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襲紅意
展慕樵困惑地看著她,不明白她這個舉動的涵義。
『這是我娘留給我的紀念品。』她解釋道。『它原本屬於我爹,當年我爹對我娘一見鍾情,就將這個玉觀音送給她。』
『這麼說,這是你爹娘的訂情之物?』展慕樵隨手把玩著那尊玉觀音,見那塊玉溫潤晶瑩,刻工細膩,確實是玉中極品,不過,像這樣的玉雕在他房裡就有好幾件,比這更好的也不在少數。
『嗯,我娘會很高興你收下它的。』
『哦,為什麼?』展慕樵好奇地挑高了眉。
風清憐羞紅了臉,聲如蚊納:『因為我娘希望我能把這尊玉雕,送給自己喜歡的人。』
『原來如此。』他不自在地握緊玉雕。
風清憐有點失望展慕樵對自己的暗示一點反應也沒有,但她很快地提起精神。沒關係,反正他們是夫妻,她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讓他慢慢地愛上她。
在心底這樣安慰自己,風清憐抱著對未來美好的期待沉入夢鄉。???當清晨的第一道曙光照進房裡,風清憐眨著長長的睫毛抗拒著。她翻了個身,挨近一具溫熱的軀體,就這一個輕微的動作引起腳踝的一陣抽痛,她立刻張開眼睛,呆呆地盯著橫在她胸前的一隻古銅色的手臂。
她的視線由那隻手臂,移到緊挨著她臂部的一雙修長有力的腿,再往上移到……『啊!』她尖叫了聲,摀住眼。
展慕樵被她的叫聲驚醒,以為有刺客,從床上一躍而起,順手便抄了把劍,警戒地梭巡著四周。發現沒有任何刺客闖入的痕跡或異狀,他才放下劍,轉頭就看見風清憐捂著臉。
他沒好氣地拉下她的手,『你在搞什麼!?大清早就鬼吼鬼叫的!』
『你……你不要臉,居然光著身子睡覺!』她指控道,雙眼閃躲著不敢望向他。
『你敢說我不要臉!』展慕樵怒極地抓住她的手,將她整個人從床上拎了起來,把她箍在兩條結實的臂膀之間,逼她抬起頭。『好,那我就不要臉給你看!』話一說完,他低下頭狠狠地吻住她。
一觸及她柔軟馥郁的身子,他積壓了一夜的慾望整個地爆發出來。
昨晚他原本信守承諾地一直待在她身邊,凝視她甜美的睡顏,直到一陣睡意襲來,他才卸了衣裳,爬上床躺在她身側!閉上眼準備睡覺。
沒想到,他才一上床,風清憐就靠了過來,緊緊地貼住他,不知是有意或無心,不停地在他身上磨來去,惹得他慾火焚身。
他強自按捺著勃發的慾望,不想在她受傷,又毫無防備地膩著他睡覺時侵犯她,搞得自己一夜無眠,直到天快亮時才迷迷糊糊地睡著。沒多久,又被風清憐的叫聲給吵醒。
睡眠不足加上慾求不滿,展慕樵的眼底佈滿血絲。他野蠻地蹂躪著風清憐的唇瓣,大掌滑入她的衣襟,毫不留情地擠壓著。直到一聲啜泣傳入他的耳中,他才猛地回過神來。
望著風清憐淚光盈然的大眼、抖顫不休的紅唇,一股強烈的、自我厭惡的情緒攫住了他。他用力地甩開風清憐,頭也不回地大步離去。
第四章
『我交代你的事情,查得怎麼樣了?』展慕樵放下手裡的文件,抬頭看著面前的侍劍。
『少爺,屬下查到在吳總管死亡的當天,莊裡有個叫李猛的花匠也同時不知去向,他的工作恰巧就是整理綠漪閣的花園。』
『這麼說,目前最有嫌疑的人就是那個李猛?』展慕樵撫著下巴。
『屬下認為這整件事跟李猛應該脫不了關係,而且少爺不久前派去江南打聽消息的人,算算時間,差不多也該捎來回音了,但卻到現在一直都沒有動靜。屬下懷疑,那封信或許是兇手殺了吳總管後,從他手中奪走了。』
『嗯,你的推測也不無可能。好,就循著這條線索繼續追蹤下去,說不定能查出什麼頭緒。』展慕樵沉吟了會兒,補充道:『還有,那個叫月兒的丫環有點古怪,你替我去查查她的底細。』
展慕樵記得風清憐中毒昏倒時,月兒就在她身邊。若真如慕容徹所言,沒有武功修為的人就無法抵抗月鴉柳的毒性,為何月兒卻好端端的,絲毫沒有中毒的跡象?莫非月兒有武功?或者她就是下毒的人,是她故意將風清憐引到那株月鴉柳下的……另外,那天他抱著受傷的風清憐進房時,就算是護主心切,月兒的反應也未免太激烈了些。最讓他起疑的是月兒那張臉,總令他覺得似曾相識,一時間卻想不起在哪兒見過。
