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風中情緣

第2頁 文 / 詹美玲

    看著他巨大的身影林雲波咬咬牙,只要他再往前邁出一步,就全力地撲過去,不管是生是死,自己決不能任由人宰割!

    面前的人猛的停下了身形,一隻手捂著胸口跪在了地上,另一隻手向她伸過手來!林雲波張大了眼睛,向後退去,背觸到的是冷冷的牆壁!看著那隻手,驚恐得都忘了閉上眼睛。

    那隻手終於撫上了她的臉頰,輕輕滑過。沙啞的聲音發自這個人的嘴中:「你知道附近有什麼可以避風的地方嗎?」

    「有……」看著他那雙頃刻間變得無力、昏沉的的雙眼,林雲波像是著了魔似的聽見了自己的聲音:「我家在附近……」閉嘴——

    自己為什麼要說?

    要把這個魔鬼與死亡化身的男人帶回家嗎?

    他低下了頭,用手狠狠地在胸口按了按,猛地又抬起了頭,林雲波看到的已是一雙清澈、寒冷和無比堅定的眼眸。他閃電般地站起身來,不給她任何掙扎的機會,強拉著再次衝入漫天的風雨中。

    風還是那麼強……

    雨還是那麼橫……

    他沒有再看她一眼,只是用手緊緊地握著她,用身體擋在她前面,高大的身軀阻擋了前方強勁的風雨。林雲波沒有再反抗,不是她不想,而是她明白了這個男人比風比雨更霸道,更無法讓人抗拒!何況他身後的風雨要小得多……

    也許是一個世紀也許是僅僅一分鐘,雨停了,風停了,人也停了。林雲波發現已到了自家公寓樓下,雖然沒有一個人影,但乾燥的地面,柔和的燈光讓人有了一份踏實的安全感。

    那個人面容蒼白的閉著眼睛斜靠在牆角,一隻手仍抓著自己的右手腕。他看上去那麼虛弱、無力,也許是由於剛剛那種特定的恐怖環境,才讓自己用極度恐懼的眼光去看待一個普普通通的人。

    此刻,燈光下的他不是人還會是什麼?而且還是和自己一樣的一隻落湯雞!想到這兒林雲波又忍不住要笑了,自己多傻!怎麼會用那麼恐怖的眼光來看待一個萍水相逢的人,一個可以說是自己救命恩人的人。不管平時如何討厭男人們的自大、自狂,但不可否認女人的確有時需要男人幫助。

    「喂!跟我上樓啦!」林雲波晃動著被握住的右手:「可不可以放開我的手,你知不知道你的力氣很大!」林雲波小聲地說著。

    話音剛落,手上的力度便減輕了不少。天!他居然衝著她笑了!儘管只是那麼輕微地一咧嘴,整個冷硬的臉龐頓時明朗、柔和!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是驚奇吧!但願這個略微看起來還有那麼點順眼的男人別又是個自大狂、滿腹稻草的繡花枕頭!

    上了樓,推開房門,扭亮客廳裡的燈。柔和得要命的燈光讓人整個都鬆弛了下來——「家」總是這樣,儘管她是這個家的光桿家長。

    身邊的他似乎也被這個「溫馨」的家感染了,逕直走到沙發上坐下。

    林雲波迅速衝到房內拖出一套乾淨的睡衣,又一陣風般刮進洗手間。最後,一條寬長的毛巾被扔在那個男人臉上。

    「你也把你自己弄乾吧!」砰!浴室的門關了起來,直震得滿屋窗架直響,可卻沒有震動沙發上的那個人。

    林雲波乾乾淨淨走出來時,第一眼看見的便是——他一動也沒動,連扔出來的毛巾都原封的沒頭沒腦罩在他臉上,怎麼了?要睡覺這兒也不是地方啊!

    林雲波走過去,伸手扯落他臉上的毛巾,一張泛白的臉,白得讓林雲波的心猛一顫,他是不是病了?伸手摸去,額頭冷得讓林雲波急速地縮回了手,沒有熱呀?!又去摸他的手,這是什麼?林雲波整個呆住了。

    一種熱的液體在指間滑過,一時按在他胸前的那隻手滑落下來——血!紅色的血!正從他胸口的某一處不斷的湧出來!

    林雲波倒吸了一口涼氣,退後三步,這是為什麼?他受傷了!而且傷得不輕。如果再這樣坐下去,不用到明天,他準會變成殭屍一具!

    剛剛他還是風雨中如同巨人般的立於天地間,剛剛他還在颱風中救了她,到底是什麼讓他傷得這麼重?

