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羿君
「我……」梁紅豆噘起粉紅片的唇片。
「對呀對呀,所謂三從四德,要順夫哩,可不能對夫婿有一絲一毫的違逆……」
「可是,他自己說除了商務之外,所有的都聽我的。」梁紅豆不安地絞著手。
「那怎麼可以?自古以來,妻以夫為天,怎麼可以什麼都聽你的!」
「對對對,你一定要順從才行!那才是為人妻子的本分。」
除了梁紅豆和殷琪外,其他閨女七嘴八舌地教導梁紅豆成親後該注意的舉措。
是夜,杜浩然提看一些禮物來到梁家,梁任研有事無法見他,教女兒出來款待自己的夫婿,而梁紅豆親自沖壺好茶,捧在托盤上踏幾偏廳,一進入便見到杜浩然以玩味的眼神盯著她,她本想瞪回去,但一想到下午眾姐妹的叮囑,只得強壓下不愉快的心情。
踏著娉婷的腳步,梁紅豆極為恭敬地高舉托盤奉茶給杜浩然。
杜浩然見狀則一臉莫名其妙地挑高了眉,好笑地看著眼前的女子,這位是梁紅豆嗎?他那位刁鑽的未婚妻,是吃錯藥了吧?
「你……這是做什麼?」他小心地問道。
「傚法梁鴻妻,舉案齊眉啊。」梁紅豆以溫順的態度回話。
「你……」杜浩然不敢苟同地看著梁紅豆。
「吃錯藥了麼?要不要我找大夫來瞧瞧。」他接過那茶。「說吧,發生什麼事。」
「哪有!」梁紅豆略微羞澀地絞著所著的棉布裙,「只不過傍晚時和姐妹們聊聊,她們提醒我關於做妻子的規範,三從四德……」
「所以你才突然對我這麼乖巧?」杜浩然忍俊不住笑出聲來。「哈……得了吧,我消受不起,受寵若驚。」
「你——」粱紅豆氣結。
「算了,你做你自己就好,我可不敢奢望,」說著說著,杜浩然雙手又要環上她的腰,但梁紅豆搶先一步發現他的意圖,反射性地甩了他一巴掌,教杜浩然當場痛呼出聲。「你看看,這才是你的本性。」他撫著自己的臉頰。
梁紅豆冷哼一聲,別過臉去。
「三從四德,你忘啦?」杜浩然湊過臉色惡狠狠地瞪著梁紅豆。
「我……」梁紅豆心虛地低下頭去。
「乖,以後要聽話!小心我在鎮民面前拆穿你的假面具。」杜浩然得意洋洋地笑道,還順道捏了她的滑膩臉頰。
盯著他不安好心的笑臉,梁紅豆突然覺得自己仿沸居了下風,處於挨打的地位。
中秋節的夜晚,全李家鎮的人都聚集在杜家。
因為杜家席開數百桌,宴請全鎮的人來參加杜浩然和梁紅豆的婚宴。
沉沉的夜空被紅燈籠照得亮燦燦的,亮了大半個天頂,稍微暗淡些的星子便看不見蹤影。杜老爺子還特地遠從十里外請來極負盛名的戲班子和雜耍班子,演出一系列熱鬧的劇碼,如八仙過海、小丑獻藝等。扮演孫猴子的伶人還在戲檯子上跳來跳去,熱鬧得緊,而喧天價響的鑼鼓聲更是讓大伙的情緒沸騰起來。
整個夜晚就在沸沸然的歡樂聲中滑過。
新郎官一桌接著一桌敬酒,酒席上所有的人亦誠心地祝福這對新婚夫妻能白頭偕老,不少和杜浩然相熟的年輕小伙子還纏著他拼酒,極力想把他灌個爛醉,就壓著他一杯接著一杯,全場到場跑,還開玩笑要衝進新房鬧洞房,不過全被杜浩然硬是打了回票。
「喂,你當不當我們是朋友?」
「話不是這麼說的,你們來這兒就盡本分吃就好了,其它的事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杜浩然口中雖是帶著玩世不恭的笑意,但是他的眼神透露著不容辯駁的堅定,熟知他個性的人,連忙摸摸鼻子,拉著其他人回到原位和爺爺叔叔們嬉鬧。
一直要近夜半時分,最後一批客人才離開。
杜浩然迎著風,甩甩自己的頭把酒氣吹掉,也教自己神智清晰一些。長長地吁了口氣,他略微調整自己的氣息。
「浩然,你該回房去了。」梁任研拍拍他的肩。「我想紅豆她一定等得不耐煩了。」
「而且餓壞了。」杜浩然笑笑。
「去吧!」梁任研曖昧地撞撞他的肩膀。「春宵一刻值千金喲,別說我這個做岳父的人不明白道理。」
「岳父大人,你年歲都那麼大了,怎麼還是和年輕人一樣愛開無聊的玩笑。」杜浩然回敬他一拳。
「我管不著你怎麼安撫她,反正老人家我要回去同周公下棋嘍。」梁任研雙腳一點便輕輕鬆鬆從容自在地躍過牆去。
