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頁 文 / 雲弄影
等他們趕到時,喬拓已經把趙香等人救醒,他的臉蒼白得嚇人,神色焦急地蹲在地上查看印在地上的腳印。
見到一群人擠進來,他立刻站起身,「有人劫走馥兒。」
蕭雲坡等人失聲大叫,「什麼!」其實光看屋內的狀況,就可以知道情況不對,但究竟是什麼人,竟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從腳印看來,劫走馥兒的人應該是名男子,但他很快就會成為死人!」喬拓的拳頭緊握,聲音像是來自地府,充滿狂暴的恨意,如果劫走馥兒的人就在他面前,難保不會被他碎屍萬段。他略一思索,接著急道:「快!立即封鎖喬堡,無論任何人,一律不准進出,不便之處請賓客原諒。務必找出行跡可疑的人。」
耿朝宗滿臉憂慮,聞言立刻發問:「賢婿,賊子會不會是從堡外侵入的?若是如此,事情就糟了,既不知道她是什麼時辰被帶走,也不知道她被帶往何處,那後果……」他愈說愈哽咽,好不容易才找回女兒,沒想到才幾天工夫,她竟然又失蹤了,而且還是在她的大喜之日。
喬拓斬釘截鐵地回答,「不可能,從堡外到這裡約要花一柱香的時間,最近為了刺客的事,我特別下令每三尺即必須設一明暗哨,每隔半柱香時間換班一次。
若來人是自堡外侵入,就算守衛被擊昏,不消半柱香的時間就會被發現。所以據我推斷,此人一定還在堡內。而他既然沒有當場擊殺馥兒……」
說到這裡,喬拓停了下來,青筋爆起,雙拳握得更緊,他無法承受馥兒可能已經遇害的事實,他絕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他定一定神繼續說:「他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是把馥兒暗藏起來,等有機會再帶出去,但是這點不太可能,他應該知道我們一旦發現馥兒失蹤,他絕對不會有機會把她帶出堡外;二是直接把她送出堡外,但是今天來參加婚宴的人都是與我們相識的人,為免露出馬腳,他一定會假裝不知情地繼續留在堡內,等事情過後再若無其事的離去。所以當務之急是先找出在堡外接應他的人,他們又把馥兒送往何處。」
像是要證實喬拓的推斷,趙總管神色倉皇地跨過門檻,「啟稟堡主,西牆的兩名守衛被發現遭人擊斃。」
耿朝宗率領個個臉罩寒霜的子侄們跟在金庭毅身後返回大廳,請賓客們合作以利尋找線索。
「雲坡,我們去西牆。」喬拓向蕭雲坡招呼一聲。
他們正要離去時,大膽突然跳到床上直叫,聲聲急切,喬拓皺著眉頭回身,發現大膽像是在抓什麼似的。
他走近床邊,發現床沿露出一截衣角。他拉出一看,見這一小塊碎布邊上尚留有半個尚書府的圖記。
「尚書府?」喬拓的面色愈來愈難看,他想到李媚心和馥兒的過節。「雲坡,你去大廳通知他們,我先走一步。」說完便把碎布交給他,自己則像巨鷹展翅般急掠而去。
馥兒,妳千萬要等我,千萬!喬拓在心中吶喊。
蕭雲坡看到喬拓臨走前的暴怒神色,心想尚書府最好與馥兒失蹤的事無關,否則後果堪慮。他沒半點拖延,快步奔向大廳。
馥兒一恢復知覺,就發覺她的腦袋裡像是有千百隻錘子在敲一樣,令她痛得想吐。她勉強張開眼,感到整個世界都在旋轉,昏眩得不得了,她立刻呻吟著閉上眼,好一會兒後,才又慢慢睜開眼睛。
等周圍的景物漸漸鮮明起來後,她小心翼翼、不敢大力晃動腦袋,左右一看。
老天!她馬上又呻吟一聲閉上眼睛。
這絕對是夢,絕對是夢!
