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頁 文 / 茱麗·嘉伍德
"當然了,但我還是知道一家人該怎麼過。"她反駁。
"梅德琳,別質問我的治家方式。"鄧肯低吼。"你為何在哭泣?"他迅速改變話題。
"因為我哥哥的所作所為。"她的頭棲在鄧肯肩上。"羅狄恩會下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嗯"鄧肯回答。
"他不該活在這世上,如果你殺他,鄧肯,我不會詛咒你的。"
鄧肯搖頭。"不詛咒我,你會覺得好過一點嗎?"他問。
她聽出他的好奇語氣。"我對殺人的看法已經改變。那種人死不足惜,而且我也必須這麼做。"
鄧肯等她做進一步解釋。他們到達門口後,鄧肯沒把梅德琳放下,他一手開門,一手仍緊緊抱住她。"你必須做什麼?"他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我必須殺人。"
聽了她的坦白,鄧肯不確定自己是否聽錯了。他壓住好奇,打算進到房間再問。
梅德琳向他抗議要自己下地行走,但鄧肯抱著她一路上樓。梅德琳以為他要抱自己回塔頂的房間,但鄧肯突然轉向,穿過一條黑暗的長廊,暗得看不清楚通往何處。
他們走到盡頭時,鄧肯打開門,抱她進去。很明顯,這是他的寢室。梅德琳想,他很仁慈,知道今晚阿狄雅睡在她房間,願意把自己的床讓給她。
壁爐裡正燃著熊熊烈火,溫暖地散發出柔和的光線,照亮屋內的擺設。唯一的窗戶開在牆壁中央,上覆毛皮窗簾。連著壁爐的是一張大床,旁邊有個衣櫃。這兩項是唯一的傢俱,而且一塵不染。梅德琳笑了,鄧肯跟自己一樣,不喜歡房內雜亂不堪。
但他為何允許大廳乏人問津,髒垢遍地?梅德琳想不通。她決定在他心情好時,問個清楚。梅德琳又笑了,因為她瞭解,要等到鄧肯完全改變個性,她可能已經七老八十。
鄧肯好像並不急著放下她。天啊!她真希望他有穿上襯衫。這實在很失禮,她告訴自己,因為她太喜歡撫摸他了。鄧肯像個俊偉的希臘神祇,貼近他好溫暖。她的手掌覆在他肩上,梅德琳能感覺她手指下結實的肌肉。
她想知道他對自己的反應。為何她的心又像小鹿亂撞呢?梅德琳快速瞥向鄧肯,發現他正專注地看著她,他好帥,但她希望他是個醜八怪。"你打算整個晚上都這麼抱著我嗎?"她的聲音又好氣又好笑。
鄧肯聳肩,突然要放手。梅德琳抓住他,當他對她微笑時,梅德琳瞭解他剛才是故意捉弄她,她讓她攀住自己。這個壞傢伙!她想。
"回答我的問題,我就放了你。"鄧肯命令。
"我回答你的問題。"她告訴他。
"你說你想殺人?"
"是的。"她瞪著他的下巴。
梅德琳等待鄧肯的長篇大論,他大概會訓誡她-她的花拳繡腿打不死人。
她沒料到他會大笑。他的胸膛一直在顫動,直到他笑得幾乎嗆到。
他沒聽錯,梅德琳說她要殺人。這句話大概是天方夜潭,她一定是在開玩笑。但她臉色肅穆,好像不是說著玩的。
他的笑聲使她不悅,但他實在忍不住。鄧肯放下梅德琳,手放在她肩上,以防她逃走。"誰是那個你打算殺掉的不幸仁兄呢?"他終於出口。"威克森兄弟其中之一?"
梅德琳退離他。"當然不是威克森,不過告訴你實話,如果我夠心狠手辣,你會是我黑名單上的第一個,爵爺。"
"啊!"鄧肯回答,還在微笑。"如果那位不幸的人不是我們兄弟之一,那麼我甜蜜、溫柔的小姐,誰是你想做掉的人啊?"他用調侃的語調說著。
"這是實話,我是甜蜜、溫柔的淑女,你早該知道。"梅德琳回答,但聲音一點也不甜蜜。
梅德琳走到床邊坐下來,撫平衣服,雙手交疊在膝上。她不驚訝自己將要殺人說得如此輕鬆愉快。但摩卡真是個該死的大壞蛋,不是嗎?
