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夏草
「你們到底想怎麼樣!」瀲灩有生以來第一次這麼驚慌,想掙扎可是手腳全被緊壓難以動彈。聽見老婦有些狼狽的聲音在她腳的方向回答:「可惡……這個丫頭還真會逃……你放心吧,我們只要證明你是處子就可以交差了。」
證明?瀲灩腦中一片混亂,驀地侍女拉開了她的雙腳、撩上她的裙擺」」瀲灩大驚失色,「住手!住手!」
她看不見老婦記恨的神色,跨上床,她不是像對前五位新娘那樣僅伸手觸探,她示意一名助手拿出向來備而不用的尖錐。助手嚇了一跳,一時有點猶豫不絕,老婦卻暴躁地將之奪來,對準瀲灩的私密地帶狠狠送上」」
撕心的痛楚自下體傳來,是那樣冰涼尖銳」」而後是火灼般的痛。瀲灩慘叫一聲,雪白的床單遺下點點血紅,從她的腿間流下、也自尖錐頂部流下。
老婦看了看,說不上失望還是高興地哼了一聲:「很好,是處女。放了她吧。」侍女們沒想到老婦竟會動用到工具,放手時都露出一絲怯意。但是瀲灩沒有反應,她只是呆呆地躺在床上,腦中依然一片震驚。
老婦冷漠地下令:「三個人服侍皇子妃休息,明早為她更衣梳妝。其他人和我走。」
留下的三人看看彼此,扶起沒有反應的瀲灩更換床單。而後就那樣丟下她各自去處理房中其他的東西,沒有一個人開口關心她此刻的感覺。瀲灩也沒去想什麼,太震驚了,腦子還一片空白。只有下體的痛不斷傳來,提醒她剛剛被怎樣野蠻地對待過。不敢相信……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她做了什麼該被這樣對待?
無法入眠的夜晚很快過去,下體的血停了,但是依然存留隱隱的痛楚,在她每一次移動中牽扯這段刺心的記憶。可怕的尖銳、可怕的冰冷」」瀲灩很想哭。尋個可依靠的胸膛痛泣一場,可是她只是空洞地任侍女替她更衣梳妝送進婚禮的禮堂。
只因這裡沒有人是她的友方……依稀記得自己照著一旁的提示把一篇禱詞念完,然後就像木偶一樣地做著各種動作完成了婚禮。她不斷地想為自己的遭遇找一個可以讓自己接受的理由,可是每想一遍就會觸及屈辱的回憶,一次一次強迫自己面對又忍不住一次一次逃開,驀地四周變得安靜,當她聽見那個一直教她感到心驚的腳步聲接近時,回過神竟已身在新房。
她的丈夫穿著睡袍從隔房走來。俯下身很優閒地看著她」」瀲灩有些茫然地看了他半晌,猛然驚跳」」卻被他圈在椅子裡動彈不得。
雪契含笑,「你很不錯。前五位新娘有哭著完成整個婚禮的,也有不肯參加婚禮被架來的……你竟然還能笑。」
「……你果然……知道。」
「我可不希望我的繼承人身世有污點。」雪契淡漠地:「再者這是父王的命令,我沒什麼好反對。」
「太過分了……你……你們……」瀲灩低下頭痛苦地抱住自己,「把人當成了什麼!」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生氣。」雪契直起身子,「你已經證明了自己的純潔,有資格當我的妻子。你應該高興。」
「高興?」瀲灩眼淚不爭氣地落了下來,不該哭,至少不該是在這個人面前哭,可是她克制不住。「我有什麼好高興?這不是我要的婚禮、不是我期望過的人生。要不是為了我的族人我的家鄉……」
「我知道。」雪契語帶譏嘲:「你是偉大的副島主。那你該責怪前五位新娘不夠堅強,否則以珍珠海之小,根本也輪不到擇你為妃。」
……瀲灩抬眼。「你對她們做了什麼?」
雪契笑笑,「你想呢?」
瀲灩心頭一緊,難言的恐懼瞬間攫獲了她,「不……」她知道這是必然會發生的事,在昨晚以前也已準備好要迎接這件事」」可是不是這樣的狀況,不是……「不要過來!我……我的傷口……」
「傷口?這倒奇了。前五個沒什麼傷口啊。」雪契不在意地褪下外衣,在瀲灩想逃走之前便一把抓住她的頭髮狠狠地將她甩上床。瀲灩吃痛想掙扎,這容貌秀麗的惡鬼已然壓住她,「不准反抗我,瀲灩。你已經是我的妻,也就是我的物,只有」」」雪契輕鬆撕開瀲灩的衣物,「逆來順受。」
