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曲折情路(The Spiral Path)

第32頁 文 / 瑪麗·喬·普特尼

    「就這樣?性已經開始令你厭煩,因此你要喊停了?」

    巴士繞過他們,揚起漫天灰塵離去。「我們所做的頗有治療的效果。再一個星期,電影就會拍完了,我們應該可以捱過這個星期。」他排檔,加入車流。「我們在一起的每天只會讓媒體更加瘋狂,而那意味著隱私被侵犯。該是結束這一切的時候了-在它更惡化之前。」

    「因此你要為我們兩個作決定?」

    「是的,」他的唇角冷硬。「我對你的傷害已經夠深了。如果我想對得起自己,這一切必須要停止。」

    「別給小女人投票權。多麼專斷、維多利亞時代的想法。」她一忙然注視著窗外,感覺被騙了。她原先預期在一個星期內結束,而她毫無心理準備。

    「演藍道爾使我每天更像是維多利亞時代的人。」他停在旅館前。「接下來我會忙著安排查理的火葬和追悼式。明天我們片場見。」

    旅館的工作人員已經迎上前來,他們甚至無法吻別。當然,肯基或許也不想要。他們怎麼會由昨夜的親暱迅速走到這一步的?她感覺像被截斷了手腳。

    驕傲抬頭。該死了!她絕不會讓他看出她被傷得有多深。「你說得對,成本分析在倫敦就不划算了。」她戴上太陽眼鏡。「這是段美好的〔性〕,半夜裡偷情也很有趣,但我不需要更多記者強暴我的私生活。」

    門房前來拉開車門,她優雅地下了車,對他綻開個電影明星的璀璨笑容,自信地走進旅館大廳。是的,莫小姐,你的套房已經準備好了,很高興你再度惠顧光臨。你的行李合。晚一點抵達?沒問題。噢,這些是給你的留言。

    經理親自護送她進入套房,房裡早已擺好水果和鮮一化。考慮到吃緊的電影預算,她原本無意花太多錢在昂貴的飯店房間上。但高登堅持導演和劇裡的大明星都必須有一定的排場,不能露出寒酸相。

    經理行禮離開,她終於能夠獨處了。她無暇欣賞俯瞰海德公園的美景,跌坐在沙發上。她和止目基早已分居!離婚的手續也已進行了數個月,但為什麼痛楚的心舊歷歷如新、刻骨銘心?她早就知道在丹汶的親暱關係只是短暫的。

    她陰鬱地明白到在腦海裡某個愚蠢的一角,她依舊渴望著復合。她希望止目基會懇求她的原諒,承諾永遠不再背叛她。在她年輕時,她曾經發誓絕沒有任何男人能夠重複欺騙她,然而她卻想給她不忠的丈夫第二次的機會。儘管她努力不想像汀娜一樣,她終究是她母親的女兒。她的堅強是不被需要的。你無法信任我,瑞妮,無論在當時、現在或以後。他說得再明白不過了。

    她麻木地躺在沙發上良久。肯基想結束兩人的關係是對的。她要如何捱過最後一個星期,明知道兩人在一起的時光已無多?她又如何能夠忍受和他共度最後一夜,明知道天亮後就得分離?

    薇兒走進房間,將她自麻木狀態裡喚醒。「瑞妮?抱歉,我不知道你在小憩。」

    「我沒有,」她坐起來。「但這是個漫長、疲累的一夜,目送者肯基的朋友去世。」

    「我很抱歉。」

    「溫查理走得很平和,我們應該為他高興。」

    服務生推著行李車來到門口。薇兒監督他卸下行李,給了他一筆優渥的小費打發走他。剩下兩人獨處後,她遲疑地道:「我猜這個星期你不會想要我用第二間臥室。我和櫃抬談過了,另外訂了間單人房。」

    瑞妮揉了揉額頭,一時無法明瞭。「為什麼你不能住隔壁?這樣的安排對我們都很方便。」

    「之前或許,但現在……我會成為第三者。」

    顯然薇兒也知道她和止目基在丹汶偷情了。「你不會,那段小插曲已經結束了」她找出那份小報,丟給薇兒。

    薇兒讀由兀報導,秀眉蹙起。「這確實是促使人保持單身的誘因。你怎麼能夠忍受得了一這個,瑞妮?」

    「我是不行。」

    「要我打電話給這個叫潘蜜拉的記者,否認一切嗎?我猜她想要引用你的親口評論。」

    瑞妮的腦袋終於又能開始運作。「不,我親自打電話給她。那一來,她會比較願意做大幅報導。」

    薇兒望向桌上的一疊留言。「我立刻處理這些。」

    「不必了。你不是計劃今天去參觀倫敦嗎?」瑞妮望著窗外。陽光仍和數天前一樣明亮燦爛。「去吧,今天是星期日,你理應得到休假。」

    薇兒懷疑地望著她。「你確定?」

    「非常確定。」她強擠出笑容。「坦白說,我寧可獨處。」

    「好吧,我會在外面用晚餐,因此會晚些回來。」薇兒提著她的行李箱,走進隔壁的房間。

    瑞妮打開個人的行李,一面在心裡盤算打電話給潘蜜拉時要說什麼。她可以想像潘蜜拉會打出怎樣的頭條:「瑞妮和止目基的情事真相!」但潘蜜拉還算正派,由她那方面著手澄清謠言會是條不錯的路。

