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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頁 文 / 茱麗·嘉伍德

    「凱恩,拜託你,現在別跟我吵檔案的事。」潔玉努力安撫他。

    「那樣的話,李昂怎麼會……」納山說道。

    凱恩皺緊了眉頭。「理察是我和李昂的上級指導人,他自己有一份檔案。」

    「調查之後,我父親是有罪還是無罪?」納山問。

    「沒有結果,因為證據不足,很難判定。」

    「但是現在證據夠了。」潔玉喃喃說道。

    「可以證明他無罪嗎?」凱恩立刻問。

    「不,只能證明他確實有罪。」潔玉難過地說道,她哀怨的語氣深深打動了凱恩,他真想把她摟在懷中,親吻她、安慰她……

    「凱恩,你怎麼還笑得出來?」克林驚訝地問。「這又不是什麼……」

    「對不起,」凱恩連忙道歉,其實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臉上有笑容。「我有點心不在焉。」他解釋道,又看看潔玉。潔玉卻低下頭來看著地板。

    「在他們的父親下葬之後,」克林繼續敘說潔玉一家的故事。「裴根……我是說潔玉,就被『黑心哈利』帶走,因為公爵完全信任他。」

    「真難想像。」凱恩喃喃說道。

    「哈利是個好人,」潔玉插嘴。「他的心地善良。」

    「這個我相信。」凱恩點點頭。「但是你父親難道沒有別的朋友,可以讓你們兄妹兩個過正常的家庭生活?為什麼一定要選擇一個海盜頭子……」

    「這是信任與否的問題。」納山解釋。「我父親對英國已經完全沒有好感,他不信為他的兒女在這裡能夠安全生活下去,所以他只有選擇哈利。」

    「他為什麼會擔心你們的安全?」

    「因為那些信。」克林回答。「公爵把所有同黨間往來的信件全都保留下來,他自己的代號叫『狐狸』,裁判庭的另外兩名成員是『冰塊』和『王子』。」

    「我父親本來是個理想主義者,」納山插嘴。「開始的時候,我想他那些信是要留給後代的,作為他……英雄事跡的見證。但是他們的行為很快就變質,到最後都成了爭權奪利、不擇手段。」

    「這是我父親自己選擇的路,怪不得別人。」潔玉歎一口氣。「我們雖然是他的子女,可是也實在沒有辦法同情他。」

    「但是後來有件事令他改變了心意,」納山接著說道。「裁判誕決定要制裁他們的上司,漢蒙。」

    「制裁?」克林冷哼一聲。「虧他們想得出這種字眼。」

    「那時他們早已開始獨立行動,不受上級管制。漢蒙開始懷疑他們的所作所為,於是『冰塊』提議要殺人滅口,『王子』也同意了。」納山說。

    「但是我父親不同意,」潔玉說道。「他覺得良心不安,於是趕往倫敦警告他的上司。結果就在路上遇害了,這是我們的推測。」

    「那麼漢蒙呢?」凱恩問。

    「他逃過一劫,」納山回答。「我父親先派人送了一封信給漢蒙,說他有緊急要事要漢蒙跟他會面,否則兩個人都會有生命危險。」

    「你是如何知道的?」凱恩又問。

    「在我父親的葬禮上,漢蒙給我看那封信,問我清不清楚是怎麼回事。當然我什麼都不知道,那時我還在寄宿學校,潔玉年紀又太小了。」

    「我父親信任哈利,在動身前往倫敦之前,就把全部信件交給哈利。」

    「等你們篚之後,哈利才把事情真相告訴你們?」凱恩問潔玉。

    她點點頭,不敢看凱恩的眼睛。「哈利本來要納山跟我們一起走。父親有一條船,而哈利老早就想當海盜。但是納山想繼續完成學業,他以為哈利會帶我到南方的一個小島上安全無虞,然後等他有了能力再過去接我。」

    「你為什麼不去接她?」凱恩立刻問納山。

    「他沒辦法,」潔玉搶著回答。「哈利和我從來不在一個待太久,而且納山自己也有很多麻煩。父親的敵人知道那些信件都被保留下來,所以他們對納山緊追不捨,不時地騷擾他、威脅他。」

    「現在那些信到底在哪裡?」凱恩追問。

    「哈利將它們保存在『翡翠號』上面。」潔玉回答。

    「我要看看,」凱恩急切地說。「那艘船現在離這裡有多遠?能不能派人去……」

    但是潔玉卻搖搖頭。「不用那麼麻煩,我可以你全部內容。」

    「而且一字不漏,」克林說道。「裴根有過目不忘的本領。」

    凱恩揚一揚眉毛,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潔玉立刻開始背誦她父親與其同黨的第一封信,足足花了三十分鐘,然後又過了很久很久,沒有人說話,每個人都在深思這封信的內容。

