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頁 文 / 茱麗·嘉伍德
凱恩靠回椅背上,鬆弛一下全身緊張的肌肉,做了好幾次深呼吸後才開口問道:「她知道……當她下水的時候她知道水裡有鯊魚嗎?」
「她當然知道。」
「我的天!她真有勇氣……」
「可是她後來絕口不提這件事。」克林打岔。
「不過她會作噩夢。」
「什麼?」納山問。
「她常常夢到鯊魚在追她。」凱恩解釋。
克林點點頭。「麥修和金寶本想去追那票混帳,但是潔玉阻止了他們。她希望幕後的主謀誤以為我跟納山已經喪命,免得我們繼續被追殺。我想這是正確的決定。」
「他XX的!凱恩,」納山憤憤不平地罵道。「我們差點被自己的政府犧牲了。」
「不對,」凱恩反駁。「政府根本不知道你們的工作性質,你們有沒有想過……」
「你直說吧。」克林插嘴。
「好吧,」凱恩回答。「你們是在為裁判庭工作,政府根本不知道。」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講。」克林喃喃說道,臉上有失望的表情。
「而且你也不能確定。」納山爭辯。
「直到你們的死訊傳出之前,理察都不知道你們是為誰工作,現在他已經開始調查。」
「那他是會送命的。」納山皺起眉頭。
「他會盡量保密的。」
「他XX的!我就知道我犯下大錯,」納山責怪自己。「我差點害你送命,克林,不該把你牽扯進來的。」
克林搖搖頭。「別忘了我們是好夥伴。」他轉向凱恩。「理察真的靠得住嗎?」
「我可以用性命保證他的可靠,」凱恩斬釘截鐵地回答。「潔玉要盡快把信件的內容告訴他。」
「我們可以抄一份副本,」克林建議。「這樣正本就不會有危險,沒有人找得到『翡翠號』。」
「那艘船是因她而命名的,對不對?」凱恩突然問道,臉上帶著一抹笑意。「我早該想到的,她的眼睛綠得像翡翠一樣,尤其是生氣的時候。」
「沒錯,那艘船的名字是這樣來的。」克林說道。「你現在瞭解了吧,你自己也成為那群人獵殺的目標。」
凱恩點點頭。「我在尋找裴根,裁判庭不能冒這個險讓真相曝光。」
「你現在還是有危險,凱恩。」克林提醒他。
「不會太久了,」凱恩微微一笑。「我已經有計劃。」
克林十分得意地對納山說道:「看吧,我告訴過你我哥哥一定能解決問題的。」
這時潔玉走回客廳,顯然平靜多了,但她仍不肯看向凱恩,逕自走回她壁爐前的坐位。「滕斯已經為你和納山各準備了一個房間。」她告訴克林。「等會兒你就可以上樓休息。」
「你確定我們要在這裡過夜嗎?」納山問道,用手肘輕觸一下克林。「我的鄉間別墅更幽靜,而且我出任務前才剛整修完成。」他故意瞄凱恩一眼。「我們在那裡會舒服得多。」
克林咧嘴一笑。「我已經聽你談那座別墅好幾回了,真想去親眼看看。」
「嗯,我不得不說那是全英國最美的一幢建築……潔玉,你幹麼搖頭?你不覺得我的房子很壯麗嗎?」
她尷尬地笑一笑。「喔,是的,納山,你的房子曾經是很壯麗。」
納山大驚。「曾經是?」
「我恐怕有些壞消息要告訴你,哥哥。」
納山傾身向前,「有多壞?」他迫不及待地問。
「你大概還不知道,那裡發生了一場火災……」
「火災?」納山好像被什麼東西嗆住一樣,克林拍拍他的背。
「那是一場大火。你壯麗的房子全都燒成灰了。」
納山一直喃喃罵著粗話。
她轉過頭去對凱恩說道:「我告訴過你他會很失望的。」其實納山不只是失望而已,他看起來就像想動手殺人似的,凱恩不禁有點同情他。
納山深呼吸一口,轉向克林。「我才剛蓋好最後間該死的房間。」
「沒錯,」潔玉好像在替她哥哥作證。「最後一個該死的房間。」
凱恩閉上眼睛。「潔玉,我還以為你說的都是謊話。」
「什麼謊話?」克林好奇地問。
「我才不會每件事都說謊。」潔玉立刻抗議。
「那麼你到底說了哪些謊?」凱恩問。
「你不要用那種口氣對我說話,先生。」她很不高興。「只有謀殺案那件事我說了謊,其他都是真的……」
「你們兩個別吵了好不好?」納山不耐煩地插嘴。「潔玉,告訴我火災是怎麼開始的?是不是有人疏忽……」
