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馴惡妻

第17頁 文 / 檀萱

    偏身閃進。

    黑暗中,伸手難見五指,卻隱隱約約聽到翻箱倒篋的聲響,宋星脈正要上前觀看,

    倏地,一把長劍欺上她的頸項。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要闖進來!」還未自這熟悉語音中回過神,宋星

    脈在見到眼前臉覆紫巾、身著紫衣的女子便已知曉,這名女子就是那日在山區時所碰到

    的殘心女子。

    「這句話該是我說才是,這裡是冷府,可不是你們這等宵小之輩可進之地。」宋星

    脈冷聲道。

    劍尖毫不留情的抵向她咽喉。「閉嘴,再說一字,我必取你性命。」

    隨即,另一個女音也傳來:「找不到赤鳥。」

    「怎麼會?我記得他前二日才把赤鳥擺在這裡的啊!」忽而,她驚叫出聲。「糟了!我們中計了!」

    「想必冷玉郎已經猜出我們的行徑,我們得快速撤退才行。」

     「不!你先走,我還有事要辦。」她雙眼冷然的直射向宋星脈,難掩殺意。

    另一名女子瞥了宋星脈一眼,緩道:「你不要感情用事。」

    「我會小心的,你快走吧!」

    女子輕歎一聲,隨即掠窗而去,人早已不見蹤影。

    「你不走,難道不怕冷玉郎殺了你?」宋星脈被硬生生的往外推,來到了適才的長

    廊。

    「別以為自己得了寵就可以獨佔玉郎的關愛,憑你,還不配!」她劍尖直逼她咽喉。「若不是你闖進了我和他之間,此刻,我該是他欲娶的人!」

    唉,又是一個多情女。宋星脈暗歎。

    「我不知道你與他之間的關係為何,也不想明白,但我不得不提醒你,今日的事他

    若知道,他絕不會輕易放過你的。」

    「哼!只要我殺了你,他就不會知道今天的事情了!」她早聽說了冷玉郎外出,所

    以才敢夜闌禁地。

    宋星脈低笑道:「你恐怕上當了,冷玉郎根本就沒出去。」

    「你說什麼?」倏地,她的視線順著宋星脈的目光望去,看到了不知何時半倚在樹

    身的冷玉郎。「你……不是……」

    冷玉郎緩緩自暗影中走了出來。「出去是嗎?我若不放出這等風聲誘出你的馬腳,

    又怎能活擒你呢?」

    「你」」」她旋身一轉,將宋星脈扣在身前。「別過來,再過來我就殺了她!」

    冷玉郎瞇起眼,冷言道:「你以為這麼做,我就會放你走嗎?晏情。」

    話落,不僅晏情心驚,連宋星脈也愕然不已。

    「你……怎麼知道我……」晏情拿在手中的劍身一顫,在宋星脈白皙的脖子劃下一

    道淺薄血痕。

    他的視線定定地落在宋星脈的泛紅頸項,面無表情地道:「放開她,你我之間的恩

    怨不該牽連無辜。」

    「哈哈!你已經識破了我的身份,我放了她豈不是替自己惹來殺身之 禍。」她大

    笑出聲,然笑容裡彷彿透露出一名女子對情感的絕望,蕩入宋星脈的心底,不禁深感同

    情。

    「你把對像弄錯了,他是不會為了我而放過你的。」不知為什麼?她不想冷玉郎殺

    了她,是因心中那抹猝然升起的憐惜嗎?

