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韋伶
女子沒給她逃走的機會,出手扼住她的手臂硬是將她拉回。
為防止她再逃,她索性毫不客氣地摟住水玲的頸項,嬌軀隨即要貼附上來,水玲驚呼一聲,連忙交叉雙臂擋住自己的身體,以行動表示她不歡迎她的親近。
女子沒辦法,只好暫且饒了她,凝視著她的眼眸,性感地呢喃:「來了就來了!幹嘛又要走呢?看你這傻樣,大概還是『童子雞』吧,就讓姐姐教教你男女間的相處之道吧!」
她大方地建議,動作突然變快,她忽地伸出雙手捧住水玲的雙頰,溫暖的唇立即送上來。
水玲驚呼一聲,快速地撇開臉並伸手擋住:「不行呀!」
「害什麼羞呢?男人進了這裡,什麼禮義廉恥恥全拋了!你這只童子雞就甭矜持了,看是你要吃我,還是讓我吃你,挑一樣吧!我這孽花樓的花魁包準能讓你魂都飛了!」
花魁的雙手順勢推開她的雙臂,自動自發地去摸她領口的扣子,打定主意就要把它們解開。
「別鬧了,我不行的!」
水玲又馬上收緊雙臂,改去保護自己的扣子,拚命揪緊衣領,拒絕她再肆無忌憚地碰她。
事情演變至此,她當然知道這花魁想幹什麼,但這未免太離譜了,她是女孩子耶!兩個女人……怎麼可能嘛?
現在怎麼辦?怎麼辦?
「啊!」水玲驚叫,「不要摸我的臉……不要……」
她狼狽不堪地閃躲花魁的觸碰,萬分害怕接下去將發生的事情,偏偏她又逃不出她的魔掌,她的腿早該死的纏上了自己的腰,她逃不了!
水玲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對了,睡覺!一睡著,再醒來時事情通常都會過去!
「床,床在哪裡?我要睡覺。」她心慌意亂地找床。
花魁伸手扳回她的瞼,嘟著嘴輕哄她說:「姐姐告訴你,在水裡『睡覺』,一樣趣味無窮。乖,聽姐姐的話拋開你的不安,沒什麼好害羞的。我們別再把時間浪費在這種純情的調情遊戲上頭,直接來吧!」
依言,她柔軟的唇開始細碎而紛亂地落在水玲的臉蛋上。
「啊!不要!不要!不……」
可水玲抗議無效,沒一會工夫,便被她烙下數十個唇印,整張瞼紅得像猴子的屁股。
末了,花魁托住她的下巴,作勢欲奉上自己的香唇。
「現在又想幹嘛?」
水玲赫然睜大眼睛、撐大嘴巴,眼看那張嘴就要吸上來了,一隻從天而降的鐵腕,突然搶先一步抬起花魁的下顎,震住了兩人。等水玲倏地望向來者,才赫然發現是雍怡!
他輕輕凝了水玲一眼,才將眼神重新移向花魁:
「她滿足不了你的,還是讓我來吧!」
說罷,便降下充滿陽剛氣息的唇攫住了花魁。
就在那短暫的瞬間,史無前例的激盪欲浪突然排山倒海而來,將花魁淹沒。
雍怡查覺了她的反應,二話不說,再次使盡渾身解數吻她,以舌尖直探她口中的柔軟,熱烈地親吻她的唇,非要讓她整個人虛軟無力地醉在他的氣息裡,否則誓不罷休!
就這樣,他灼熱的舌尖舔過她的唇瓣,交纏過她的舌,把濃烈更勝醇酒的戰慄送向她的腦門,使她意識瞬間消散,不久便看見花魁因大腦極度缺氧,以致軟綿綿地躺在澡缸邊緣大喘不休。
「走!」
「那她、她?」
「自身都難保了,你替自己祈禱吧!」雍怡音調冰冷地宣佈,當下頭也不回地拖走水玲。
第八章
「你是怎麼回事?」雍怡一回到傭人房,便轟然一記猛力關上房門,「我已經把話講得那麼清楚,孽花樓是男人去的地方,你還背著我跟去?你把我的話當什麼?!」
他破口就罵,這是他頭一道發這麼大脾氣,可惡的她,就是有辦法擾亂他的情緒,好比今天的情況,若不是他及時趕到,情況豈不是不堪設想?