    瑞妮拿起電話,用輕鬆、愉悅、彷彿對知心好友談話的語氣道:「潘,我是莫瑞妮。謝謝你給我那份報紙。某些報紙編造新聞的工夫真的很驚人,不是嗎?」

    潘蜜拉認出了她的聲音,興奮之情溢於言表。「那麼那篇報導不是事實嗎?」

    「當然不是!相信我,復合是過於誇大其辭了。我和肯基只是好朋友,在一起共事愉快,但婚姻?」她笑了,彷彿那荒謬無比。「首先!我從不曾聽過那個自稱是我密友的人,更別說和她一起用下午茶。」

    話筒另』端傳來的沙沙聲顯示潘蜜拉忙著作筆記。「那名看到你們進入彼此房間的僱員呢?」

    「我們的房間就在正對面,當然會被看到一起出入。至於說睡在一起?」瑞妮再度笑了。「你知道要既導又演有多麼累人嗎?在一整天的工作結束後,我只想從容地泡個熱水澡,喝杯好酒,」某個晚上,她和肯基也一起那麼做了……

    「至於你們一起去探望溫查理呢?今早你們離開雷姆安養院時,看起來非常親密。」

    瑞妮揉著額頭,但仍維持著輕快的語氣。「肯基剛剛失去了一位好友,需要朋友給予支持。」

    訪談持續下去,瑞妮暢談他們正在拍攝的電影有多棒,拍攝的過程有多順利,離婚的過程一團和氣——等等進入演藝圈夠久後就說慣了的謊話。終於掛斷電話後,她很上月定明天蜜拉所屬的報紙會大幅報導她反駁復合的傳聞,而那或許有助於平自一一一』次的風波。

    然後她開始回電話。對導演來說,星期日極少是休息天,有大多的事情要處理。她一直忙到天黑,連三餐都叫到房間裡吃。

    終於她累得要上床睡覺了。她沖了個澡,吞下這個月份的避孕藥裡的最後一顆。她正要丟掉空罐,驀地想到一點。

    今天是星期日,而通常她會在星期六吃完二十八天分的藥。如果她剛服下的是最後一顆,那意味著在過去四個星期裡,她錯過了一粒。該死了—為什麼偏偏是在一這段期間,而不是她單身的那數個月?

    顯而易見的是,她是忙得忘記了。但在什麼時候?吃避孕藥已經成為習慣,她根本沒有注意到什麼時候錯過了。這陣子的任何一天都有可能。

    雖然受孕的機會可說是微乎其微,她無法阻止去想如果她懷孕的話會有多棒。在和止目基結婚的期間,她有幾次想要『忘了』服用避孕藥,但她從不曾付諸實行,因為以這種方式困住止月基太卑鄙了。然而這次她真的是忘了。

    雖然她的夢想是由一對慈愛的雙親養大孩子,不是當單親媽媽,但她的經濟能力極佳,能夠獨自養大孩子。她不會要求肯基任何事。既然他不想當父親,他甚至不必知道這是他的孩子。

    她歎了口氣,不再去想這個美好的白日夢,爬上床試著入睡。就在她快要睡著時,查理的話突然驚醒了她:不要讓他推開你。

    那就是肯基所做的?推開她,因為他認為那是他應該做的——而不是他相山要的?有可能。回想起來,他似乎對自己很不滿。

    如果他真的是像藍道爾那樣高貴、犧牲,他的方法可說是該死的有效極了。兩個人才能經營好一段關係,但只要一個人就可以結束它。

    而他確實那麼做了——再一次。

    第二幕開麥拉5

    「所有電影的製作到最後都這麼緊繃嗎?」這天用午餐時,薇兒和攝影師格瑞閒聊時問道。

    他們已經在倫敦的攝影棚拍了數天,整出電影的拍攝即將接近尾聲。對此薇兒有著不捨——但也有著釋然。儘管這次參與拍戲是很不錯的經驗,她不認為想再來一次。

    「這部戲比其他的更緊繃,但我想是因為拍攝場景的關係。藍道爾的最後幾場戲本來就充滿了緊繃和內心的折磨,」格瑞咬了一大口漢堡。「再加上那些瘋狂的媒體死咬著我們不放。好幾次,我以為肯基會崩潰,瑞妮看起來也飽受折磨。但無可否認的,她是個棒極了的導演。如果她再導戲,我一定會為她效力。」格瑞用士兀了漢堡,起身離座!表示要先回片場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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