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韋伶
流夢就這樣跟著他,直到他走進坐落在疊石堆山中的四棟方亭休息,她才飄過去坐在他身旁,和他一起欣賞皎潔的明月。
流夢在他旁邊嘀咕著說:「明天就是中秋了,希望月圓人也團圓。」
看不見、聽不見她的祥德自然不能吭聲,繼續以失落的心情獨賞月色。
她於是又說:「以前我是那麼的羨慕吉夢的外貌。小時候,不懂大家為什麼那麼疼愛吉夢,似乎只要她在場,大人們的注意力自然而然就落在她身上,對她摟摟抱抱;但相對的,他們對我的態度就冷淡多了。」
祥德歎了一口氣,換了一下坐姿。
「十多歲懂事之後,我終於明白自己和她的差異在哪裡,也就認命多了,不再做些爭寵性的無謂舉動,但儘管如此,總在無意間模仿起她來,笑容、言行、穿著,任何一個小動作,全都不由自主受她牽引。」連她自己都覺得困擾。「照理說,我終於擺脫那一副平庸的皮囊,應該感到開心、感到幸運才是,可我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你知道為什麼嗎?」
她轉過頭去看著他問。
他也剛好轉向她這方向。
「因為你!」她放膽說出來。
「咳!」他嗆了一下。
流夢沒多想,繼續說:「是你給了我身?女人的幸福感,捨不得太多太多的事。」
祥德換了一個坐姿,以手肘撐在欄杆上,支頤沉思地看往她這方向。
月光令他的瞳孔變得充滿魅惑,照亮了他俊氣逼人的容顏,流夢幾乎要以為他深深注視著自己,細細聆聽著她的心聲。
她發覺自己克制不住心中的那一股衝動,不住伸手試著去觸摸他的臉。
祥德適時合上眼,彷彿他確實感覺得到她一樣。
但流夢比誰都清楚那是絕不可能的,因為她根本感覺不到他的體溫,更甭提他的感受了,現實再度將她扔回苦惱的境地。
也因為那一?那的了悟,她反而放鬆下來,責怪自己都這時候了,還擺什麼姿態?「最捨不得的則是你,我愛你啊。」
他的眼瞳在瞬間轉?深邃,而且專注異常。
「每次看見你對著我的人好、對我的人笑時,我就感覺好難受,不停的反問自己那明明是我的身體,明明是我的眼睛,?
什麼我就是看不見你正視的眼眸……」
祥德定眼深思,不言不語。
「我真的好後悔,懊惱自己的心態,對於你的出現明明就是欣喜若狂、小鹿亂撞,卻總不肯坦然面對,說什麼怕你要我,怕這怕那,結果根本就是自作孽不可活。」她說得好不激動。
「對不起,我就是這樣一個不誠實的女孩子,如果再有機會,對於你的感情,我一定要放膽去回應,我發誓……」
她發誓要做的事多著呢。
「只是現在講這些又有什麼用呢?無數的大夫都放棄解救我了,我還有明天嗎?還能嫁給你嗎?」
祥德一直靜靜地坐著,看著她這方向。
「你看什麼啊?我就在你面前你又看不見,自己一個人坐在那裡看得不亦樂乎,像個傻瓜似的,笨極了……」她嬌弱地道,緩緩舉起右手輕扶他的下顎,遂而星眸半閉的吻上了他的唇。
他們的嘴碰在一起了,粗淺的呼吸在空氣間迴盪。
這一吻,她感覺不到熱力,但她捨不得分開。
這樣一個充滿魔力的夜晚,方亭之中,幽幽透著幾分亮,她無法不為他迷醉,倘若一切從頭,她絕對願意和他的生命緊密交織在一起,可惜一切都已是「倘若」,他大概已是她永遠構不到的對象。
閉上眼,她假裝自己吻得更纏綿些。
末了,吸口氣,她離開他,在他耳畔輕烙下一句話……「我愛你。」便依依不捨飄走了。
祥德也跟著起身,臉上絲毫未有半分異樣的臉色。???回到自己久違了的房間,流夢只是為了好好記住它的樣子,但她怎麼也料不到祥德又出現了──跟進跟出,還主動將房門關上!
