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英雄斗美人

第14頁 文 / 柴茜

    她哭得鍾瑤頭皮發麻,看看面色青紫的小孩,他的氣息漸趨微弱,鍾瑤明白再不解毒,不消半個時辰,怕是必死無疑。

    她能見死不救嗎?鍾瑤在心裡歎氣,她見識過狼族巫師宗喇彌的醫術,如果等待他做出解藥,一定來不及。

    鍾瑤二話不說,轉身進屋,婦人一愣,以為鳳姑娘不理人,準備再度放聲大哭,隨見到她拿出一包東西。

    鍾瑤來到婦人面前,攤開那包東西,裡頭赫然是二、三十支大小粗細不一的針,全部一字排開。鍾瑤接著從懷裡掏出一隻小瓶子,用火折子點燃,儼然是一盞火燈,再取針用火微燒。

    「這要做何用?」婦人疑惑的問道。

    鍾瑤安撫地一笑,「針灸祛毒。」她掀開小孩的衣服,拿捏手勁將燒過的針往毒血必須的脈絡刺入,不一會兒針便由銀而紫轉青,最後才是鮮紅的血色。

    鍾瑤把針收進袋中,稍一運氣,將兩成功力貫注於掌心,貼住小孩的後背將內力輸入,為他調氣活血。

    只見小孩的面孔已紅潤,充滿生氣。鍾瑤收掌,由腰間掏出青瓷瓶,倒出一粒藥丸給目瞪口呆的婦人,「我已經為小寶解毒,這粒是有解毒神效的紅梅丸,你讓他服下,保證一會兒小寶就能活蹦亂跳。

    「謝謝。」婦人傻愣愣的接過藥丸,不知如何反應。

    鍾瑤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忍不住問道:「對了,我很好奇,我一直待在婁別列家,並不曾見過你,你怎麼知道我是天鳳?」她能上這兒來找她治病,實在有點奇怪。

    那婦人不曾遲疑地從容答道:「因為喀爾東是我的弟弟,你的事,我早就從他那兒聽過不少,我想……既然宗喇彌都沒有法子,為了小寶,只有硬著頭皮上這兒找你試試看,想不到鳳姑娘真的天賦異稟,謝謝你,謝謝你……」婦人不住磕頭致謝。

    是這麼回事呵!「不用客氣,還有人等著我去救,我先走一步。」鍾瑤輕聲道。

    等婦人回過神采,鍾瑤已失去蹤影,懷裡的孩子正悠悠然轉醒,令婦人忍不住流下感激的淚水。

    「你累了吧?」琅玡多遞過一條濕布巾給剛看完最後一個傷患的鍾瑤。

    「還好。只是從未一天醫治那麼多人,手有點酸。」鍾瑤笑吟吟地接過布巾,擦擦臉上的汗水。雖然費了不少真氣救人,不過眾人都沒事,值得!

    「這次多虧鳳姑娘,如果沒有你,狼族不知要傷亡多少人,」琅玡多發自內心誠摯地道謝。如果他曾對天鳳有任何的疑慮,在此時此刻,那些問題已被拋至九霄雲外。

    「這點小事只是舉手之勞而已,沒你說的那麼嚴重。」鍾瑤擺擺手,表示不算什麼,事實上亦是如此,這毒對醫木精湛的她來說是有點棘手、但不難。

    「鳳姑娘過謙了。」琅玡多有許多問題,才想開口,便見宗喇彌帶著裝紅梅丸的青瓷瓶走進來。

    「鳳姑娘,我藥都發完了,還有一、兩個人投有,你再多給我幾粒吧。」他遞回空瓶,順勢伸手取藥。

    鍾瑤聞言露出一抹笑,又拿出一瓶藥遞給宗喇彌,「拿去吧。」

    宗喇彌乾笑了幾聲,酸溜溜地道,「哎喲,你好有本事,這毒你都解得了,真是了不得。我這個巫師的位子該不會得拱手讓人?」

    「我說宗喇彌大師,你來免太多心了,我是瞎貓碰上了死耗子,適巧解了這毒,怎麼能同大師相提並論?」鍾瑤婉言化解宗喇彌的不平。

    「我就說嘛,一個女娃能有多大本事,怎麼我解不了的毒,你能解得了。呵呵呵……」他邊笑邊走出帳外。

    這人也不想想是她幫他解圍,讓他免於一死,他不但不知感激,還敢暗諷她,改夫非得整整他。鍾瑤在心中暗咒一聲。

    「啊,時候不早了,我得趕緊回婁別列家,否則阿繁大娘知曉了,又有一頓好罵。」鍾瑤望了望天色,她已經耽擱不少時間,迅速收拾包袱。

    「阿蘩?你怎會住到那裡去?」琅玡多皺眉,「我看你就別回去了,我另外替你安排住處,阿蘩那我會替你說一聲。」

    「可以嗎?我的住處是你們那個敏主兒安排的,你有那麼大的權力可以左右我的去處?」連喀爾東都無法改變她的命運,琅玡多行嗎?

