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英雄斗美人

第13頁 文 / 柴茜

    可是,她想要她的小二回來!

    「你是我的階下囚,還敢大呼小叫,」拓跋魁拉過她的柔夷,陰側側的警告。

    「反正橫豎是要死,我何必客氣。」

    「你倒想得開。」

    「不想開行嗎?我手無縛雞之力,就算掙扎也打不過你,還不如省點力氣,讓你輕鬆一些。不過,既然你非殺我不可,我想我總該有權利知道你殺我的原因吧?」鍾瑤裝得十分無奈地道。她知道自己硬要逃的話,雖然要費一番力氣,但絕對可以逃得成。不過她想知道他是否真如他自己所說那麼冷血。

    「惡魔殺人需要理由嗎?」他笑她的天真,並不正面回應她的追問,「能死在風光明媚的妙善池也算是你的福氣。」

    「好。」她願拿命跟他賭,賭他的心是黑是白。「倘若你真下得了手,儘管動手,我不躲不閃不避,就看你如何拿我這條不值錢的賤命,來呀,別磨磨蹭蹭,你就用上回抵著我的琉璃小刀殺我啊,來呀,快點。」鍾瑤拚命催促著他。

    拓跋魁被她急切的催促逗出一抹難得的笑意,「是我要殺你,你緊張個什麼勁?我發現,跟你說話其實還挺有趣的嘛,這倒是出乎我意料之外,」他修長的食指不經意劃過她的紅唇,抬起她嬌俏的下鄂,懈然的眼眸牢牢鎖住她。

    鍾瑤的心猛烈震動,思緒壓根不能集中,渾身昆繃,眼裡、耳裡、心裡滿是他。

    「坦白說,我還真不想殺你呢。可是,我曾經發過誓,這一生除了我以外,不能讓不相干的人踏入妙善池,所以……」他一頓,倏然漾起燦爛的笑靨,輝煌耀眼得令人迷醉,鍾瑤不禁有些醺醺然,為何他笑起來會這般好看呢?

    「所以,你受死吧!」他笑意不減,話才說完,鍾瑤眼前一黑,霎時失去所有知覺,連他究竟使了何等手法奪去她的性命也沒來得及看清。

    臨死前,唯一的想法是——他真的要了她的命!

    銀白色的駿馬再度飛馳在大草原上,不過一會兒工夫,拓跋魁便在主帳前下馬,進人營帳。

    琅玡多火速走進帳裡,急急稟告:「狼主不好了,出事了。」

    「我好端端的,哪兒不好了。」拓跋魁掀開帳幔由內賬緩步走出,已換上新的衣衫。

    「狼主,你剛上哪去?族裡出事了,四處尋不到你,何況事情真是危急。」琅玡多急瘋了,口不擇言地道。

    「我出去跑跑馬也不行,還輪到你來質問我?」拓跋魁冷冷地掃過他。琅玡多知蹺自己越規,低頭不敢答腔。「說吧,出了什麼事?讓最冷靜的你也會這般大驚失色。」

    琅玡多說咬牙切齒,「是可惡的突厥人,他們在送來箱中動手腳。裡頭放的是毒煙,打開後煙全部散開,族裡好多人都因此中毒。」

    「卑鄙!」拓跋魁眼裡閃過一抹寒光,「那毒解了沒?」

    「剛才已經把中毒的人全送到宗喇彌那裡,還不知道結果。」

    「可惡!豈有此理,簡直欺人太甚,」拓跋魁拍案斥道,「札木頓,這筆帳我記得了,改日一定向你討回公道。走,先上宗喇彌那兒看看情況,若是有一人傷亡,我要札木頓加倍償還。」他率先踏出帳門,怒氣沖沖的疾步而行,琅玡多連忙跟隨其後。

    內帳裡,一聲聲細弱的呼吸聲微微蕩漾在空氣中,在熊皮大床上,一個女子正陷入昏沉的夢鄉裡。

    她死了嗎?

    應該是吧,否則眼前為何一片漆黑。彷彿經過走也走不完的曲折長廊?但是既然成了幽冥魂魄,為何不見黑白無常,不見閻羅王?為何耳邊鼓噪的偏偏又是那個人的聲音?一聲又一聲,似要將她逼至懸崖、逼至盡頭,才能擺脫他如影的糾纏。

    怨他嗎?恨他嗎?她心中有如針刺股的疼痛,聽人說,那叫心傷。可是她已經死了,心還會傷、還會痛嗎?

    不該啊!