    林雲波使盡了全身的力氣才把他從沙發上扶站起來,還未思定下一步該邁左腳還是右腿,該用什麼方法來把他安全的送到床上,身前的男人已經像倒塌的冰山一樣壓了下來。

    「啊!」林雲波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好半天都迷糊著以為自己正在做夢。可臉上為什麼有熱熱的東西在不停的滴,一睜眼,才知道這一切都是真的。

    他正壓在她身上,寬闊的胸口上的傷口正對著她的臉!血正由他黑色的風衣中不停的滲出。「啊!……」

    突然,無邊黑暗由四面八方湧來——停電了!整棟房子靜得只聽見兩人心跳的聲音。「啪」一聲巨響!靠街的窗玻璃被什麼砸碎了,失控的窗子被風舞弄得左右亂撞,外面更是雨橫風狂一片。

    她是怎樣將他弄上床的,又是如何找來蠟燭讓房間重新明亮起來的,林雲波都不記得了。她正在茫無目的的滿屋搜尋那早八百前就被自己丟進什麼角落的醫藥盒。

    找到了!林雲波興奮得緊緊抱在懷中,打開一看,白色的繃帶已經發黃,藥水在揮發後只剩下那麼一丁點兒,更甚者,那些藥粉撒滿了整個盒子,怎麼辦?不管了!救命要緊!衝到床邊,伸手便去解他的衣服。手在顫抖!她一生都沒有見過這麼多的血。林雲雖然睜著雙眼但她看到的卻只有紅得發紫的液體在淌!在流!該死!用什麼藥!林雲波一把抓起醫藥盒把裡面所有的粉末都倒在他胸上,傾倒在他圓形、凸起、焦狀的傷口上。有冷汗爬上脊背,林雲波顫抖著不讓自己停下手,只要有血便一路撒下去!倒完了藥粉,再拿起那半瓶不知名的藥水全部倒在了他的胸口上……

    他的眼睛似乎動了動,刺激性的藥水一定很難受,林雲波捂著鼻子,看著床上的那人渾身一顫!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藉著微弱的燭光,林雲波用發黃的繃帶把那人裹了個結實,最後為了慶祝順利竣工,還特意在結頭處打了個大大的蝴蝶結。血是看不見了,心情也逐漸平靜了下來,可林雲波還得在心裡道上個歉,沒辦法,誰叫她林雲波是新聞系畢業而不是醫科畢業?

    第二章

    「呦!這個結怎麼打不開?」

    「我來看看……是死結!」

    ……

    「這個怎麼扎的,好端端一個人裹成這樣真沒水平……」

    「啊!這些是什麼?!這麼多種顏色!……是過期的!」

    「包紮的人是個什麼怪物!」

    「就是你們身後的這個怪物!」林雲波再也忍受不了,這兩個毛丫頭怎麼能瞭解到她昨夜的艱辛,還在這兒一個勁兒數落個沒完!

    兩位年輕的護士小姐終於在林雲波一雙赤紅的佈滿血絲的眼睛盯視下,放棄了再進攻的企圖。面前這是個不好惹的女人,最起碼正常的女人不會有光天化日之下,穿著件血跡斑斑的睡衣叉腰而立!

    幾十分鐘後,那個男人被人從急診室裡送到一間普通病房,那個看上去很溫和的男醫生在小護士耳邊輕輕說了幾句,小護士轉身便出去了。

    「有什麼話不可以大聲說嗎?」

    「小姐,您誤會了,我是怕打擾這位先生休息,他傷得不輕,需要安靜!我也告辭了。」男醫生忽然有些手足無措,惶惶然而退。

    「神經病!」林雲波「砰」的關上房門。

    床上的人似乎被驚動了,不安穩的移了移身體。

    醒了?林雲波驚喜地衝了過去,順勢坐在床邊的木椅上,他到底傷得有多重?或許是昨晚那些過期的繃帶、藥粉讓他灼傷更厲害了?如果是那樣自己豈不是救人反害人,原告成被告了?

    別管了!林雲波你自己並不是神醫,如果不是你的照顧也許他早死翹翹了!何況你也是一夜沒安穩過,算了,心到了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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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起來!快起來!」

    有人在叫?還好像在劇烈地搖晃她,真煩人!一個極度疲倦的人,怎麼還有人忍心剝奪她這點休息的權利!

    林雲波緩緩張開雙眼,面前的景象讓她終生難忘!小小的病房中憑空多出了四、五支槍,黑乎乎的槍口正對著她!四、五個英氣十足的小伙子,嚴陣以待,而她正是這個包圍圈的核心。

    這是哪國的精彩大戲!我做了什麼驚天大事嗎?林雲波疑惑的慢慢站起身來,四、五支槍隨之卡卡作響,解除了保險。

    「有事嗎,各位?」

    「有事。」接口的聲音來自門外。

    林雲波轉向房門,卻發現房門口斜立著一個人,一個看上去十足土匪樣的人。可他胸口的標誌卻冷靜的告訴她,他是個警官,是這群人的頭兒,一顆疑惑、不安的心也隨之安定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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