流夢感到一絲絲訝異地看著他,她在自己的床沿坐下,兩隻骨碌碌的眼睛盯著他。豈料,他身子一轉,四平八穩跟著坐上來,再頭一轉便對她燦爛一笑。
頃刻間,驚駭直竄上她的喉嚨,她登時目瞪口呆地往旁退移兩寸,他繼續笑著地朝她逼近兩寸。
「祥……祥德?」她還在退。
「嗯。」他答得多順呀。
「祥……祥德?!」
「嗯。」這次答應聲拉長了一些,笑容依舊。
「祥德──」
「有何貴幹?」
「你……看得見我?!」她像看到大怪物似地,瞠大眼睛,張大嘴巴,目不轉睛地檢視他。
「連你的睫毛有幾根,都看得一清二楚。」四目交會,祥德說著。
「這怎麼可能?為什麼你看得見我?」
「心有靈犀一點通。」
流夢連作幾個深呼吸,下唇不斷抿緊再抿緊,突地一聲驚喘後,淚花鼻涕一片縱橫,當場忘了自己地放聲大哭出來。
「為什麼不早講?你知道我一個人有多孤獨嗎?講什麼、做什麼都沒人理我,你和吉夢同乘馬車時,我只能眼巴巴的飄在空中看著你們,偶爾忍不住飄下來,馬就「噴嗤、噴嗤」的直搖頭,彷彿隨時要獸性大發把我踢得老遠。你們投宿旅店有吃有喝,夜裡暖烘烘地窩在被窩時,我只能趴在屋簷上掉淚,風一吹來,就拚命發抖。你說你為什麼要這樣整我,今天不給我個像樣的答案,我跟你絕交!」
她左一把右一把的抹眼淚,女人一哭起來,通常沒完沒了。
「為了向你證明我的心意。」
「咦?!」
「『咦』什麼『咦』,誰叫你總看不見我的好、我的用心。」
「我哪有?!」她含淚反駁。
他笑著,略低下頭,不疾不徐深深端詳著她。「有沒有,你應該比我還清楚。」
「什麼?」
「『什麼』什麼?」
「我是說眼前重要的事,是怎麼把我送回身體裡,我遭遇如此危險的劫難,你居然還有心情在那裡向我證明你的心思,我好怕,你知不知道?」
「我能夠安慰你。」
「安你的頭,我才不要呢……」她又是淚汪汪。
他低笑地拍拍她的臉頰,可惜觸摸不到。「你放心,誠如我所說,我不會離開你,我會一直在這裡作你的靠山。」
她順著他拍著自己的暖手看下來,最後視線重回他身上。
「那該怎麼做?」
「王爺已經去召集太醫,他們一定會有辦法,人多好辦事嘛。」
「真的嗎?」
「不相信我,也得相信那些再世華佗。不過,事成之後呢?」
「事成之後?」
「你和我的喜事,是不是在事情解決後,一起定下來?」
她登時臉紅心跳,心不在焉地絞著指頭。「我……我……我還沒有心理準備。」她講得很中肯。
他給她一個溫和的笑,貼在她耳畔,以暖昧的口吻輕呢。
「要心理準備我給你。」
流夢感到頸背一陣發毛,猶然覺得他的氣息還在耳邊輕呵,他粗厚的手掌已然順著她的臉頰滑過鎖骨落在她右邊的乳房上,由於她在他眼中僅是徒具形貌的一縷幽魂,雖看得見對方,卻觸摸不到彼此,因此他梭巡在她肌膚上的手掌,僅是依循她身段的線條,假裝自己與她交歡。
「祥德?!」流夢的臉色先刷白再急速竄紅。
「不要抗拒我,你已經是我的人了。」他絲毫不受影響,身子向她俯過來,略伸舌頭地舔吻她頸部的曲線。
這種意識上的挑逗,強烈震撼住流夢,瞬間在她體內挑起翻湧的情愛渴望,她曉得自己應該迅速逃離,但她動不了,他已教她心神蕩漾……「這就是我連日來想對你做的事……」他的聲音在她喉間模糊。「在夜深人靜時,我要隔著層層布料撫觸你的身子,喚醒你從未摸索過的感覺……」
流夢紅潤的兩頰變得更紅。「祥德,你這樣子我很難做人。」
「關做人什麼事?我就是想著你。」他溫柔地道。「你會因為我而驚慌的喘息……」
「我現在就已拚命在喘息!」
「而我將繼續用溫熱的氣息吹拂在她的肌膚上,而你只能發出細碎的吟哦……」
「祥德。」他越講越禁忌,而他依言在她身上來回移動的大掌彷彿也在其中抓住了什麼。在他這樣肆無忌憚的挑情攻勢下,她完全失去判斷力。
「薄薄的衣料對我完全無法構成阻撓,我將佔據你一邊的乳房,恣情愛撫,越來越強硬,越來越有力,直到你因渴求我的悸動,強烈到幾乎令你崩潰,這時我才迅速扯下你的衣物、含住你的乳峰,以舌頭繞著她打轉,直到她變得既潮濕又尖挺……」
流夢羞得快噴火,不住怯生生要退逃。
但他不放過她,一徑再逼近。「你若想逃,我會以粗厚的大掌鉗住你的雙腕將你釘在床板上──動彈不得,隨而彎曲膝蓋潛入你的腿間,再用力頂開……你願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