    一聲彷彿來自天地間的狂烈巨響,驚碎了她的冥想。在他怒濤般的狂喝中,她恢復了知覺,濃密修長的睫毛微動,一雙水漾美眸緩緩張開,驚訝且不安的環顧四周。

    她身上所披的是上好的白熊皮毛,枕的是羽鶴的香枕,置身於布幕所撐起的帳篷裡,銀白色的帳幕由耐用的上好柚木架開、帳裡陳設簡單,除了地上的毛毯上多了張長桌,此外則無如。

    外頭隱約傳來拓跋斛的怒斥聲,但漸行漸遠,終至消失。

    原來這不是地府,原來她還在人間,原來拓跋魁終究沒有殺了她……為什麼呢?鍾瑤不解,但心裡一個小小的角落正因這樣的結果暗暗欣喜不已。

    還未走到宗喇彌的營帳,沿路上已見不少狼族子民個個面露苦色,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一片青紫、或哀號、或抽搐、或哭泣,哀鴻遍野,簡直是慘不忍睹。

    「怎麼會那麼嚴重?宗喇彌還沒為他們解毒嗎?」拓跋魁不悅地皺眉,不滿眼前所見。

    琅玡多聳肩,表示不知,拓跋魁眉頭更是擰緊,登時默然不語,但腳下的步伐加快。

    「宗喇彌,情況到底如何?」掀開宗喇彌的帳門,拓跋魁劈頭就問。

    宗喇彌一見來人,立刻放下傷患的手,微露出一絲愧色,乾笑著道:「狼主,你回來了。」

    「廢話少說,這毒你是會解不會?」

    「這……」」宗喇彌陪著笑臉沒答腔。

    「宗喇彌,我方才送額穆奇來時,你不是拍著胸脯保證,人交給你絕沒問題,這毒你一定會解的,怎麼搞了大半天,你是說來蒙我的。」琅玡多一臉不敢置信。

    「不是我自誇,我的醫術在整個大漠是數一數二的,什麼病我治不了?這毒我當然會解,只不過要花點時間。」宗喇彌理直氣壯中帶著心虛。

    拓跋魁嚴厲地掃了他一眼,他馬上氣弱地低下頭,不敢與其相視。拓跋魁強抑怒,。矮下身子,抓過那名傷患的手把脈。他對醫術並不是很懂,不過基本醫理還是知曉的。

    一把過脈,他的臉色更差,轉過身來瞪視著已悄俏跑至帳門口的宗喇彌,「你想上哪去?」

    「屬下剛好尿急.想去茅房一趟。」宗喇彌擠出諂媚的笑容,背脊已流下成串汗珠。

    「不會是治不了人,就想溜之大吉吧?」拓跋魁一眼看穿他的企圖。

    「屬下怎麼敢!」宗喇彌連忙哈腰作揖,揮手否認。

    「那麼,這毒就要攻人心肺,不會武功的人再撐也擋不了一個時辰,你還不快研製解藥?」他俊逸的臉蒙上一層寒霜,眼神冷冽得似要置人於地獄中不得轉生。

    「我……」宗喇彌「咚」的一聲雙膝跪地,不住磕頭求饒,「狼主饒命,屬下……學藝不精,這毒是由西域最擅長用毒的襖教傳來,用了七、八種罕見的毒藥混合在一起所製成,我實在沒法解。我只能用解毒丹延遲毒發的時間,否則狼主這會兒看到的,恐怕全是死人!」

    他的話嚇得帳內的傷患驚駭不已,大叫一聲,忍不住奪帳而出,爭相走告。

    「你一句沒法解,難道就要我眼睜睜看著狼族的子民一個個毒發身亡而無能為力嗎?」拓跋魁握緊拳頭,憤怒得想殺人,「琅玡多,你給我好好盯著宗喇彌,直到他做出解藥來,要是有誰毒發身亡,我就拿宗喇彌的項上人頭陪葬。」

    「是,屬下領命。」

    「狼主,饒命啊,我實在……」宗喇彌未竟的話在拓跋魁兇惡的目光下自動消失。

    拓跋魁踏出帳幕,喚來包括喀爾東在內的幾名未中毒且年輕驍勇的戰士。

    他呼來銀白色駿馬,一躍登上馬背,其他眾人亦同。他沉聲道;「各位,此次目標是向今天來到狼族的突厥使者要到解藥。就算是犧牲性命也要把解藥帶回來,聽到沒?」

    每個人皆露出現視死如歸的神情,齊聲應道;「是。」

    沒再多費言,馬鞭輕揚,蹄聲四起,塵沙飛舞,策馬而去的壯士霎時已不見蹤影。

    第六章

    「鳳姑娘,求求你發發好心,救救我家小寶吧!」在婁別列家帳門前,一名婦人抱著她昏迷的十歲兒子,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著已從拓跋魁的營帳回來,正在洗衣的鍾瑤。

    鍾瑤吃了一驚,趕緊跳起來伸手欲扶起婦人,「大娘,有話好說,你幹嘛行這禮?這不是折騰我。」

    婦人淚流滿面,硬是跪著不肯起來,「要是鳳姑娘不救小寶,我就長跪不起。」

    「大娘……」這婦人真執拗。鍾瑤無奈地望向她懷中的孩童,倏地臉色大變,「這孩怎麼中毒了?」

    婦人一把一涕的眼淚,哭得更凶了,「不只是小寶、小寶的爹、小寶的姊姊都中了毒,都怪突厥人,沒事跑來送個禮,裡頭竟藏著毒煙,害得大伙好慘。聽說宗喇彌也解不了這毒,我……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小寶死掉……」她又是一陣哭,猛對鍾瑤磕頭,「鳳姑娘,你是長老找來的救星,一定有法子可以救小寶,求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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