"你不必知道他是誰,鄧肯。這是我的事。"
鄧肯不同意,但不想逼她馬上實說。"當你殺人時,梅德琳,你的胃會很不舒服。"
她沒回答,鄧肯明白她該知道自己的計劃蠢了。"而且你會哭。"鄧肯重複她殺死攻擊吉爾那個戰士後的反應。
"我會記得在殺他之前不吃東西,所以我不會想吐。如果我想哭,我只要找個沒人看見的地方,這個解釋你滿意嗎?"梅德琳深吸一口氣,她現在已經覺得自己是個殺人的罪犯。"我不輕易殺人,但正義也不能被蒙蔽。"
鄧肯又開始大笑,這個反映激怒了梅德琳,"我想睡覺了,請你離開。"
"你要叫我離開自己的房間?"鄧肯問。
他不笑了,梅德琳沒勇氣抬頭看他。
"是的。"她承認。"如果這樣很不講理,我道歉。但你知道我沒有撒謊。你很仁慈,今晚願意把床讓給我,我真的很感謝。明天一早我就回塔頂的房間,那時阿狄雅的房間應該已經好了。"說完時,她上氣不接下氣。
"你的坦誠很新鮮。"
"我變得淘氣、厚臉皮。"梅德琳歎息,繼續低頭看自己的雙手,然後砰的聲音,引起她的注意。她抬頭剛好看到鄧肯卸下第二隻靴子。
"在我面前光著上身是很不禮貌的。"梅德琳說,"你離開前還想脫掉其他的衣物嗎?你常常這副樣子在愛蘭小姐面前遊行嗎?"
她不知道鄧肯的企圖,梅德琳用眼角瞄他;鄧肯正跪在壁爐前,添加另一根木柴。梅德琳幾乎要開口感激他的慇勤。然後鄧肯站起來,走向門。在梅德琳還搞不清楚狀況之前,他已推上門閂。
梅德琳瞪大眼睛,驚訝不已。她被鎖在房內了,而沒有一個甜蜜、溫柔的淑女會誤解他的企圖。梅德琳怒吼一聲,由床上跳下,衝向門。她的想法很簡單-逃出房間,遠離鄧肯。
他看著她和門閂掙扎,很滿意梅德琳永遠無法扳開這道奇怪的鎖。鄧肯走向床。梅德琳再度瀕臨失控邊緣。
"到床上來,梅德琳。"鄧肯命令,在床上伸展四肢。
"我絕不睡在你旁邊。"她斥道。
"我們已經睡在一起……"
"只有一次,在帳篷裡,鄧肯。那是權宜之計,我們彼此溫暖對方。"
"不,梅德琳,從那次起,我每晚都睡在你身旁。"
梅德琳轉頭瞪他。"你沒有!"
"嗯!我有。"
她沒回答,轉過頭,繼續跟門閂奮鬥。
然而,拇指的刮傷痕跡是唯一的報酬,她氣憤地大叫。"現在這塊木閂要刺進我的皮膚了,多謝你的傑作。"她低吼,看著自己手上的淤紫傷痕。
鄧肯歎息,梅德琳聽見聲音傳遍房內,但她沒聽到他的移動聲。他突然抓住她的手,梅德琳驚得後退,撞到他的下巴。"你的行動就像隻狼。"她宣佈,被他拖到火堆前。"這不是讚美,鄧肯,你可以停止微笑。"
鄧肯不理會她的咕噥,拉起她的拇指細看,梅德琳的前額碰著鄧肯的,她不敢移動,鄧肯也靜止不動。
他聞起來真舒服。
她又發出玫瑰香了。
鄧肯挑出她拇指內的木刺,梅德琳不發一語,但她抬頭凝視他,眼內滿是信任的柔情。鄧肯挫折地皺眉。每當她像這樣看他時,他就想抱她,親她。該死,他羞愧地承認,她只要望他一眼,他就想跟她上床。
鄧肯拉著她往床邊走去,"你連一根小刺都弄不出來,還想殺人。"他喃喃自語。
"我不跟你一起睡。"梅德琳強調,她站在床邊,決心奮戰到底。"你真是最自大、最固執的男人。我的耐性已經用完,再也受不了了。"
梅德琳發現自己的錯誤是太接近他吼出她的威脅。鄧肯馬上把她舉起,轟的一聲,她跌坐在床上,鄧肯把她拉近,雙手扣住她的腰。
他閉起眼睛,想忘了她的存在。梅德琳面對他。
"你很厭惡睡在我身旁。你說謊,是不是?鄧肯。我們回城堡後,就沒睡在一起。我記得。"
"你在戰場上也能酣然入眠。"鄧肯閉著眼睛,但嘴巴在笑。"我不討厭你,梅德琳。"
"你一定非常恨我。"她反駁,"你沒有改變心意。"
她等了很久,但鄧肯沒有回話。"你後悔帶我回來。我救了你的命,但你如何回報我?把我拖進這個上帝遺棄的地方,經常讓我大發脾氣,失去淑女的風範。我想你也忘了我救了吉爾的命。"
天啊!他若不張開眼睛,她就無法探知他的反應。"現在我又照料阿狄雅,我懷疑這是否也在你預料之中。"梅德琳蹙著眉繼續,"你明白我在你的計劃中是清白無辜的,但我被人誤解,名節堪危。一想到過去種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