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紫菱
過了好像永恆那樣久,月吻在身體的疲勞下昏昏欲睡。她實在支撐不住了,因為昨晚她真的沒睡多久,再加上她本來就嬌弱,哪受得了一整天的奔波。一晃眼間,差點跌下馬匹的她驚醒過來.卻因睡神的侵襲,頭又一點一點的入眠。
威之看她累成這樣,便把她抱到自己的馬上,坐在他的前方,讓她背倚著他的胸膛睡覺,她也毫無知覺的軟軟的靠著他睡,把全身的重量都托付給他。
威之嚴厲的眼神變柔了,他的大手輕晝過她稚嫩的臉頰,嘴角浮出自得的一絲微笑,也許昨晚自己真的把她給累慘了。
但是倏忽地,他的眼神變更,他想到昨晚她對他的影響也是非常驚人,從來沒有任何一個女人在他身上造成這樣的效果,他昨晚也是意亂情迷,無法自己,這是不該發生的。
好吧!就算這種事會發生,那也不可能發生在他的身上,女人不可能對他造成這樣大的影響。
威之收回撫觸她的手,他原本以為那是因為她的美才造成這樣的感覺,他只是被月吻的美所迷惑,這是慾望的流露,也是每個男人看到她這樣的女人都會有的反應,他也是男人之一,自然也沒有例外。
但是這種影響是短暫的,不可能持久到永遠,這種迷惑很快就會消失,只要他對她厭倦了,這樣的感覺很快的就會飄散不見。
不過經由昨晚之後,這種感覺非但沒有消失,還擴散得更快,她對他的影響比想像中還深刻。
威之那對濃密的黑眉緊緊皺著,黑色的眼眸則佈滿陰霾,他想不通自己為什麼會對她有著著魔的感覺,那是可笑的,這個女人長得雖美,但是既不懂得撒嬌又不懂得賣弄風情,雖然她的身材儂纖合度,但是畢竟還是太瘦了,一點都不符合他向來的欣賞標準,他喜歡的女人一向都是像他的愛妾菲菲一樣蛇腰豐臀。
也許是在這個營地,只有月吻一個女人的存在,所以他才會有這樣著迷的感覺,只要回到宮裡去,他這種無來由得著魔就會瞬間消失。
對,威之說服了自己,只要在菲菲的懷裡待上幾夜,他就會把這種無聊至極的迷戀拋至天邊海角。
在他懷裡的女人不安的抖動了一下,他的手臂不自覺地環緊,他往下看她的姣好容貌,她呼吸深沉的沉睡著,像是在他懷裡睡得十分安詳。
那種他稱為迷戀的火花幾乎在他的心中爆開來,他有種衝動把她吻醒,看她在他懷裡羞不自勝的全身發紅,但是她硬生生的克制住。
這是一種著魔的迷戀,威之的唇眠得更緊,眼神更是冰冷,這種感覺不能再延續下去,只要一到宮裡,這種感覺一定會消失,一定會。
他卻沒發現在他深深立誓的同時,他的手依然充滿保護性的擁著月吻。
第四章
風輕輕的吹,月吻站立在涼亭許久許久,日子就像蝸牛漫步那樣的緩慢和難熬,自從前幾天浩浩蕩蕩出發到這裡之後,她被安排住在這裡,然後就再也沒人來看望過她,除了三餐有人送飯來之外,她簡直可以說是被拘禁在這裡。
雖然這裡不是牢籠,也沒有牢籠那樣的淒黑可怕,但是這個風景如晝的地方就是她的枷鎖,她好想念日焰跟巴蘭,但是只要她一走出這個地方,立刻有人在前面擋住她,所以她只有呆呆的住在這裡。
月吻抬起一片落葉,那飄零的落葉恰似她,無助的捲進風中,任那強烈的狂風將她揚起至雲端,也讓她重重的跌落到谷底。
一陣陣的喧嘩聲從門外傳來,月吻茫然的回頭,十幾位侍女陪伴著一位穿著青綠色衣衫的少女前來,那青綠色衣衫的少女劈頭就問:「你就是月吻?」
「是的。」月吻注視她來勢洶洶的俏臉,看她的年紀也和自己差不多。
青綠色衣衫少女——小杏聽她的回答後。杏眉倒豎,不待她有任何反應,一掌往她臉上掃去,小杏的憤怒是這麼的濃烈,揮出來的力氣使得月吻跌倒在地。
「你……你這賤丫頭,你是什麼來歷,也敢勾引我哥哥,不要臉的東西!」她愈說愈生氣,又是一掌打得月吻頭暈,「把她逐出宮,不要讓我在宮裡見到她。」
一個巨大的身影阻止了小杏的命令,「公主,這是王帶回來的女奴,你私自處理,王會生氣的。」阿疤雄壯威武的身影護著月吻。小杏手一揮,「宮裡的事都是我在管,王兄才懶得理,況且王兄回來後每天都窩在菲菲的溫柔鄉里,哪裡還管得著這些,我說將她攆出去!」她眼一瞪阿疤,「你不服的話,到王兄那裡告我好了。」