「是被人故意縱火的,」潔玉解釋。「而且他們燒得很徹底,連酒窖都不放過。」
「天啊,我的酒窖!」納山大叫。
「我想他們是要毀掉那些信件,」潔玉說道。「他們原本搜過一次……」
「他們搜我的房子?什麼時候?」
「房子燒掉的前一天。」她的聲音充滿了同情。
納山歎一口氣。「等這件事完了之後,我發誓要把整幢房子重建起來,」他說道。「那麼馬廄呢?潔玉。」
「喔,你不必擔心馬廄,沒有人動它。」
「你的房子真太可惜了。」克林安慰他的好友。
「是啊!」納山回答。「還好馬廄沒燒掉。克林,你真該看看我養的那群馬,其中最特別的是一匹阿拉伯種馬,花了我一大筆錢,不過絕對值得。我給它限了一個名字叫『閃電』。跑起來就像一陣風……」納山停止了吹噓,因為他妹妹又在搖頭。「怎麼了?潔玉,你不同意『閃電』是一匹好馬?」
「我同意,納山,閃電『曾經』是一匹很了不起的馬。」
「曾經是?」納山似乎要哭出來。
「很抱歉我的壞消息還沒報告完。你的馬被人射殺,子彈從它的雙眼之間穿過去。」
「可惡透頂!」納山吼道。「是誰幹的?」
「親愛的,你為什麼不把其他的壞消息也一起告訴你哥哥?」凱恩火上加油。
「其他的?我的天啊!到底還有多少壞消息?」
「只剩一個。」她回答納山。「你還記得你那輛可愛的馬車嗎?」
「拜託,不要是我的馬車。」納山呻吟著然後罵出一長串粗話。
潔玉轉向克林。「你沒看到那部馬車真可惜,克林,它漂亮極了,內部的空間又大又舒適,坐椅全部是真皮的,好柔軟。」
「然後呢?」克林同情地問。
「有人放火把它燒了。」
「怎麼會有人要毀了那麼精緻的馬車?」納山憤憤不平地說。
「你妹妹漏說了一個重要的細節,」凱恩插嘴。「車子著火的時候她正在裡面。」
「我的天啊!」克林大驚。「告訴我們是怎麼回事,你差點送命。」
「那正是那群歹待的意圖,」她開始疲倦了。「他們想殺了我。在納山的房子被燒掉之後,我搭馬車準備到倫敦去……」
「慢著,有幾個人跟著你?」凱恩突然問。
「赫森派了兩個人跟著我。」
「等一下,」納山打岔。「赫森是誰?」
「他是包萊兒夫人替你雇的管家。」
納山點點頭。「喔,然後呢?」
「我們剛抵達倫敦外圍,就被三個歹徒攔住,他們用粗大的樹幹擋住車子去路,我把頭伸出車窗外想看看是怎麼回事,結果挨了一記重擊,然後我大概是暈了過去,現在想起來真丟臉,」她轉頭看著凱恩。「我向來不願暈倒的。」
「他們是不是要找信?」克林問。
潔玉點點頭。「他們一定是以為我把信藏在車子裡,結果沒有,他們就放火燒車,兩邊車門都被堵住,我只好從窗子擠出去。還好那窗框沒胡想像中那麼堅固……」
凱恩突然說:「現在我知道你肩膀上的瘀血是怎麼來的。」
「你怎麼會知道她肩膀上有瘀血?」納山吼道。
「我看到的。」
納山差點要衝上前去扼住凱恩的脖子,還好克林及時攔住他。「你跟凱恩的爭執等下再了結;看來今天我們不能去你的鄉間別墅,要在這裡多待一會兒了。」
納山緊皺著眉頭,好像又看到鯊魚一樣。
「你如果貿然離開,會使大家都陷入危險。」潔玉警告她哥哥。
「我們必須待在一起。」克林也強調。
納山很勉強地點點頭。
「凱恩,現在你要如何幫助我們?」克林歎一口氣。「媽的!事情真是一團糟。去哪裡找那些混蛋?我們一點頭緒也沒有。」
「你錯了,克林,」凱恩說道。「我們已經搜集到不少線索。我們知道裁判庭的三名成員是『狐狸』、『冰塊』和『王子』,而且現在只有一或兩個人還活著,對不對?他們的上級名叫漢蒙,而他們又是魏爾本的上級。換句話說,魏爾本這個人一定有雙重身份,一方面為政府工作,一方面又為裁判庭效力。」
「你和魏爾本接觸過嗎?」納山問。
「當我們接到你們兩人的死訊,魏爾本就派人送來你們的檔案,上面紀錄了不少你們英勇事跡,可是都沒什麼實質內容,表面上是為了安全因素不便透露,不過我想真正的原因是怕你們和裁判庭的關係曝光。順便提一件事,你們兩個都被授與英勇勳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