「你是女孩子,嬌滴滴的女孩子!不同於大而化之的男人,為什麼你就是不能多點自覺?跟孽花樓的人混在一浴池裡,成何體統?萬—……萬一被輕薄了,怎麼辦?!」
他完全不敢去想後果,那只會令他變得歇斯底里。
水玲畏畏縮縮地道歉:「對不起。」
雍怡凝視著她一副十分懼怕他的模樣,凜然喝道:「怎麼,怕我嗎?」
水玲皺緊眉頭,飽受威脅地點頭。
雍怡不耐煩地狂吼:「你還敢給我點頭?我是你的表哥,你怕我,卻不會怕孽花樓那些尋歡作樂的齷齪男人,你不覺得自己本末倒置嗎?」
水玲眉心擰得更緊,顫聲道:「對不起……」
「我長這麼大從沒見過像你這樣不安分的姑娘!你看看,」他粗暴地拉扯她的領襟,「穿這是什麼衣服?是哪個不要命的借給你?」
「淳……淳親王爺!」
雍怡戛然頓住:「啊?!」
罵到長輩了。
水玲一邊抓著瓜皮帽,一邊細聲解釋:「淳親王爺感激我幫了大忙,所以當他聽說我跟下人借衣服時,他就立刻把這套衣服借我,還給我了一頂瓜皮帽戴……只是大了一點點。」
他一把搶下她的瓜皮帽甩開,冷冷地警告:「別再讓我看見你穿這種不男不女的衣服,否則我馬上回王府向我額娘拆穿你的謊言,送你回揚州!」
水玲的心跳登時漏跳一拍:「我不要回揚州,你別送我回去!」
「不然呢?你老是讓我對你的行動捉摸不定,不盡早把你送回揚州,難道等到出了差錯,我才『從京城三跪九叩叩去揚州』嗎?」
「對不起!對不起!」
她以為只要道歉就能了事。
雍怡一隻大掌突然擊在她頭頂旁的牆上,震得她心發涼:「不要再跟我說對不起了!」
「對不起……」
「又是對……」雍怡一口氣倏地衝上來,卻發現一時之間竟氣得說不出話,不得不抿緊嘴巴,重聲詛咒。
摹然間,他突然注意到她似乎從離開孽花樓開始,一路上就一直按著自己的脖子、靠近鎖骨中心的地方。
他瞇限問:「你的脖子怎麼了?為什麼一直按著它?」
「沒什麼,我……」
「我看。」他的大掌不由分說地就拿開她的柔荑,那塊拇指大小的暗紅色吻痕瞬間暴露出來,他的臉色霎時刷白,「這是什麼?」
他赫然咆哮,忿恨地瞪著水玲。
水玲被他的眼神嚇呆了,戰戰兢兢地回道:「就是你看到的那個花魁……我試圖反抗,但是她硬要親我,防不勝防,不小心就被她咬了……除了脖子,胸部也被她摸了兩把……」
雍怡的體內倏地燃起狂火怒焰,恨不能掐死那個可惡的孟浪女,但比起孟浪女來,眼前他更想一把扭斷水玲的脖子。
「你……」
他緩緩逼近水玲。
水玲怔住了,看著他的俊臉越來越靠近自己.原已狂跳的心頓時變本加厲,簡直跳瘋了,她懺悔地說:「我知道我錯了,就算我多想窺探歌玄貝勒的私生活,也不該不顧一切闖進孽花樓,你……你不要揍我……」
「你放心,我不會揍你,我只是要你在把我氣死之前,出去——」
「啊——」
一聲慘絕人寰的女音劃破夜空的寧靜,水玲在剎那間,猝不及防地被雍怡轟出去,他則忿忿不平地上床倒頭就睡,然而眉宇間緊鎖的深刻皺紋,卻完全放鬆不了。
他氣水玲公然與他作對、氣水玲讓他提心吊膽、氣她白白被人佔便宜,但他更氣她開口閉口都是歌玄,任何事的出發點都是為歌玄,刺耳死了!
「煩!」
他一把揪高棉被蒙住頭部。
☆☆☆
兩個時辰後,水玲手裡多了一碗熱湯,十分歉疚地重新回佣人房找他。
「雍怡,你因為我的事,早早就離開孽花樓,我猜你大概沒吃到什麼佳餚,我特別為你煮了一碗魚湯,你快起來吃。」她小聲地說,怯怯地坐在床邊。
雍怡閉目,氣得根本不想理她,但仍忍不住回道:「我光被你氣就飽了!不吃!」
水玲低下頭,不知如何平息他的怒氣,只好沉默不語。
雍怡靜了好一陣子,卻發現她一直沒離開,但也不吭聲,他只好坐起身轉而看著她受創的無辜模樣。
他其實有些不忍,但因為無法讓自己的態度馬上一百八十度轉變,突然變得憐香惜玉起來,所以乾脆來陣不高不低的聲音——
「說話啊,幹嘛不說話了?」
水玲仍低垂著頭,就是不願意看他。
鬧彆扭了!雍怡深呼吸一下,然後讓自己盡量有耐性、柔聲地說:「雖然我罵人一點情面也不給,但至少出發點全是為了你好。你是因為我的關係,所以才必須待在淳親王府當下女的,我當然必須確定你的安全無虞,否則你少根寒毛,我要怎麼跟姨丈姨娘交代?」
水玲仍然沒有反應,讓人摸不透她的情緒,只看見她握在托盤兩側的手指抓得更緊了。
雍怡偶然一瞥,才赫然發現她原本纖細的手指,眨眼間竟多了無數的小傷口。直到他一眼看見那碗魚湯,答案揭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