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紫菱
晶瑩淚水順著她白玉一般的面頰蜿蜒而下,一點一滴的淚水掉進水裡,形成一圈圈的湮漪,她忍不住飲聲哭泣,纖柔的肩膀因哭泣而不斷抽動。
威之心疼的將她擁進懷裡,她開始劇烈掙扎,拚命推著他的胸膛,「你關心我做什麼?你不是已經把我送給你弟弟了,你不要抱著我,我只是你的女奴,只是你微不足道的女奴中的一個,所以,你就要佔有我的時候就佔有我,要把我送人就送人……」她哭得說不下去,發洩之後,整個人沒力的軟癱在他懷中。
威之心疼不已,他不知道該如何告訴她,他早就後悔做出這件傻事,他怎麼能告訴她,他那時候心神交憤的感受——只為了她是那麼順從的躺在他弟弟的懷中,看起來那麼心甘情願、那麼心醉沉迷?他又怎麼能告訴她,他在嫉妒,他一直認為女人是不值得他花一分心力去注意的,更別說嫉妒了。
而他最無法開口的是,她讓他想到那件椎心刺痛的往事,讓他重溫了痛徹心肺的創傷。
因為一切他無法說出口,於是威之低下頭,柔情蜜意的吻去她的淚,這份溫柔代表著她的抱歉,這個舉動是他懊惱的懺悔。
月吻哭得更厲害,淚水泊泊而下,「你為什麼要這樣對待我,為什麼?」她哭喊。
這個問題威之也無法回答,他從來沒有嫉妒過什麼,就連林娜對阿里賣弄風騷時,他也沒有嫉妒過,他不知道該怎麼向她賠罪自己愚笨的舉動,他只能笨拙的拍拍她,況且男人是不能跟女人賠罪的,就算他錯了,但是他現在也補救了這個錯誤。
他現在把她安置在自己身邊了,而且絕對不會再把她送給任何人,這就是他給她的最大恩惠,她已經沒什麼好抱怨了。
沒錯,他對她已經算是很不錯了,至少跟著他這個主人,她絕對不會挨餓受凍,而且他又是個好主人,從不會鞭打自己的奴隸,不像其他人,他望向她嬌弱不已的身軀,瞬間佔有慾燃起。
「你是屬於我的,我不可能將你送給任何人。」這兩句話,威之斬釘截鐵的說出,是他絕不可能更改的保證。
他一指勾起了她的下巴,輕觸她白皙得幾近透明的肌膚。月吻眨了眨濃密的睫毛,淚水像水晶般在她的臉龐閃爍。
「不准再哭了。」這句命令從威之嘴裡說出變成了溫柔的撫慰,他那強橫的口氣隱藏了無語的溫柔。
他抬起另一手拭去她殘餘的淚水,月光下她的肌膚看起來好似珍珠在發著光,他的眼光移至她被撕破的胸前衣襟,他不悅的抿住了嘴,喃喃的發出一聲詛咒。
威之眼光惡狠狠的瞪著月吻,「你是屬於我的,下次絕不能讓任何人看到你的肌膚,除了我,聽懂了嗎?」
月吻雙手掩在胸前,迫於他命令的氣勢,她呆呆的點了個頭,他才綻出淺淺笑容,看起來心滿意足。
他拉開她遮住的手,讓她的肌膚暴露在月光之下,月吻一下子臉就紅了。他看她的眼光充滿烈焰,經過那一夜之後,她現在瞭解他的眼神傳達的是什麼。
他讚賞眼光融注在她的身子上,月吻臉上紅暈更甚,「我要回去了,我的衣服破了。」她多此一舉的解釋著。
威之看出她的羞怯,他低沉的笑聲傳進她的耳朵裡,他側過頭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你害羞嗎?月吻。」
這問話更讓月吻臉紅心跳,他的企圖明顯到不顧這裡是大庭廣眾之下。
他把她摟進懷裡,讓自己的體溫溫暖了她的身子,他的嘴唇已掃過她的耳邊,熱烘烘的氣息散發出他的渴望。
月吻從頭紅到腳,她推了惟他,「不行,這裡人家會看到,況且我好冷。」
「我們回帳棚去換衣服。」威之不費絲毫之力就把她給抱起來。
他就這樣不顧他一大堆的手下在看,在眾人的面前抱著她走進帳棚,有不少人發出玩笑的口哨聲,月吻根本連抬頭的勇氣都沒有,她滿面緋紅的把頭埋進威之的頸側,呼吸著他獨有的味道,心中顫動不停。
在帳棚裡,威之放下了她,大手剝下她濕透的衣服。月吻的心跳動得更厲害,他看她的眼光充滿光跟熱,照理說,她全身濕透應該會覺得很冷,但是相反的,她全身發熱,他的眼光是那麼的熾熱,那麼不留情的掃視她的全身,她實在無法喘得過氣來。
他覆在她身上,眼眸傳遞著熾情熱愛,那眼底的火焰再再的往她身上燒,直到理智完全融化在情焰之下。
月吻只覺得好熱好熱,除了眼前的威之,她沒有法子去想任何東西,她掉進了一個只有威之的世界。
天色初明,初陽的微弱光線透過布幕灑在帳棚內。
月吻無語的注視著威之的雄偉形影,他的嘴角噙著冷漠的線條,眼光裡是她無法捉摸的神情。
威之向她看了一眼,從那一眼中,月吻無法猜測他在想什麼,他冷淡的穿好鞋子,預備要步出帳棚外。
月吻蜷成一個半圓形,躺在溫暖的被子裡,她的心痛苦的掙扎著,她不知道自己是哪裡做錯了,他對她又開始冷淡了。
隨即地想到那一夜也是如此,在他溫柔的愛她之後,就不再理會她,自己對他而言到底是什麼呢?只是一個可供玩弄的泥娃娃嗎?還是什麼都不是?