她數到三,再度睜開眼睛。
她現在身處一間石室,看來像是囚房。這也就罷了,在她的右前方,居然站著跟她絕對有三輩子仇……不,是十輩子仇的李媚心,而在她左前方踱著方步的則是李少夫。更慘的是,她兩手兩腳都被銬在石牆上。
「姊姊,妳就把她交給我,好不好?」李少夫哀求道。
李媚心瞪他一眼,嬌笑一聲,「你還好意思開口,要不是我的心腹通知得快,不然可不是遂了你的願。哼!」
李少夫原本跟易氏兄弟有協議,如果他們把人先交到他手裡,他就多付他們一箱銀子,誰知他們一進尚書府就被他姊姊的眼線看到,害他到嘴的天鵝肉飛了。
他涎著臉道:「姊姊,妳把她交給我,我保證她不會再出現,這不是和殺了她一樣?」
馥兒總算弄明白了。李少夫想要他的人,李媚心想要她的命。她美眸一轉,相信喬拓一發現她不見,就會立刻來找她。現在最重要的是拖時間。
她轉向李少夫,「喂!」
李少夫見美人主動向他打招呼,喜得立即走近她,「小姐,妳是在叫我?」
「不叫你叫誰?」
李少夫聽著她嬌脆的聲音,骨頭都酥散了,他又朝前踏近一步,「小姐有何吩咐?」
馥兒大方地問:「你想將我金嬌藏屋?」
盯著她吹彈可破的肌膚,李少夫的口水都快滴出來了。「是啊,我為了小姐,茶不思飯不想,才會出此下策將妳擄來,還請小姐見諒。」
馥兒聽他那種假裝斯文的輕浮語調,都快吐出來,但在這種非常時刻,她只好虛與委蛇。
「哇,我好感動。但你姊姊要殺我,這可如何是好?」她眨眨大眼,逼出兩滴眼淚,害怕地瞅著李媚心。
李少夫見她楚楚可憐,還以為自己真已擄獲美人心,立刻像吹了氣的公雞一樣昂首鼓胸,擋到李媚心和馥兒之間。「別怕,有我在,她不敢傷害妳的。」
李媚心快氣炸了,這丫頭非但一點都沒有害怕的樣子,反而離間他們姊弟。
她走向前,兜頭給李少夫一耳光,凶道:「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說這種話,別忘了你平日的作為,還得靠我在爹面前替你遮掩,不然哪有你混的地方!」
在美人面前被姊姊修理,李少夫的面子立即掛不住,從小被李媚心欺負的恨意齊湧心頭,他撲向李媚心,和她扭打在一起。
也不知道是他貪戀酒色,把身子掏空,導致手腳沒啥力氣;還是李媚心平日對僕人施暴成性,把力氣練大,兩人居然打了個旗鼓相當的局面。
馥兒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們齒拳並用地互相拉扯。
天啊!他們簡直不像人,而像兩頭牲畜。她嫌惡地撇過頭,不再看他們的醜態,螓首期待地望向石門,希望喬拓趕快出現。
「妳好狠!」
突來的淒厲叫聲嚇了馥兒一跳,她快速地轉頭。
只見李少夫的臉上滿是鮮血,而李媚心則披頭散髮,手上不知何時多出一把刀,上面沾滿了血跡。
她臉上掛著勝利的笑容,「凡是擋住我路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馥兒見李媚心竟然不顧姊弟之情,砍傷親弟弟,顧不得自己都還身處危險中,憤怒地大叫,「喂,他是妳弟弟,妳忘了嗎?」
李媚心像是沒聽到她的話一樣,朝下看著不住哀嚎的李少夫。「知道了嗎?
這就是違逆我的後果。」她又威嚇的揚揚手中的刀,才慢慢地轉身朝馥兒走來。
「接下來換妳了。」她神情詭異地盯著馥兒,唇邊出現一抹陰冷的笑意。
馥兒看著她瘋狂的眼神,覺得情況不太妙。她開始猛力掙扎,但是除了把手腕和腳踝磨得皮破血流外,如手指粗的鐵環絲毫未動。
李媚心在離馥兒兩步遠的地方停下來,一手支著下頷,欣賞馥兒著急的模樣。
她恥笑地說:「怕了嗎?妳終於知道怕了。」
馥兒怒目瞪著她,「誰說我怕了,拓哥哥一定會來救我的,妳等著,哼!」
一聽到喬拓的名字,李媚心的臉上忽然佈滿恨意,她鹹脅地揚揚手中的刀子,「喬拓會來救妳?哈,多年前他也沒能救我姊姊。等我除掉妳,他就會成為我的。」
馥兒一聽呆住了。「妳這話是什麼意思?」一個念頭突然閃進馥兒腦海,她驚駭地脫口而出,「難道是妳害死妳姊姊的?」
「害死她?」李媚心的表情茫然了一下子,突然抱著身子,傷心地哭起來。
「我也不想害她,但是她……她就是不肯聽我的話,非要嫁給喬拓,若是她肯把喬拓讓給我,我也不會逼她喝下毒酒。」
馥兒見她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覺得寒意更甚。
李媚心自顧自地哭了好一會兒才停住,像是在對馥兒說話,又像是自言自語,「我沒有錯。比她聰明的是我,比她美麗的是我,她憑什麼嫁給喬拓?喬拓是我的,誰也搶不走……」說到後來她已在尖叫,舉起刀子逼向馥兒。
她真的瘋了!
馥兒焦急地看著李媚心身後的門。
李媚心看穿了她的企圖,得意地站到馥兒前面,「沒有用的,根本沒有人知道妳在這兒,別妄想會有人來救妳。」她手中的刀子朝馥兒當胸剌下,厲笑道:「去和我姊姊作伴吧,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