「喂,岳父啊,難道您就是懶得走一段嘛。」
杜浩然故作無奈模樣,轉身走向自己的新房。
從門縫瞧去,粱紅豆獨自在臥床畔坐得端正,房裡頭龍鳳燭火正焰,桌上擺了些帶有吉祥祝賀的食物,一碟一碟地排上成梅花狀,還有一瓶新開封的女兒紅。
「依呀」一聲推開房門,他不意外地看見梁紅豆微微一震的模樣。挑開她的蓋頭紅巾,覆於其下她精心妝點過的面容在燭光映照中教他分外驚艷。
染上胭脂的唇瓣紅澆澆地教人忍不住想一親芳澤。
一時心旌動搖的杜浩然一個箭步上前湊近梁紅豆的臉蛋就想偷香,誰知她猛力一推,就把杜浩然推向床柱,結結實實地撞上後腦勺。
梁紅豆也在此時將壓在她腦袋上沉重的鳳冠取下,解救酸痛的頸項。
「痛啊……」他哀哀地說道。
「你身上好臭,別靠近我。」粱紅豆嫌惡地以衣袖拖住鼻。
「哪有。」杜浩然左右聞聞自己。「沒啊,我還特地吹了一陣子的風,吹掉不少酒味哩。」
梁紅豆又往一旁坐去,但杜浩然隨即牽起她的手引至桌畔。
「折騰了一天,想必你也餓了,吃些小點心填填肚子也好。」他拾起一雙筷子便要夾東西給她吃,但梁紅豆搖搖頭婉拒。
「不了,出門前我娘給我吃了酒釀湯圓和糖蛋,還不算餓。」
「那……就喝交杯酒嘍。」杜浩然又斟了兩杯酒,一杯遞予她。「還是你不敢喝酒?」
梁紅豆一睨,馬上便接過瓷杯,勾住他的手臂,兩人一同喝下那酒液。酒液滑下她咽喉時,她禁不住打個寒顫,這是因為她不曾喝過這麼醇厚的酒液因而身體產生自然的抗拒反應,須臾,兩朵淺淺的紅雲便染遍臉龐。
杜浩然自她背後環住她的纖腰,梁紅豆當然不依,掙扎地要反抗,但是杜浩然依然堅持不肯放手。
「放開我!」
杜浩然邪氣地笑笑。「我偏不放手,我的好娘子。」一隻手臂固定在她腰上,另一手便要解開她的領扣。
見情形不對,梁紅豆急急問:「你想幹什麼?」
她真的想掙脫他的手,但是杜浩然身上的酒味混雜著他的氣息彷彿織成一張綿密的網,教她渾身疲軟,使不上力。
真可惡!他分明只是個文弱的小角色罷了,為什麼她卻逃不開他的手?學了十幾年的功夫是白學了麼?
一絲異樣的感覺在梁紅豆心中蔓延、擴散,像是不安,卻又彷彿在期待些什麼似的……從胸口燒開了火燙的羞赧在四肢百骸中奔竄,這感覺很難以言語形容,是她第一回有這麼奇異的情緒。
「三從四德,記得嗎?」杜浩然故意在她耳邊說著,還不忘吻住她的耳垂。
霎時,原本在臉頰上的紅雲馬上擴張版圖到梁紅豆的粉項,紅咚咚的一片。她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大得像擂鼓似的,心臟似乎將從口中跳出似的急促。
「別把你用來討好醉流雲的那套拿來欺負我!」梁紅豆情急之下脫口而出。
杜浩然不以為意地笑笑。「哦,原來你還是關心我的呀,連我那些風流的荒唐事都打聽得一清二楚,真是難為你了。不過……」他話鋒一轉,收緊她腰上的力道,「我可沒多大精力和她廝混,她圖我的錢財,我也只不過打發打發時間。」
「誰知你們關起房門後會幹些什麼荒唐事!」梁紅豆嘲諷他說。
「原來我杜某人的小妻子在新婚的第一晚就吃醋啦?」杜浩然掩不住自得的笑意,輕輕地啃咬梁紅豆已暴露衣外的圓潤肩膀。「你大可放一百二十個心,我已和她們了斷,不再有任何干係了。」
「誰會相信,你說話向來是虛實難辨。」
粱紅豆手掌一翻,便要扣住杜浩然手腕脈門,迫他放手;杜浩然見情形不對,迅即拉開她的衣襟,教梁紅豆露出大半上身,僅存緋紅肚兜遮住胸前春色,白皙的膚色在燭火映照中更顯晶瑩剔透。
梁紅豆倒吸口冷氣:「你這無賴漢!」
「過獎,這是岳父大人親自指點的痞子招數。」杜浩然面對面凝睇著梁紅豆紅得像熟透蘋果似的臉龐,像審視一件作品,手指尖順著她的頰邊滑下,指尖的溫度如同烙鐵似的焚過她的皮膚,最後停駐在她的胎記上摩挲……
「真漂亮,不愧是我杜浩然的妻子。天老爺真是垂青我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