月吻的淚不安的流下,沾濕了她的臉頰,喔!她不明白……不明白他為什麼可以對她一會兒如此熱情,一會兒又對她如此冷漠,她在他的心裡、眼底到底是什麼?
難道就像晏之說的,因為她很像他的心上人,所以他才會對她好,她只是他心上人的影子?她的心劇烈的翻攪,淚流得更快了,她默默的直視他走出帳棚,他不曾對她瞥來一眼,月吻的心碎得更快,痛苦如排山倒海向她洶湧而來。
***
月吻在馬上搖搖欲墜,一道強壯的影子將她扶住,月吻抬起頭來,這個扶住她的人是當初將她嚇得半死的人——阿疤。
她怯怯的微笑,但阿疤有一道疤痕的臉並沒有笑容,他只是沉穩著聲音,「你還好嗎?」
不,她一點都不好,她覺得不舒服至極,她跟日焰、巴蘭亡命時都沒這麼累過,他們已經走了將近一天的路程,只有中午停下來吃了下東西,才有稍微休息一下,否則他們就一直走下去,而月吻根本就不知道他們的終點站是在哪裡。
「請問我們要去哪裡?」月吻客氣的問道,勉強保持著笑容,因為她覺得自己快要撐不住了,再走下去,她恐怕就要暈倒了。
阿疤一臉的驚奇,「威之難道不是為了你才要回宮嗎?你怎麼不知道?」
月吻羞赧了,她的確一點都不知道,今早威之走出帳棚沒多久。便倒轉回來,只吩咐她把東西收好,他們要出發了,她根本還是一頭霧水時,就被拖出去架在馬上,跟他們一起出發了。
阿疤定定的瞧著她,「昨晚你鬧的事可不小,晏之這小子被打得鼻青臉腫,威之一定是發了很大的脾氣,今早還故意罰他走最後面吃沙子。」
「他很嚴重嗎?」月吻雖不明白昨晚晏之在搞什麼鬼,但是他總算還是對她挺不錯的,所以自己總不能對他不聞不問。
阿疤揮了揮手,「不用管他。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他在玩什麼把戲我清楚得很,這小子故意在他大哥面前對你好得蜜裡調油,想測試一下他大哥是否正如他表面上裝得這樣對你無動於衷,結果在老虎嘴邊拔毛,當然不可能全身而退,他只被揍成這樣還算是不錯的呢!這混小子就是不怕死。」
月吻這才瞭解晏之為什麼會特別招惹她了,但是她仍黯然著臉色,想到威之對她其實並沒有什麼感情,若是有,恐怕也是一些微不足道的情感,否則他怎從今早到現在還沒對她說過幾句話,更別說向她望來一眼了。
她老實說出自己的感受,想不到阿疤大大的搖了個頭,「威之這裡有病。」阿疤朝自己的心口用力的按了一下,似乎在鄭重的對她宣佈,「他病得不輕,最重要的是他又不肯承認自己有心病。」阿疤的臉色大有孺子不可教也的感歎,「不過他對你是特別的,特別到他罔顧了自己的原則……」
他還想說下去,威之高大的身影已經出現在月吻的身邊,威之的眼眸是最冷最冷的黑色,「退下去,阿疤,收起你的廢話去幹別的事吧!」
黃沙騰揚,荒煙漫漫,周圍景色隱沒在風沙之中,月吻安安靜靜的騎馬在威之的身邊,一句話也沒說。
剛才阿疤被威之斥退後,就搖了搖頭,不置一語的離開。
月吻偷偷瞧著身邊的高大男子,他的眼眸仍是最冰冷的黑色,他一直置身在她身邊,什麼話也沒說,月吻緊張得全身抽緊,雖然她很疲倦,但是他的存在令她無法不去注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