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夏潔
「你的面不吃嗎?」一大條法國吐司被她在不知不覺中啃光,她意猶未盡的望著他還滿滿的盤子。
「我正要開始吃。」他瞧出她的覬覦,大口的將麵條往嘴裡送。
花競艷挪移著位子,挨到他身邊,「爾旋,我幫你試試你的面和我的味道一不一樣,好嗎?」
同一個鍋子盛出來的,怎麼會不一樣?
「也好。」他將面送到她嘴前。
花競艷一張口,沾著白醬的麵條全入了她的嘴。
「再吃一口試試?」衛爾旋又送上一叉子。
是誰說太大盤吃不下的?
她已經吃完整盤面、啃掉一長條麵包,現在連同他的一盤面……看來也將全進到她的肚子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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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啦?」章奪標站在樹蔭下問著剛進家門的花競艷。
「奪標?你還沒回家啊?」花競艷搖了搖手中提的鍋子,「爾旋煮了湯圓,你要不要吃?」
「你最近和衛爾旋走得很近。」
「是啊!」她走到劍道場,席地坐在地板上,然後掀開鍋蓋,撲鼻而來的花生香味讓她食指大動。「你要不要吃?」
他面無表情的搖搖頭,「你吃吧!我對甜食沒興趣。」
「那我不客氣了。」她拿起鍋內的大湯匙,直接享用起來。
「你的婚禮準備得如何?」
「順利啊!」她含糊的答著。噢!鬆軟綿密的花生入口即化,真是好吃啊!
「你知不知道左右鄰居對你議論紛紛啊?」
「是嗎?」
「有人說看到你和衛爾旋在腳踏車上接吻。」
「噗!」她含在口中的甜湯在聽到他的話後全數噴出。
媽呀!大清早的,街上不是沒有人嗎?
她擦抹著嘴角,裝做不在意的道:「是嗎?」
「大夥兒說你們打得火熱,到哪兒都出雙入對、親熱得很。」
「噢!」她撈舀著白嫩嫩的湯圓。
「大夥兒說你還沒入黑家大門就替新郎官戴了頂綠帽子。」
「嗯。」
「你還『嗯』得出來?!我說的傳言還是挑措詞好一點的告訴你,難聽的在鎮上是傳得沸沸揚揚,你聽了包準噴火。」
「嗯,可想而知。」她點點頭,在北城長大,她哪會不曉得謠言傳播及渲染的可怕性?「恐怕我在鎮上維持了三十年的美好形象全數毀了厚?說不定『蕩婦』、『賤貨』這種難聽的字眼也全都和我連在一起了厚?」
「你怎麼一點都不緊張的樣子?」章奪標著實覺得奇怪。
她微笑,她確實是不緊張啊!這反倒讓她心生一計,終於想到可以將黑力剛一軍的大好計策。
「黑家在鎮上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你得替他們想想,也得替你的未來好好想想,他們丟不起這個臉。」
「覺得丟臉那就別娶啦!」
「別娶?!」
「是啊!」她一臉天真無邪的點著頭,「我也怕他們忍氣吞聲的把我娶進門,婚後就百般虐待、荼毒,哎呀呀!人家說『侯門一入深似海』,我這樣嬌弱,哪禁得起大戶人家的凌虐?我還是別嫁好了。」
「別嫁?!」他凸著眼珠子,「你就為了這麼樣的小誤會放棄了嫁給黑力剛一.你不是應該馬上去澄清誤會嗎?花競艷,你是感冒發燒,燒昏了頭嗎?這一點都不像你的行事作風。」
「問題是這不是誤會啊!」
「什麼東西不是誤會?」
「我確實和爾旋打得火熱啊!」她刻意揚高音調,她曉得八、九點的時間家家戶戶都有坐在庭院乘涼、聊天的習慣,她的坦承大夥兒鐵定都聽到了。
「噓!小聲點。」章奪標急急的摀住她的嘴,「你不怕左右鄰居聽到,明天把你傳得更難聽?!」
那最好!花競艷在心底應著。
「你說你確實和衛爾旋打得火熱?」他壓低聲音。
「正確的說法是我們兩人兩情相悅,現在正陷入熱戀。」
「你和衛爾旋兩情相悅?!」
「是的。」
「你愛上衛爾旋了?」
「是的,我愛他,而且一天比一天還要愛他。」
「嗯哼!衛爾旋真是功夫了得,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打敗了和你長跑多年的黑力剛。」
「你幹麼講話這麼尖酸刻薄?」
章奪標歎口氣,「競艷,你有沒有替師父他老人家想過?你要他拿什麼老臉去面對鄉親父老?」
「我是他唯一的孫女兒,我的幸福與面子,我相信他會選擇前者。」
「你就確定衛爾旋是你的幸福來源?」
「我不確定。」她老實道,「但是我很確定我的幸福來源絕對不會是黑力剛。」
「你的一句話就將你和黑力剛十多年來的感情全部否決了。」
「至少我很坦誠,我並沒有欺騙任何人。」
「你的坦誠會讓很多人受傷。」
「長痛不如短痛,這總比我硬著頭皮嫁給黑力剛之後再來離婚好得多。」
「你的意思是真的要取消婚禮嘍?」
「嗯。」
他挑著眉,眼神投向站在她身後許久的花武夫身上,「師父,你真的得要將聘禮退回給黑家了。」
「爺爺?!」她回頭,「什麼聘禮?不是說黑家只送上喜帖,沒有任何提親的動作?」
「師父前些日子親自拜訪了黑家老爺,兩個人有了相當的默契,沒兩天,媒人就送上聘禮,將該有的禮數全都補足了。」
「爺爺,你怎麼沒問過我的意見就收了人家的聘禮?!」她站起身,頭大的捂著額頭,天啊!從頭到尾她都沒有真的要嫁給黑力剛,他們憑什麼拿人家的聘禮?!