瀲灩咬牙承受著對方強暴的吻、毫無憐惜的揉捏。沒有一點激情,只有恐怖、無盡的恐怖和痛楚。在對方無視她的創傷挺進她身體的那一刻,她狂叫著:「你……你是鬼——」
第三章
「所以我呢……就代替我的雙親前來為你祝賀……」
啜上一口清茶,雪契點頭示意下人將早餐撤走。嚴寒的天氣,縱是陽光普照的清晨,依然得在室內點起大火爐以驅寒。看了那位坐在火爐邊一面取暖一面滔滔不絕的年輕人一眼,他依然十分優閒地再品了一口茶。「你只不過是好奇想來看新娘吧?」
年輕人靜了幾秒鐘,有點尷尬地輕咳一聲,似乎想表現一些風度,結果還是忍不住直接了當地大叫起來:「對啦,我想見見新娘。你第一次娶妻時我弟弟生病走不開,本來想說等你蜜月期過後再來,可是新娘竟然就死了!第二個我只是遲到一點,結果只看到棺材。第三個你教我不用來,因為你已經準備好要出征,第四個我好不容易來了,只看到血肉模糊的一片,第五個我衝進你的皇城時剛好看到她掉下來。這一次我可是放下工作連夜趕來——無論如何非得看到你的新娘不可——而且要活生生的!」
對他的大叫大嚷顯然甚為習慣,雪契面無表情地點頭,「新娘在房裡。如果她沒在你說話的這段時間跳下去,那你大概就看得到活新娘了吧。」
「你這是什麼話——」對方一臉不敢相信地抱頭在原地轉圈,「你已經在神前發誓娶她為妻,就要照顧她的一切。怎麼你現在還一副巴不得她早點死的口氣,簡直是沒心沒肺!」
雪契聳聳肩,「你想繼續在這裡抬槓的話,也許可以順便幫我驗屍。」
「不許你在醫生的面前說這種話!」年輕人衝過來對著他跳腳,可是很快地又跑開。「不過我等一下再和你討論這個問題,再見。」
「等一下我就不在了。」
已經出了餐室大門的前腳聞言又縮回來,「你要去哪?」
「半年前就收到消息說南方的一個屬地打算脫離暝國恢復舊名獨立。前天回來證實他們已經有所行動,證據確鑿,我馬上就要出征。」
「出……征——喂——雪契!今天是你新婚第一天耶!」
「嗯,我還記得,謝謝你的提醒。」
年輕人還想再說,雪契已經起身對他笑笑,「你再不快一點,就只好等著看第七個新娘。」
「啊……」後面好像還嘰呱地說了些什麼,可是尾音已經在很遠的地方。雪契只是習慣地搖搖頭,轉個身便從另一邊的出入口離開,蝶羽已經等在皇城大廳,等著和他一起去和守在南方的軍隊及將領會合。
「殿下……」看見他氣定神閒的模樣,蝶羽也不知為何會問出平常不可能問的問題:「真的要去嗎?畢竟今天是……」
「你變得囉唆了,蝶羽。」雪契執過馬鞭,讓一旁的僕人為他披上御寒外氅,一面冷淡地回答:「不是早在前往珍珠海之前就對你說過,他們一定會看準我新婚的時候舉事,要士兵們嚴加注意隨時通知?這半年來每個定點都有信鴿傳書,一切如我所料。現在時機成熟,軍機不打延誤。你還在發什麼呆?走。」
和平常一樣的雪契啊……蝶羽不自覺地笑了,心中雲霧頓散,朗聲一應:「遵命!」
為了方便雪上行走,包上布團的馬蹄沒有聲響,一前一後迅速地離開了皇城。
人們沒有注意到這件事,今天難得的有太陽,他們聚集在皇城外圍一個定點處紛紛仰頭上望,似在引頸企盼著些什麼。紛紛的議論和指點全都集中在某個離地相當高窗口上,窗內是什麼呢?
***
瀲灩很早就醒了。
呆瞪著眼前緊閉的窗,透過厚重的絨布知道今天有太陽——刺目、而且絲毫不溫暖的太陽。
好冷。
抱緊自己在羽毛被下發抖,好冷好冷……好痛……很想哭但是眼睛乾澀,流不出淚水只是一陣陣難堪的酸楚。
自她醒來,始終保持著這個姿勢沒有動過。或許該說是當她的丈夫終於願意放過她時,她便一直維持著這個樣子——那個人沒有給她一點憐恤的擁抱或輕柔的話語,翻過身便睡了——也許該趁那個時候殺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