魂飄出了身體,旁觀著我所做的一切。
沒有做愛的時候,我上班,她練舞、演出。
她可以待在台灣三個星期--最久的一次。
而我的婚禮則訂在她離開的七天後--我想這一定是上天特意安排的。
祂讓我重生,有新的機會,並將傷害降到最小……
再一次跟她在一起,每個時刻依舊充滿了不可思議,神奇、教人心醉,同樣地--也再一次感受到更加強烈的嫉妒、猜疑和不安。
有時,不理智的情緒來得很快,會想問她--為什麼不問我這一年怎麼斷了音訊呢?甚至沒告訴她我搬家了?
她不想知道,是不是因為對她而言這並不重要?!
因為她在另一個國度,也早已有了情人,所以沒有空想到我?!唯有在回到台灣時,才記起了還有我這個人?
好幾次話都來到嘴邊了,我--是不是她留在台灣的備胎情人而已呢?
如果是的話……也沒關係了,如果她真的有另外一個情人就好,那麼當我正式提出分手,便完全無需感受到任何的罪惡感和歉疚……可我始終沒問出口。
她欠我的,我不會要她償還,因為--都過去了。
時間很快就過去,這段期間我的確一方面跟妻子討論婚禮事宜,一方面也跟她膩在一起。
說也奇怪,當下是決心要分開,不再在意一切時,所有的事情會看得更清楚。
當我跟她提出分手時,就是清楚的知道--時候到了,該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