阿疤低下頭道:「不敢。」
而月吻聽到小杏的話,她的心感到一陣淒苦,原來如此,他早就把她給忘了,他不把她送給別人算是遵守了他的承諾,但是他也沒必要來看她,她是生是死,與他是無關的。
月吻早就流不出淚來了,只因為心中太苦太苦,反倒是流不出眼淚來。
走了總是好的,她就當這只是一場幻夢,這場夢雖然痛苦,但是總是可以醒的,到時她還有日焰跟巴蘭,他們才是她生命中永恆不變的依靠。
「請讓我走吧!有人在等我。」
小杏看月吻滿面淒苦,原本生氣的俏臉怒焰降了一半,她嘟著嘴別過頭去,「誰教你勾引我晏之哥哥,害他被我王兄罰不能進宮來,要不然我也不會趕你出宮,都是你不好,是你自己找打。」
按著她看到月吻美麗臉上印上了一個紅痕掌印,她咬咬下唇,隨便比比身邊的侍女,「你,還有你,幫她塗藥之後再送她離開。」說完後,她嗔視著月吻,摘下皓臂上的金手鐲遞給了月吻,她臉上略有羞愧的潮紅,「我……」
小杏閉上了嘴,她這輩子從沒跟人道過歉;現在怎麼講得出口,她知道自己是不該打人,但是要不是為了月吻,晏之哥哥也不會不能進宮來看自己。
她粗魯的把手鐲塞給月吻,「你出門在外一定很需要錢,這個手鐲太醜了,我不要這麼醜的東西,送給你好了。」說完後,她就頭也不回的走了,侍女也跟著她身後走了。
月吻怔怔注視這個手鐲,這個手鐲精巧美麗,她忽地心裡有了主意,她抬頭向阿疤問道:「請問離黃土坡最近的城鎮在哪裡?」
她知道日焰會在那裡等地,他們約定好的,日焰跟巴蘭一定會在那裡等她的。
***
一片淒涼的,初春的寒風瑟瑟的卷下樹木上凋敝的黃葉,小徑佈滿了落葉,夕陽悄悄的向西邊移去,滿天的餘暉映照著一片空寂的景象。
「這是怎麼回事?」威之從心底生出不好的預感,這樣淒涼的景況,好像這裡從來都沒住過人似的。
他不相信的推開雅捨小門。襄面空無一物,一床一幾上面乾乾淨淨,他一腳踢開立在他腳旁的小茶几,神情兇惡得像面對最殘暴的強盜,他吼得像天要塌下來,「來人啊!」
數個侍女待在屋外兀自發抖,她們從末見過王發這樣的大脾氣,每個人都垂下頭,心裡怕得要命。
「人呢?住在這裡的人呢?月吻到哪裡去了?」威之看到她們唯唯諾諾的表情,他的臉色變得更可怕,「你們全都啞了嗎?說話呀!」
「公主……公主……把……」侍女們膽戰心驚,連話都說不完全。
他大手一揮,不耐煩的跨步走了出去,橫衝直撞的闖進小杏的住處,「人呢?小杏,你把月吻安排到哪裡去了?」
「王兄,你怎麼來了?」
「我問你,你把月吻安排到哪裡去了,我為什麼都沒看到她的人影?」威之冷硬的表情充分說明了他的憤怒,他臉上的刻痕變深,黑眸中是熾熱燃燒的怒焰。
小杏畏縮了一下,她從沒看過他生這麼大的氣,那一天她問起為什麼不讓晏之哥哥進宮來的那件事,他的表情雖然立即流露出不悅,但是也沒有像今天這樣的雷霆之怒。
「我……我……」
「怎樣?你把她安排到哪裡去了?說啊,哭哭啼啼的做什麼?」
小杏抬頭看了他一眼,他的眼裡是強烈的怒焰,她怕了起來,也許今早自己該聽阿疤的話才對,而不是獨斷獨行的把月吻那女人趕走。
威之抓起她的衣袖,用力的搖晃,那蠻力是他失控的前兆,「人呢?」從一切的跡象看來,他已經知道答案一定是他最可怕的惡夢。
小杏被他嚇哭了,她眼眶合著可憐兮兮的淚水,「我聽說她是王兄的奴隸,既然是奴隸又不打發她去做事,而且又讓她住進宮裡。我覺得奇怪,但也不敢去動她,但是王兄一回來就丟著她不管,我以為王兄忘了有這個人的存在,所以……」
「你打發她去做事!?她那麼嬌嬌弱弱的一個人,能做什麼事,你把她安排在哪裡,給我我出來!」他咬牙切齒的說,「要你多管什麼閒事,我把她安置在怡園自有我的道理,她要是少了一塊肉,我就把你鞭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