    富察哈敏!她下手果然敏捷,琅玡多迅速想了一遍,隨即點點頭,「是有點棘手,不過我一定會為鳳姑娘極力爭取,風姑娘是狼族的大恩人,狼族應該以上禮待之,我想這點無人會反對。請鳳姑娘稍待,我即刻去張羅,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不待鍾瑤言語,琅玡多已奔出帳外。

    鍾瑤來不及喊住他只好先將包袱放下,等待琅玡多的消息。過了約莫一刻鐘的光景,鍾瑤撩不住性子,開始東張西望,才稍微探向帳外,赫然望見前方有一個熟悉的人影,身上負著一個人、好像兩人都受了傷,正往宗喇彌這裡來。

    是誰呢?她心中尚在猜測,人已來到數尺之外,她不覺訝然出聲,「喀爾東?」

    「鳳姑娘!」渾身是傷的喀爾東顯然也瞧見她,加快腳步走了過來。「鳳姑娘,你怎麼會在這裡宗喇彌呢?他在不在?」他焦急地問道。

    「拓跋魁!」鍾瑤驚呼,倒抽了一口氣,趕忙跑至喀爾東身畔,慌亂的柔荑愛憐地碰觸喀爾東肩上昏迷的軀體。「出了什麼事?他怎麼會傷得這麼重?」

    喀爾東將拓跋魁背進帳裡,安頓好他,便急忙尋找宗喇彌,「說來話長。宗喇彌呢?快叫他出來醫治狼主,狼主好像中了毒。」

    毒?鍾瑤這才從訝異中回神,觀看拓跋魁因失血過多而蒼白的俊顏,果然隱約有一股紫氣浮現,她暗罵自己的粗心大意,竟沒馬上瞧他的不對勁。

    她二話不說,拿起拓跋魁的琉璃小刀,不帶一絲猶疑的將尖銳的刀鋒用力的劃過自己的手腕,頓時血流如柱。她扳開拓跋魁慘白的唇,將血住入他嘴裡。

    喀爾東來不及阻止她,駭然驚呼,「你做什麼?你給狼主喝血幹嘛!」他想扯開她,但鍾瑤不為所動。

    「別緊張,我是在救他。」她專注地注視著拓跋魁,心因為他擰緊的眉頭而跟著深深揪緊。

    「喝你的血就可以救狼主?鳳姑娘,你確定?」喀爾東的手停在空中,不敢輕舉妄動,半信半疑。

    「當然。」她自小將靈丹妙藥當飯吃,吃多了的結果,她本身的血液就是一種解藥,確定拓跋魁喝了足夠的血液,她自腰間掏出手絹,將手腕包紮好,手腳之俐落讓喀爾東大吃—驚。

    治完拓跋魁的毒後,接著要處理他與喀爾東的外傷,她又打開包袱,亮出數十瓶藥,開始為拓跋魁療傷。

    「你別站著發呆,你也受傷了,趕緊上藥。」她隨手丟了瓶紫霜膏給喀爾東,讓他自己療傷。

    她敏捷且熟練的動作讓喀爾東逐漸放鬆,沒來由的,他相信她。「想不到你懂醫術,難怪之前你抵死不擦宗喇彌的藥,原來你自己就是大夫。」他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鍾瑤沒答腔,全神貫注地為昏迷不醒的拓跋魁上藥。不—會兒,鍾瑤便將拓跋魁身上看得到的大小傷口都清洗乾淨、並且上藥,最後才包紮。整個過程,拓跋魁未曾哼過—聲,不知他是太過勇敢抑或毫無知覺,鍾瑤自是期盼是前者。

    當她掀開他的衣襟,忽然見到一道深裂傷口,汩汨的血液仍不停流出。

    「你怎能讓自己傷成這樣!」鍾瑤差點失聲哭號。居然有人可以將銀狼傷成這樣,對手未免厲害得過分。但是……會嗎?她突然有種荒謬的想法,或許是……他不想活了?不……怎麼會呢?

    她停止胡思亂想,用甘露清潔他的傷口,再塗一層紫雲粉,最後是紫霜膏,用後用長綢布將傷口包紮好。

    將一切收入眼底的喀爾東,不禁為鍾瑤眸中那呼之欲出的優郁給深深震撼。她什麼時候對狼主動情的?怎麼可能?他們才見過一次面啊!

    她才剛完成所有的動作,忽地闖入幾名不速之客,火般的怒濤驚擾了帳內安靜的氣氛。

    「大膽妖女,你在對狼主做什麼?又在下毒了是吧!」宗喇彌一把推開鍾瑤,鍾瑤一時不察,跌倒在地。

    「怎麼回事?」鍾瑤無辜地問。

    「呸!還裝傻,你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宗喇彌對她吐了吐口水,一副小人嘴。

    鍾瑤心裡有不好的預感。看看宗喇彌,又望向擋住門口那名火般艷麗的女子,「我沒有裝傻,我剛才是在幫拓跋魁療傷,哪裡不對?你們到底想幹嘛?」

    「療傷?哼,我看是乘機下毒吧。」

    「胡說,我……」她的話被呼天搶地的痛哭聲硬生生截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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