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寵靈將軍

第7頁 文 / 韋伶

    流夢也嚇壞了,對這只惡意的大掌,一下扳一下打,拚命要掙脫開來,就差沒拳打腳踢了。「你幹什麼?放開我!放開我!」

    「放開我家格格!你們這些惡徒,到底想幹什麼!」老嬤嬤被踹開的身子一吃力的爬起,立即衝上前去捶打對方。

    「少囉嗦!我們奉命來捉人,要怪就怪你家吉夢格格紅?禍水!滾開──」

    暴喝一聲,漢子冷然?高刀柄擊向紀嬤嬤的太陽穴,紀嬤嬤慘叫一聲,整個人撐倚在橋墩的欄杆上,一個失足,霍然栽下橋面。

    就在眾人的面前,她連翻了好幾圈,摔落在崖底的碎石上。

    「紀嬤嬤!」流夢激動衝上前。

    「糟了!」幾名漢子也大驚失色。「出人命了,現在怎麼辦?!」

    「你問我,我問誰,主子叫我綁人,可沒叫我殺人!」

    「人命關天,要是追究起來,我們怕是脫不了干係,統統得償命!」

    「償命?!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不就是簡單綁個人,?

    什麼弄成這樣?」一窩子賊兵自亂陣腳地鬧成一團,前一刻的心狠手辣,這一刻全成了火燒屁股的驚慌模樣。

    「殺人兇手!」泛著淚光的流夢突然歇斯底里地攻擊他們,混亂之中,?首的人吃了她一記拐子,瞬間紅了眼,舉起刀子一把就要刺向流夢。

    「小心!」首先注意到的吉夢立刻由背後抱住漢子的腰部,企圖出手制住對方的攻擊。

    「放開我!」漢子一慌張起來,霍地甩開吉夢,吉夢兩眼一瞪,就在一?那間,她硬生生遭人推下橋樑,在最後她尚有意識的那一刻,是如排山倒海般湧入鼻腔的水,以及腦部震碎她心魂的重擊。

    「糟了!是吉夢格格?!都奇少──」說話的人及時煞口。

    「走,快走!」三人見格格情況不對,扔下武器屁滾尿流的逃了。

    「格格!」小丫環哭喊了出來。

    「吉夢!吉夢!」

    流夢哪管得了他們,當場崩潰地跪倒在橋上,極度的震驚已讓她完全忘了呼吸,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的妹妹及最疼她的老嬤嬤就在她面前失足墜入山谷之中,她的預感成真了,她們遭難於此──「紀嬤嬤──吉夢──」???銀色月光照落在橋面上,傍晚時刻危急萬分的肅殺氣氛已去,取而代之是前來救人的禮親王府人馬。

    「小心點,小心點,她的頭部及肩部有嚴重的擦傷!」

    「好,行了,我們已經拖穩板子,你們那邊可以放手了!」

    「大夥兒用力,一、二、三!」僕人們奮喝一聲,一鼓作氣將綁著紀嬤嬤的木板,順著山崖的石塊拖上了路面。

    「大夫,紀嬤嬤已經救上來,你快來替她看看!」僕人一刻不得閒,?上了人,這會兒又得趕緊叫大夫來療傷。

    此時,禮親王所搭乘的馬車已在影影綽綽的林間土道上奔馳而來,馬車才剛停穩,禮親王已迫不及待地推門下車,尾隨在他身後下車的是祥德。

    「紀嬤嬤?!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的女兒呢?我的女兒呢?流夢!吉夢!」禮親王急了,對著四方一頭亂的呼喚。

    「老爺,我們沒用,沒盡力保護格格,你責罰我們吧!」兩名被歹徒砍了一刀的侍僕負傷前來請罪,跟在一旁哭哭啼啼的則是「沒路用」的小丫環。

    「老爺,對不起……」

    「現在不是講責罰的時候,我問你們,我的女兒呢?!」

    「吉夢格格失足落水,流夢格格和其他人一起下山崖去找了,但情況似乎不樂觀。」他們慚愧的說,聲音不知不覺跟著變小。

    禮親王臉色大變,僵硬的瞪著他們,一時之間要說的話全卡在喉嚨,發不出半點聲音。「失……失足落水?!」他臉色大變,湊上前冷然揪著他們的襟口嚴峻問:「你們給我說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吉夢會失足落水?無端端掉下這斷崖?!」

    他急壞了。

    「我們依照平時送格格去貝子府的路線,在駕車經過這片林子時,突然冒出三名歹徒攔住去路,我們見情況不對,便保護格格逃命,但對方從背後把我們砍傷,格格她們接連摔倒在地──」

