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夏潔
「我也愛你。」衛爾旋低下頭,喚著她,「競艷,抬起頭來。」
「嗯?」她聽話的抬起頭。
他的唇飛快的在她的唇瓣印上,然後移開。
「你會出車禍!」她捂著唇,羞怯的警告。
「不會。」他又低頭偷了她一個吻。
「衛爾旋!」
「幹麼?」
「不准再親了,會出車禍。」
「那如果不會出車禍,就可以親嘍?這個簡單。」他故意曲解她的意思,腳一放下,就將腳踏車硬生生停下。
「你——干」她的話被他的唇封住。
他吻著她,火熱而且強勢,靈活的舌探進她口中,急切的汲取她的味道,輾轉吸吮,將她吻得氣喘吁吁,渾身無力的攀附在他的身上。
好一會兒之後,他才意猶未盡的離開她的唇,「去吃早餐?」
「嗯。」
「想吃什麼?」
「你呢?想吃什麼?」
「我?我吃飽了。」她的唇讓他嘗得很滿足。
「衛爾旋!」
他爽朗的大笑。
「我要吃大蒜麵包。」花競艷氣呼呼的宣告。
「是嗎?那我只好勉為其難也跟著吃大蒜麵包嘍!」他靠著她的耳朵小聲說:「我們臭來臭去,沒有關係。」
「誰要跟你臭來臭去?不正經。」
「好吧,那你臭你的,我臭我的,大家自己臭自己的。」
「吃牛肉卷餅啦!」
「嗯,牛肉卷餅的味道嘗起來比較美味,對舌頭的味蕾刺激比較不大。」
「是要你吃你的,我吃我的。」
「這是當然,難不成你想吃我的?還是你要我吃你的?」衛爾旋壞壞的影射著。「我是不介意啦!」
「我介意!」
他大笑著,踩下腳踏車踏板朝「只一街」上的山東大餅店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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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河波光粼粼,陽光照射在澄淨河底的鏡面上反射出七彩的虹光,鼓著腮幫子的紅色泡泡魚在河裡來回優遊著,一隻、兩隻、三隻……十來只魚將原本單調的小河點綴得相當熱鬧。
花競艷面朝落地窗,平躺在廚房的柚木地板上,頭下還枕著她替餐桌椅子縫製的小抱枕,一雙長腳則伸出落地窗外,美足浸泡在小河中感受著河水的冰涼,享受著寧靜的時光。
衛爾旋站在廚房內,他將開放式廚房入口處隱合的隔板掀開,底部頂上支架,嵌著紅、藍、白三色馬賽克小磁磚的隔板將開放式廚房化為閉闔式,這裡就是他工作的空間。
他正熟練的將風信子移接到小盆栽裡,紫色的風信子栽植在白色的小花盆中,小花盆上朵朵的彩蝶是方纔她玩鬧著隨手繪出,風信子則是他辛勤培育,他們倆聯手合作出這一盆盆小巧可愛的盆栽,他看著看著竟捨不得將它們販售出去。
「中午想吃什麼?」他問。
「義大利面。」她說。
「嗯,冰箱裡有蛤蜊和牛奶,可以煮白醬蛤蜊義大利面。」
「用麵粉加奶油拌炒成糊狀,再加上牛奶煮滾,混上鮮奶油、起士,再加點威士忌酒,我最喜歡這樣濃郁的白醬了。」她閉著眼,想像著白醬烹調的過程,彷彿濃濃的奶香和起士味已經瀰漫在廚房裡了。
「我煮給你吃。」手中的工作已告一段落,他脫下深藍色的工作服,然後將手洗淨,走到冰箱前張羅著所需要的食材。
「真的還是假的?你會煮?」她反身看著他拿齊了食材,不相信的問著。
「你不是吃過我做的小湯包?」普遍的菜色他都會調理,而且味道都還算不錯。
「你不是只會做小湯包?」
「誰告訴你的?」
「會廚藝的男人都嘛只有一手,哪還要誰告訴我。」
「那我今天可要替我們男人好好平反,我會的不是只有一手。」
花競艷爬起身,濕淋淋的腳丫子踩在木板上落下腳印,她一路走到料理台前,看他真的開始照著步驟在平底鍋內料理起白醬,另一隻湯鍋也沒閒著的燒著水,等著麵條下鍋,她不禁對他另眼相看。
「我自己一個人住,外食吃久了總是會膩,所以就照著食譜採買食材回來照著步驟料理,久了倒也學會很多樣菜色,烹飪沒有想像中困難。」
「你為什麼自己一個人住?」他會不會料理她並不在意,她在意的是為什麼他會自己一個人生活在這樣一棟大宅子裡。