「我收聘禮前沒想到你會今天愛這個、明天愛那個。」花武夫冷哼著,轉身走回屋裡。「你放心,我花武夫還不至於賣孫女兒,我會捧著老臉親自將聘禮全數退回。」
花競艷癱坐在地板上,「這下可好,我真的是身敗名裂了!」
第八章
花競艷倚靠著衛爾旋,手持電視遙控器百般無聊的來回切換著頻道。
「沒有好看的電視就不要看了。」衛爾旋說著。
「我無聊嘛!」
「你覺得無聊,我帶你去外面走走?」
「不要。」
「走啦,我帶你去海邊看船。」他慫恿著她,「我們還可以買烤花枝吃。」
「不要。」她對看海、看船興致缺缺,不過對烤花枝倒是很有興趣。「爾旋,你冰箱裡有沒有花枝?我們在庭院生個火來烤花枝,好不好?」
「冰箱裡沒有花枝,不過我們可以去市場買回來。」
「那還是算了。」
「怎麼啦?」他撥著她的劉海,低聲詢問著。
「沒有。」她繼續按著遙控器,千篇一律的談話性節目讓她厭煩。
衛爾旋的下巴抵著她的前額,若有所思的道:「聽說黑家到阮家下聘了。」
「嗯。」
「奇怪的是聘禮準備了兩套。」
「嗯哼。」沒什麼好奇怪的,一套是從她家退回去的,另一套則是補上為了給阮家添面子用的。
「現在全北城的人都知道黑力剛要迎娶的新娘子叫做阮綿綿。」
「嗯哼。」
「我比較好奇的是什麼原因讓局勢大逆轉?競艷,你知道原因嗎?」
「什麼逆轉?什麼原因?」
「黑力剛從來沒有否認你是他即將迎娶的新娘子,但實際上他要娶的人卻是綿綿。」他推測著,「想來他是要到婚禮當天才要讓眾人知道新娘換人了,而且換的人還是新娘的好友,他的用意明顯的就是要你難堪。
「但是他現在卻主動到阮家下聘,是什麼原因讓他改變了主意?」
「或許他愛上綿綿了。」
「花小姐,不妨告訴你一個新的消息。」他緩緩道來,「黑力剛取消了對我的聘任,所有出自我的決定與設計他一概不採用。」
「他怎麼可以!」花競艷彈跳起身。
「現在你可以告訴我原因了嗎?」
她扁扁嘴,「也沒什麼,我只是公開明白的表示我移情別戀到你身上了。」
「真是我的榮幸!」衛爾旋莞爾一笑。
「對不起嘛,我沒想到他的器量這麼狹小,竟然會取消你們之間的生意,這會不會影響你的生計啊?」她擔心的問。
「如果會呢?」
「你的用詞是『如果』,那代表與事實相反,呼!那我就不用擔心了。」她拍著胸脯。
他寵溺的捏著她的鼻子,「我在問你『如果』,請你回答我問題。」
「如果啊!」她靠著他,說著違心之論,「我最怕吃苦了,身體又很嬌弱,如果失去黑力剛的生意就讓你的生計陷入困境,那我恐怕得離你而去委身黑力剛了。」
「喲?」他挑挑眉。
「我不是變心唷!我是忍辱負重嫁給黑力剛的,待在他的身邊只要有機會我就會求他改變心意,重新和你合作,哎!我只是一名弱女子,能幫你的就只有賣身這一樣,只要你過得好,我待在黑家受點委屈,這也是值得的。」
「嗯哼!那真是難為你了。」衛爾旋哼著,「值得安慰的是在你為我吃苦受罪之餘還有帥哥相伴、衣食無缺。」
「何只是衣食無缺?根本就是錦衣玉食,吃香的喝辣的,日子過得愜意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