    「然後呢?」禮親王心急如焚地催著,祥德則靜靜在一旁聆聽。

    「他們說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聽命辦事。」

    另一人插嘴:「在他們交談中,他們說溜嘴,嚷著他們是奉命來捉人,要怪就怪吉夢格格紅?禍水!」

    禮親王一臉怒容!握緊的拳頭,抖得不像話。「究竟是誰膽大包天?!」

    「他們要綁走流夢格格,紀嬤嬤為了保護流夢格格被他們一把推開跌落懸崖,摔成重傷;而吉夢格格看對方拿刀要砍殺流夢格格所以出手制止!不料也相繼掉下懸崖。」

    禮親王忽覺喉頭一梗。「他們既然說吉夢紅?禍水,?何又要綁架流夢?」

    兩名隨從互望一眼,呢喃的說:「我們也不清楚,他們之所以會打退堂鼓,完全是因為吉夢格格掉入山崖,他們過度驚慌錯愕,才掉頭逃走。」

    小丫環此時吸著鼻水哽咽的說:「老爺,他們認識吉夢格格!與其說目標是流夢格格,倒不如說他們並不太在乎流夢格格的安危,因此綁走她讓她活受罪也沒關係,而真正要小心對待的反而是吉夢格格,所以在看見她掉下山崖時,才會失色大叫他們完了!」

    「對對,老爺,他們給我的感覺確實如此!」兩名隨從點頭如搗蒜。

    禮親王閉抿的嘴角顫動地扭動起來。「就算──今天掉下山崖的不是吉夢,他們一樣完了!傳令下去,無論如何都要查出這幫歹徒的來歷,揪出幕後主使者!」

    「是,老爺!」兩人應聲而去。

    他們一走,禮親王頓時像洩了氣的皮球,頹坐在馬車的廂板上。「老天保佑呀……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

    不擅言詞的祥德,未多說什麼,獨自沿著陡斜的坡地走下懸崖。

    懸崖底與橋樑相距約莫二十尺,與深不見底的淵谷比較起來,這片斷崖明顯淺了許多,但儘管如此,要摔死人亦非難事。

    祥德打量過地形,遂沿著河岸邊走。

    「走!你們統統走!不許你們在這裡胡說八道!」

    前方河濱旁的草叢中突然發出泣淚的狂吼,祥德緩緩打住了步伐。

    圍在流夢周圍的僕人,好言相勸。「流夢格格,你冷靜一點,整片懸崖下,我們四處都找遍了,吉夢格格她恐怕被流水沖走……」

    「住口!我明明看見她掉在這附近,她才不可能被河水沖走,你們若不想真心幫忙就統統給我走!統統給我走,我不需要你們在這裡幫倒忙!吉夢不會被水沖走……不會被沖走的……」流夢無助地站在河旁,掩首痛哭失聲。她不相信吉夢被沖走,因為她曉得人一旦被河水捲走,恐怕凶多吉少了!

    「格──」

    「走!我叫你們走!」

    「是……」

    面對怒目相向的流夢,眾人頗能體會她的心情,也就聽命的往回走,或許等她心情平靜一些!他們再回來。

    流夢緊握雙手,激動得顫抖哽咽不已。

    她不相信前一刻還與她在馬車內有說有笑的人,下一晌就這麼失去蹤影,若吉夢始終沈在河裡,那她的體溫勢必漸漸變冷變冰?!不,無論如何,她都相信吉夢能化險?夷,她有出?的外貌,有絕佳的風姿,有大好的榮華富貴在前面等著她,她的人生才剛開始,她沒事的,他們只是大驚小怪在騙她而已!

    然而一陣湧上心頭的悲痛,依舊使她哭得像個淚人兒。

    「流夢。」

    「誰?」流夢忿然轉頭,是誰不聽話,又要來打擾她了?!

    「我,祥德。」祥德定定道,翩然來到她跟前。

    流夢控制不住自己張大嘴巴,呆呆望著他,直到他佇立在她面前,背對著月光。

    祥德道:「回去吧,這裡讓下人來處理吧。」

    「我不要!」她不願看他,扣緊自己的雙肩,撇開視線藏進額前的髮際掉眼淚。「他們只會告訴我吉夢已經凶多吉少,請節哀順變,這種不痛不癢的話,不聽也罷!」

    祥德安然地說:「你若不回去,恐怕連你都要病倒。」

    「病倒就病倒,出這麼大的事我根本顧不得自己!」

    「若是你真的病倒,那誰來救活吉夢格格?」

    流夢只呆了一秒,倏地以顫抖的細手探往自己的唇部,她整個情緒霍地遭受衝擊,硬是掉下兩串淚滴。「吉夢……」

    「眼前只有你不放棄希望,吉夢格格的人尚未找到就表示她還有活著的希望,如僕役們說的,附近一帶已經找遍了,卻沒有發現吉夢格格的人影,你不如快上去命令他們沿岸再找下去,焦躁的待在這裡只是哭泣於事無補,你說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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