「我喜歡這個鎮,所以父親高昇要出國工作時,我沒有跟著一道兒去。」他簡單扼要的道。
「他們怎麼會放心讓你一個人待在這裡?」
「他們離開的時候我已經*局三了,是個大男孩,所以沒什麼好不放心的。」
「你怎麼會喜歡北城呢?這裡太寧靜了,也沒有發展性,鎮裡所有的年輕人都寧願往大城市跑,因為那裡實現夢想的可能性比留在北城高,你沒這麼想過嗎?」
「或許我沒有事業的企圖心。」
「奪標告訴我你的身體不好?」
他側頭看她,「這才是你真正想知道的答案?你認為我的身體阻礙了我發展的機會?」
「或許。」
衛爾旋將麵條丟進滾燙的熱水之中,然後將蛤蜊放進平底鍋裡和著白醬一塊兒煮食。
「你的想法也許是對的。」他認同花競艷的想法,「我患有一種罕見的壓力症候群疾病,這讓我不能和過多的人群接觸,若接觸的時間過長,可能會因為心窒而導致昏迷或是休克。
「因為這個疾病,所以我得遠離人群聚集的地方,不過我很習慣這樣寧靜的氛圍,這確實讓我身心舒適,所以日子倒也過得甘之如飴。
「如果我沒有這樣的疾病,或許我不會想要種植這些花花草草,或許我無法體會離群索居的安逸,或許我會野心勃勃……或許就像你說的,我的疾病阻礙了我發展的機會。」
「過多的人群會讓你昏倒?」這是什麼怪病?她頭一次聽到。
「是的。」
「怎麼可能?!那你讀書、上課怎麼辦?學校的周會、運動會、園遊會怎麼辦一.」這些都會有黑壓壓的一群人。
「一班五十個人是我能忍受的最大極限了,至於周會等全校聚集的場合,我有特權可以不參加。」
衛爾旋的話讓花競艷回憶起學生時代她每回告假裝病躺在保健室時,永遠被佔據的另一張床。「你不會就是那個總是躺在窗戶旁病床上的特權學長吧?」
「那是我的VIP床。」他微笑。
「原來就是你啊!我以前恨你恨得很呢!總是佔據著最好的床,微風徐徐,怪不得你總是蒙著臉睡大頭覺。」
「你也常上保健室躺?」
「不舒服時大家都會去躺一躺。」她語帶保留的說。
「我記得保健室那時候也有個常客,大小集會總是會被人抬著進來,離開的時候滿床都是餅乾渣,打掃的護士小姐都會很生氣。」
「是嗎?我、我並不是很常上保健室,這個我就不清楚了。」她結結巴巴的,他說的那個人就是她啦!
沒辦法啊,肚子餓,只能躲在保健室裡偷吃餅乾。
「是嗎?」衛爾旋憋著笑意,不打算拆穿她,逕自將湯鍋裡的面撈進平底鍋內拌炒,然後灑上起士粉和九層塔碎末,一分為二盛入白色的大圓盤內就大功告成。
「要不要來杯可樂?」他將兩隻盤子遞給她,一邊詢問著。
「我要加冰塊。」
他拿著兩隻杯子在冰箱前倒了兩杯可樂,再分別裝上冰塊,然後走到餐桌前。
「你給我太多面了。」她說著,伸手接過他的杯子。
「沒關係,你吃不完再給我,我幫你吃完。」
花競艷拿著叉子俐落的將麵條捲起來,跟著一口接著一口將麵條和著白醬配著蛤蜊吃進肚內,濃郁的奶香及起士味讓她每一口都獲得滿足,胃裡的饕蟲是徹底的被餵養得盡興。
「法國吐司沾著白醬也很好吃。」他將長條狀的法國麵包放到她面前,「你試試味道,吃不下就算了。」
「好。」她的麵條已經全數入肚,正惋惜盤子裡還剩餘著白醬,他的麵包可派上用場。
她將法國麵包撕成一小塊、一小塊,然後沾上白醬送進嘴裡,那硬實與軟綿結合的口感讓她覺得滿足、幸福,一口口不停的送進肚內。
「競艷。」
「嗯?」
「你知道我的病以後還想和我在一塊兒嗎?」
「你是什麼意思?」
「你過慣了台北五光十色的生活,能陪我過這樣平靜單調的日子嗎?」
「你願不願意陪我逛街?」
「若是平常日人少時,我是可以陪同。」
「你願不願意陪我看電影?」
「早場或午夜場人少時,我是可以陪同。」
「你願不願意陪我遊山玩水?」
「郊外山大地闊就不顯得人潮擁擠,若是平常日遊客更少,我是可以陪同。」
「喏!有街可以逛、有電影可以看,偶爾還可以到郊外踏青散心,我不覺得日子很單調啊!
「加上你又會種花、又會煮菜,我想我的生活還挺多彩多姿的。」
衛爾旋的擔憂被她幾句話就擦拭得乾乾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