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劉小凝
聶徹沒有說一句話,甚至連辯解都沒有,只是狠狠地看著藍可情。那目光裡有恨、有怒,卻也有掩不住的絕望與悲慟。
她竟然選擇了背叛他……
藍可情咬破了唇,接受了他所有的責備。
這是她應得的,她空洞的想著。
嚴浩丟給她那只原來在聶徹手上的指環,她握緊了它,任它陷入肉裡,刺痛著她。
他恨她啊!可情絕望地想。
沒有淚了,她痛到麻木,沒有感覺了。茫然地走出了法庭,她……她想死。
不知不覺地走向聶徹的住處。
「藍姐姐、藍姐姐……」小蓮剛被放了回來。「大哥怎麼了?」她急哭了,那些人告訴她,大哥殺了人。「快告訴我,大哥怎麼了……」
淚水不是早就流盡了嗎?但此刻……
「他……」淚水迅速刺痛她的眼,放在他床上的,是一隻很大很大的TOTORO,上頭還綁著緞帶,那是他為她準備的,可她卻……
「藍小姐,請你出去。」杜媽的聲音冷冷地傳來。算她瞎眼,居然錯看了她。
「對不起。」除了道歉,可情還能說些什麼?
「你留著對自己說吧,現在,請你出去。」杜媽厭惡地看著她。
「藍姐姐……」到底怎麼了,小小的年紀負提不了這麼多,小蓮只要大哥。「杜媽,你告訴我,大哥在哪裡,我要大哥……」
可情快要崩潰了,飛快地抱起床上的那只TOTORO衝了出去,不顧一切地奔跑著。
她愛他啊!只是愛他而已,為什麼上天要如此嚴厲地對待她。
「砰」的一聲,她的身子忽然僵直地倒下。
「媽的!你走路不長眼睛啊?」阿豹咒罵著,去投胎也不是這麼趕法。
在夫人的指示下,阿豹下車去看已躺下的她。
藍可情泛起一抹微笑。她就快要不用面對這樣的悲劇了,不用再隨他的恨意了,她有一種解脫的快感。
抱著他送的TOTORO,她想著他對她的好,意識漸漸模糊了……
第七章
八年後
藍可情還在顫抖的身子被粗魯地塞進車後座。聶徹連車都沒熱,就筆直地往前衝去。後作力使得藍可情狠狠地撞了一下。
原本四十分鐘的車程,他只花了不到十分鐘。
八年了,他早已不是當年那個窮困、血氣方剛的聶徹。現在的他是個沒感情,而又冷血的撒旦。
「啊……」她驚呼了一聲,被他拋在床上都還沒來得及坐起身,她的上襟已被他不耐煩地扯開。
隨著扯裂的衣裳的動作,彈出的狼形項鏈赫然展現在聶徹眼前。
他看到了嗎?藍可情緊張兮兮地握住垂放在胸前的指環。
「你不配!」他突地一把扯下那條鏈子,丟得老遠。
塵封的記憶如同烈火般燃燒著他,冰冷的心霎時被恨意包圍,原本要幫她換藥的念頭,早已為強烈的恨意所覆蓋。
「啊……」她倒抽了一口氣,上半身僅存的內衣瞬間落下。
他任自己如同魔鬼般羞辱著她,一隻大手在她胸前游移。
「別這樣……」她低聲地請求。他的手輕佻地覆上了她的渾圓,隨意的擠搓。
她……好難堪。
「白尚禮允許你在床上還帶著那骯髒的東西嗎?」他的手更加放肆了。
「我沒有……」
「你沒有什麼?」
「我……」能解釋什麼?說她沒有背叛他、沒有傷害他?即使她不是故意的,但畢竟做了。
來不及多想,身子便被他推倒在床上。他正野蠻地扯下她的褲子。
他把她的答不出話當成找不到藉口,燃燒的恨意使他更加瘋狂。這刻他只想報復,利用她來澆息那令人窒息的慾火,以及那血淋淋的過往。
沒有前戲、沒有愛撫,他粗暴且無情地佔有了她。像個沒有感情的野獸般發洩那塵封已久的傷痛。
藍可情絕望地閉上了雙眼,咬住了唇。
淚,悄悄地滑過她的臉頰。
她無語地任由聶徹在上方不斷地加快速度,一顆心卻隨著他瘋狂的動作愈來愈冷。
感覺到他的抽離,她蜷曲著身子,屈辱地哽咽了起來。
須臾,她耳邊傳來陣陣流水聲。他……他連碰她都覺得髒嗎?
好冷!她慌亂地觸摸床面,想找衣物來遮掩身軀,卻只是徒勞無功,大概……都被他扔到地面上地了吧!