    同為女人,她可以感覺得出,這名女子深愛著眼前這個既薄情又寡義,甚至舉措輕

    佻的色胚。

    接收到宋星脈眼底的輕鄙,冷玉郎只是淡然微笑。「她說的沒錯,我不可能為了一

    個微不足道的婢女而放了你,倒是你潛入府中竊取赤鳥這事,已犯了我的大忌。」

    聞言,晏情的身子一震。「原來你已經知道我埋伏在冷家的企圖,為何你從不揭發

    我?」

    「還記得月前的一個夜裡嗎?」

    這話一落,宋星脈與覆著紫巾的晏情不禁全身一僵。

    「你跟蹤我到索府竊聽了一切,又……」他的眸子撇過宋星脈心虛的臉龐。「隨著

    一名夜賊到山上,企圖搶走青鳥,那時,你的行為印證了我的猜測,怪只怪,你太過疏

    忽,也太過衝動,以為我會對你莫名其妙的倒在大門口

    的行徑毫無戒心嗎?」

    「你……這陣日子都在試探我?」

    低下的眼眸微閻,俊美的臉龐則是露出了魅惑笑容。「試探?你恐怕說的太過了,

    掉以輕心是身為一個殺手的致命傷,晏情,你知道你為什麼會敗得這麼狼狽嗎?」

    抬起幽深雙眸,他緩道:「一個真正的殺手是不該動情的,而你,卻犯了這個忌諱

    ,你,注定是個失敗者。」

    淡柔的口吻裡輕溢鄙夷,不舒服的感覺隨即瀰漫宋星脈全身。

    抬起雙眸,她望進了一對陰沉沉的眸光,突然之間,她覺得眼前的他不似她印象中

    那般落拓不羈,反而是危險且心機深沉的。

    「難道你對我從未動情?」明知他的感情淡薄,晏情仍忍不住問出口。

    冷玉郎緩緩搖頭,唇畔漾起一抹冷笑。「晏情啊晏情,我該說你是太癡或 太傻,

    怎麼還看不破情這一字?」

    「你」」原來你都在騙我!」

    冷玉郎依舊是笑,然殘佞的眼神與唇邊的詭笑形成一股寒凜。

    「從未有情,又何來欺騙?從一開始,你就不該在我身上耍心機。」

    「但,我對你……」忽地,她縱身大笑,笑得淒涼。「原來我所做的一切只是在自

    取其辱。」

    「你有這種認知,還不算太愚蠢,你的敗因全在於自己分不清時機對否,也難怪會

    落的這步田地。」

    晏情語未出,宋星脈立即斥罵出口。

    「夠了!冷玉郎,你不覺得這麼對一名如此深愛你的女子,太過殘忍了嗎?」

    她的話令身後的晏情一愣,然,冷玉郎卻不為她這段言語而有所軟化,僅是瞥她一

    眼,那倏忽消逝的是沒人識得清的神秘詭笑。

    「你真是太過分了,我實在弄不懂為什麼師父非要我嫁給你不可,像你這種薄情郎

    應該要絕子絕孫,孤苦過一身……不!是該一刀殺了你,以免留下你這個大禍害、大色

    胚,來玩弄女子的感情與清白。」俠義心腸作祟的宋星脈不意將自己的身份暴露其外,

    然而她仍毫無所覺。

    望著她,冷玉郎唇色慢慢往上勾起。「多謝娘子的教誨,冷某自當閉門悔過,必不

    讓娘子失望才是。」原先的肅冷轉為吊兒郎當。

    宋星脈眨了眨眼,她剛剛是不是說了什麼?

    好像自暴身份了……該死!

    懊惱於自己的失言,宋星脈卻忽略了身後那道凶狠眸光。

    瞥見冷玉郎對宋星脈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溫柔,一股嫉妒之火令晏情重新燃起殺意。

    就在她長劍即將重重劃上宋星脈精緻的頸項時,一道刺痛迅即襲向她手臂,一失手

    ,長劍頓時掉落地。

    「你……」低眸瞧向深插入手的短鏢,它的心已然絕望。

    猩紅的血絲,痛苦的臉龐,縱使身處危境,宋星脈也替她抱不平與心傷。

     「該死的冷玉郎,你實在該死!」毫無考慮,宋星脈迅速撿拾地上的長劍,憤然

    的殺向冷玉郎。

    未料她有此舉動的冷玉郎,僅愣了下,隨即反射性的側身一閃。

    「可惡!你還閃!」心裡的痛油然而生,是因他的無情,還是另有其他原因,她不

    願細想,再深究只會徒惹悲傷。

    因為她內心明白,晏情今日遭逢遺棄,倘若她還傻傻的付出真心,只怕後果絕非僅

    此而已。

    但,話雖如此,胸口越漸深刻的刺痛卻讓她忽視不得,她只得奮力的揮舞長劍,一

    次又一次的朝他逼去。

    要讓痛楚止息,要讓意志恢復自由,那就殺了他,殺了他。

    倘若她下得了手……幾次閃躲後,冷玉郎定住不動,直至劍鋒逼上了他的面前。

    「夠了,別再玩了。」他低斥出聲,未把眼前的威脅看在眼裡。

    她怒眸閃著一抹不知名的水北,忍不住吼道:「你怎能把這事當遊戲,傷一個女子

    的心,你何其殘忍!?」

    「你不要感情用事。」他乍然冷下的眸子,閃爍著警告。

    皺著眉頭隱含不悅,實難明白她這股怒意從何而發?

    然,他也不必費神去想不是嗎?畢竟一切遊戲規則操之在他,攻破所有棋子,引出

    主帥才是他原有的計畫。

    「我感情用事?」她轉動劍把直逼他眉心。「你遊戲人間,傷害了多少女人我不管

    ,但既然事情讓我碰上了,我就不能眼睜睜看著你,殺了那麼愛你至深的女人。」

    話是這麼說,但她的心口卻隱隱作痛?

    倏地,她心頭大驚。

    不!不可能的!

    她恨他、討厭他,不是嗎?那為何她卻陷得這麼深?

    更何況,他還是個無心、無血、無淚的男人。

    失神間,冷玉郎趁隙打掉了她手中的長劍,「你又犯大忌了。」

     宋星脈猛然回神,正當對他口中的言語深感不解時,眼角卻先掃到了一道閃光。

    「小心!」她身子瞬間翻轉,替他擋去了那平空飛來的穿心鏢。

    「你!」冷玉郎錯愕半晌,隨即接住了她驀然軟下的身軀。

    宋星脈嘴角牽起了一抹苦笑,自嘲道:「真好笑,我不是想殺了你嗎?又為何替你

    擋下了這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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