不過無妨,展慕樵有種感覺,他就快要揭露這一連串殺人事件的真相了。他的眼裡寫滿了決心,血液裡燃燒著旺盛的鬥志。這一回,他絕不會再讓兇手輕易地從他指縫間溜走!???風清憐失魂落魄地坐在鏡子前,兩眼茫然地望著前方。
四天了,自那日他拂袖而去後,她已經整整四天沒見到他的人影。思念,像一根細細的繩子,緊緊地拉扯著她那顆為他渴望得發疼的心。
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他要用那樣狂暴的方式對待她;就算她真的做錯了,只要他肯給她機會,她一定會改的。
可是他卻沒有留下一句話,就這樣地從她眼前消失。拋下她一個人,獨自對著鏡子黯然神傷。
月兒見她一副鬱鬱寡歡的樣子,提議道:『夫人,您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今兒個天氣又好,不如讓月兒扶著您到外頭走走,散散心。』
風清憐不忍拒絕月兒的好意,點頭道:『好吧。』
風清憐任由月兒扶著她在莊裡四處閒逛。
走了約莫半個時辰,忽然聽見一陣樂器聲錚錚鏘鏘地傳來,情意綿綿,聲聲扣人心弦。
風清憐循著琴聲往前走了幾步,只見繁花掩映中,一個白衣女子正低著頭,纖纖玉指撥弄著几上的一架古琴。
『是誰?』琴聲戛然而止,白衣女子抬起頭來。
風清憐屏住呼吸,她這輩子從未見過這麼美的人。這白衣女子的美貌,已超出了世上所有男人對美麗女人的想像。
白衣女子站了起來,緩緩地走向風清憐,她的姿態是那樣優美,像雪花飛舞微風迴盪。婉約的秀眉似蹙非蹙!一雙含情的美目淚光點點,我見猶憐,風清憐不由得自慚形穢,往後退了幾步。
白衣女子開口道:『原來是表嫂,紅綃見過表嫂。』她的聲音有股清雅的魅力。
『表嫂?你是相公的表妹?!』為何她從未聽莊裡的人提起過?
『嗯,我跟表哥從小一塊長大,感情很好,這次表哥娶親,我原本想趁婚禮時見你一面,不巧那時生了場大病,拖了十幾天才好。沒想到,今天卻和表嫂不期而遇。』李紅綃微笑道。
『既然你是相公的表妹,大家都是一家人,你別喊我表嫂,叫我憐兒就行了。』風清憐誠摯地道。
李紅綃雪白的柔荑握住了風清憐的手,『憐姐,我一見你,就覺得和你十分投緣。
我身子骨弱,經年也少有幾回踏出這院落的,要是憐姐不嫌棄,有空就過來我這兒,陪我說說話、解解悶。』
風清憐受寵若驚,『綃妹,你怎麼這麼說呢?你肯邀我,我高興都來不及,又哪裡會嫌棄你呢?』
李紅綃虛弱地一笑,突然劇烈地咳了起來。
風清憐見狀,慌忙地拍著她的背,『綃妹,你沒事吧?』
李紅綃咳了好一陣才止住,『憐姐,謝謝你,我不要緊的。』
一直站在一旁的月兒突然出聲:『夫人,天色不早,我們該回去了。』
風清憐依依不捨地看著她,『綃妹,那我先回綠漪閣,你好好休息,我改日再來看你。』
李紅綃點點頭,『憐姐,恕紅綃不能相送,你慢走,代我向表哥問好。』
說不出她這個做妻子的,壓根兒就不知道丈夫的去處,甚至好幾天沒見著他的面,風清憐選擇微笑以對。『我會的,綃妹,你多保重。』???第二天早上,風清憐找了個借口支開月兒,她沒有告訴任何人,提著她昨晚吩咐廚房的沈大娘特別做的糕點前去探視紅綃。
事實上,她是想從紅綃那兒,多知道一些關於她丈夫的事,她受夠了從那些僕人的口中聽到對展慕樵的污蔑之詞。她必須徹底瞭解她的丈夫,或許紅綃能告訴她真相。
當風清憐愈來愈接近紅綃居住的院落時,她聽見男人說話的聲音。
是相公嗎?風清憐疑惑地停下了腳步。
『……這件事絕不能讓他知道,否則他不會放過我的。』
那是一道低沉的男聲,但風清憐敢肯定說話的男人絕不是展慕樵。
『……求求你,就到此為止吧!你做得還不夠多嗎?』
是紅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