    克林終於打破沉默。「好極了,這是第一封信,信末的署名是『威廉』,他應該是裁判庭的一員。不過當時他們還沒開始用代號。」

    「沒錯,」潔玉點點頭。「後來我父親變成『狐狸』,威廉變成『王子』,至於『冰塊』的真名,目前我們還沒有足夠的線索可以……」

    「這等一下再討論。克林,繼續說下去。」

    「後來我和納山去找魏爾本,他是我們的上司,應該值得信賴,不會出賣我們。直到今天,還是不相信他會跟裁判誕這個組織有關聯。」

    「你太天真,」納山喃喃罵道。「我們就是被那個混帳出賣的。」

    「你要拿出確實的證據來,」克林很不服氣。「那樣我才會相信。」

    納山搖搖頭,對凱恩說道:「我們被姓魏的派往南方,卻不知道他在那裡已經布下陷阱。我們原本要到一個港口和兩個線民會面。結果還沒弄清楚是怎麼回事,就被人綁起來,丟進海裡。」

    「你沒必要說得那麼詳細吧?」潔玉突然插嘴,凱恩注意到她驚惶的神色,雙手緊緊絞在一起,當時她一定地場,而且一定看到什麼恐怖的事情。

    「我是第一個下水的,」克林說道。「可是在推我下水之前,他們在我腿上用刀子劃了好幾道傷口,還好當時我還不知道他們的目的何在,我以為自己仍有希望逃脫。但是納山卻不這麼想。」他說著說著,臉色越來越陰沉,納山也是。

    「因為夏洛灣就在附近,」納山繼續說。「我們獲救之後就在那裡待了一陣子,克林那時候還不知道潔玉就是裴根,一看到她就開始猛追。」

    「沒錯,」克林對她眨眨眼。「可惜你不給我機會,否則你早就是我的人了。」

    潔玉臉紅起來,搖搖頭說道:「真受不了你。」

    「克林像只哈巴狗一樣繞著她直打轉,」納山說。「過了好一陣子才完全死心,失望得要我帶他去買醉。」

    「結果那天晚上我愛上了兩位淑女。」克林補充。

    「她們才不是什麼淑女。」潔玉插嘴。

    「沒錯,她們不是。」納山點點頭。「克林,你怎麼可能還知道那晚上的事?你喝得爛醉如泥,老兄。」

    克林大笑。「亂講,我什麼都記得。」

    凱恩按捺住性子,他知道他們必須不斷地開玩笑,才能熬過那段痛苦的回憶。

    但是潔玉卻快忍不住了。「湯米和我一直在跟蹤克林和納山,他們的任務很神秘,但是我始終覺得事有蹊蹺。」

    「湯米又是誰?」凱思問。

    潔玉從椅子上跳起來,走出房間。「納山,我去廚房看看,你趕快把故事講完,我不想再聽了。」

    納山想叫住她,但是克林壓住他的手臂。「她仍然很難承受那件事。」克林緩緩說道。納山也點點頭。

    「她當然會難以承受,」凱恩喃喃說道。「我的上帝,她一定是看著你們……」

    「她不只是看著,」納山打岔。「正如克林說的,我一看到他們割克林的腿,就知道他們想幹什麼。我開始掙扎,拚命的掙扎,結果肩膀挨了一槍。」

    「他們割那些傷口是為了引來鯊魚,結果還真有效,就像蒼蠅見了血一樣。」

    「那時候太陽剛落下來。」納山打岔。

    「我好像還看得到鯊魚鰭在水面上滑來滑去。」克林說道。

    凱恩坐在椅子邊,全神貫注地聽著。他現在完全瞭解潔玉為什麼會作碰到鯊魚的噩夢。

    「裴根叫湯米划船過去,然後她自己帶著一把匕首,跳入水中來救我們,那群歹待以為我們死定了,辦完事就離開了。裴根……我是說潔玉,先抓到我,把我往船上拖,但是在途中我大腿上被鯊魚咬了一口。而湯米也失去平衡,從船上摔下來,再也沒有浮上水面。」

    納山接著說道:「我不知道為什麼,那些鯊魚就是不碰我,卻瘋狂地攻擊湯米。」

    「我一上船就昏了過去。」克林喃喃回憶著,聲音變得粗啞。「等我再睜開眼睛,已經是在『翡翠號』上面了,一個我看過最奇怪的人,居然纏著我一直要我陪他下棋。說真的,凱恩,那時候我還不知道自己是進了天堂還是下了地獄;然後我看到納山就躺在我身旁,也看到了他妹妹,於是我突然回想起事情的經過。一切都好像才剛發生過不久,其實我已經昏迷了好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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