她爬下床,雙手搜尋著,頸部、肩部,還有下腹部,都不斷傳來疼痛感。
肩部——是槍傷,她苦澀地笑了一下;頸部是……她狂亂地找著那鏈子,那是她和他曾經相愛的證據啊,不能丟,千萬不能丟……
當他沐浴過後,看到的就是這幕情景——
她跪坐在靠窗邊的瓷磚上,光裸的身子擁著早已破碎不堪的衣物,斷成線狀的鏈子被緊緊握在胸前。
剛平息的慾火又再次被挑起,他到底是怎麼回事?
「啊……」她胸前的衣物被聶徹奪了去,身子騰空,下一秒已降落在先前的床上。
「別……」她脆弱的身心,承受不了他再一次的發洩啊!
「別什麼?」見她嬌柔的軀體,他壓抑得好辛苦。
「別再來一次了。」她低聲請求。「這裡,」她比了比胸口。「會痛。」
「那是你的事。」他故意漠視的話對他所造成的影響,冷冷地回答。
他伸手拆掉已染血的繃帶,動作流利地幫她換藥。身為殺手,第一個要懂得的便是如何處理傷口。殊不知熟練的動作裡,卻摻雜了以往不曾有的輕柔。
他丟了件衣服給她,卻不待她穿好就用大哥大叫了輛計程車。
「去哪兒?」可情茫然地問著。
「你說妓女在供男人洩慾後會去哪兒?」他盯著她血色頓失的臉龐,冷笑一聲。「回哪裡,你自己跟司機說去。」
為什麼要這樣對她?「如果這樣羞辱我,你會比較好過的話,」她的心疼到不能再疼了。「我無所謂的……」
兩顆破碎的心,迷失在愛情交織的情感裡。
夜,更深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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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等病房的特製單人病閒上,擠了兩隻TOTORO,一隻沾了血漬,弄骯了絨絨的毛,另一隻完好得宛如剛從店裡買來。
八年了,它們陪度過每一個想念他的夜晚。
此刻,正緊緊地抱住那只曾經浴血的TOTORO,沒有焦距的眼睛令人猜不透心思。
醫生說傷口被處理得很好,絲毫沒有感染。他是不是還是有那麼一點點關心她?否則沒有必要幫她換藥的。
她悄悄地從枕下拿出了紙條,那是他的地址,那天他強迫她離開他的住處時,她偷偷地托司機留下的。
憑著觸覺,她按一通電話。
「杜媽媽,我是小情。」
「小情,最近還好嗎?我聽芷芸那丫頭說……」
八年了,不算短的時間,正常壽命的九分之一了。這些日子杜媽媽已從喪女之痛中恢復過來了。她現在把所有的時間都用在照顧院中的孤兒,芷芸主便是其中的一個。
隨著時間的流逝,杜媽媽把一切都看淡了,當年的事她也釋懷了。
這段日子以來,她已相信了藍可情。即使她不辯解任何當年的事,杜媽媽也能隱隱約約地明白她的苦衷。或許只能說是造化中弄人,上天有意要考驗這兩個年輕人吧!
聶語蓮在聶徹入獄後,便在藍可情的安排下遠離這個圈子,由王媽陪著到英國唸書。那時候可情也是用心良苦,一方面把小蓮安置在安全的地方,一方面負起了照顧小蓮——聶徹最親也最放不下的人的責任。
小蓮已經亭亭玉立了,看著她每個月寄來的照片,芷芸知道她過得很好。王媽把她照顧得很好,她也安心了許多。
只是到現在聶徹都還不知道,這一切都是可情做的,他只知道小蓮在杜媽和嚴浩的幫忙下到英國求學了。
八年前聶徹入獄的那一天,藍可情因車禍導致雙眼失明,院方說只要有合適的眼角膜,隨時都有希望復明的。但是小情卻堅持維持原狀,任王媽怎麼勸都沒有用;因為她相當清楚白尚禮不會要一個瞎了眼的老婆的,尤其是她坦承她被聶徹「用」過以後,那種人傲氣太高,不可能願意屈就一個「二手貨」的。
那個時候藍可情還躺在醫院裡,她很平靜地接受了眼睛看不見的事實。但白尚禮可沒這麼大方地放過她,畢竟他一輩子從沒這麼想過——自己的未婚妻居然被人捷足先登了。
「藍可情,當個瞎子的滋味如何?」
「比起面對你,我情願永遠看不見。」該死的,白尚禮這個人渣居然還敢到醫院來騷擾她。
「喔?是嗎?」他肆無忌憚地在她臉上摸來摸去。
「白尚禮,你給我放尊重點。」氣憤使可情的音量提高許多。
「噓,小聲點,別忘了還有記者在外面,更何況,我現在可還是你的未婚夫呢!」
「下流!」
「想不到你連生氣時都是那麼……」
「呵!」她嘲弄地笑了出來,惹得白尚禮極度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