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檀萱
語方落,她頭兒一撇,陷入了沉沉的黑暗裡。
面對她嘴角隱隱流出的黑血,他眼神一沉,疾射向眼前滿佈憤恨的晏情。
「你在鏢上抹了摧心粉。」
「怎麼?心疼了,無情的冷玉郎會在乎一名女子,實在好笑。」她露出一抹冷然笑
容。
「解藥拿來,我可饒你不死!」他藍眸微腿,泛出冷光。
她美麗的臉孔猶如陰間的使者,陰森的神情滿佈殺意。「我為什麼要稱了你的心意
,既然你那麼在乎她,我就要讓你也嘗嘗心痛的滋味,承受那種蝕心的痛苦。」
「別考驗我的耐性!」他語帶威脅。
握著泛血的手臂,她的視線落至毫無血色、臉罩黑雲的宋星脈。
「別白費心機了,在我身上你是得不到解藥的。」
冷玉郎冷冷地揪著晏情,斂去笑容的俊顏看來分外冷冽、陰鴛。
「你別讓我破例!」他從不殺女人,但此刻,他眼中的殺氣足教晏情死於非命。
霎時,晏情渾身打顫……她當然懂得他話裡的意思。
傳聞,靺羯族智星足智多謀,談笑間一派斯文,但真正發狠時,卻是讓人生不如死
……以往她總以為那只是無稽之談,溫柔的冷玉郎怎可能無情至此。
可現在,她證實了,那些傳聞並非空穴來風,而是真的。
在他陰狠的眼光下,她低垂下顫眸,囁嚅道:「摧心粉並無解藥,你就算逼我也沒
用。」
冷玉郎瞇起眼,腦中迅即閃過燕笑天曾對他說過的話語,想也未想,他立即起身
,抱著宋星脈就要往萄園走去。
臨走前,他微微頓步。「晏情,你真能厭情嗎?不!你只不過是個手染血腥的多情
女。」語畢,他隨即沒入黑暗裡。
癡望他的背影,她幽忽一笑,她真不配成為殺手,太多的感情的確阻隔了無心,晏
情,理應厭情的啊!
既然失敗,她必定無法自義父身上拿回解藥,如今,為了情,她晏情只能活生生的
等著接下來的死亡了。
第九章
炙熱的氣息自體內緩緩貫穿,忽冷忽熱的流竄全身,噁心難受的悶氣一古腦的直衝
向喉際,卻又頑強的壓下,燒灼了她的肚腹。
幾番的熱氣貫入血脈,那口灼熱鬱氣終於噴出,不再燒烤她全身。
但依舊緊擰的眉梢,仍為那長久囤積的至陰寒毒而緊鎖。
收起內力,冷玉郎自旁捎來一抹方巾,輕柔的擦拭著宋星脈嘴角、身上浸染的血絲
,心中為毒未完全侵入她心肺而鬆了口氣,眼底眉梢的緊張終於緩下。
俯首靜望懷中那痛苦睡顏,不禁皺起了俊眉。
對於晏情的譏諷話語,他從未放在心口,只因,他不認為自己會愛上了她。畢竟,
一向淡情薄意的他,又怎會如此輕言說愛?
但,說是淡情,他又怎會因她的吃痛表情而連連揪心,更為她的擋鏢舉止而心慌、
焦慮?
於情於理或許只能歸因於」」她是女人吧!
他雖無情,卻無法漠視女子受傷而不管,更何況她是師父所交託的同門師妹。
微偏身,他將她置放在床上,凝視片刻後,才翻身下床。
然,他似乎忘了,自己曾在不久前用短鏢傷了一名女子以及撕裂了她的心!
幽幽醒轉,首先襲來的是深沉無力的虛脫,按著是胸口處的劇烈痛楚……她呻吟著
,慢慢地睜開了眼。
「醒了?」
低沉的磁性嗓音傳來,她逐漸清明的眼底映入一張陌生的俊俏臉龐。
乍看下,竟有幾分酷似冷玉郎?
「你……妳是誰?」才開口,宋星脈頓覺喉頭乾澀粗啞。
「別怕,在下並非登徒子。」他笑眼解釋,試圖減輕她心中的恐懼。
腦袋依舊昏沉,彷彿她已沉睡了好多天。「我怎麼了?」
「妳受了傷,昏迷了幾天。」冷薊對她解釋,同時伸手觸按她的脈搏。
「受傷?」難怪她覺得胸口好疼,但這傷又是從何而來?
驀地,她想起自己為了冷玉郎擋鏢的一切……宋星脈狐疑的望住他,眼露警惕。「
你究竟是誰?」
這雙眼與冷玉郎怎地如此相像?連面容也有九分相似,唯獨不同的是他身上少了那
份落拓不羈,眉眼間自成一份倔傲,同是莫測高深的藍眸,卻不似冷玉郎的詭譎難辦。
「我是誰並不重要,姑娘該擔心的應是自己身上的毒。」
「妳是大夫?」否則又如何得知她的長年痼疾?
「我不是,但也相去不遠。」冷薊淡笑。
宋星脈眼露不解。
「難道那傢伙還未告訴妳?」望著她懵懂雙眸,他心中頓時瞭然。「也罷,我還是
先把妳身上的毒制住再說。」
靺羯族王族除了武功高強外,就連醫術也頗高明只是智星為何不親自詳啵笛?br />
疑惑。
「你……與他是什麼關係?」直覺告訴她,這個人與冷玉郎之間關係匪湣?br />
他抬眸。「姑娘既然猜出,何須再問?」
她猜出?
待她目光接觸到他驟變的寒眸,她止住欲出口的話。
一道讚許眸光閃至,他嘴角輕扯。「我終於知道,為何那傢伙會迎妳進門了。」
「嗯?」她眸中困惑加深。
他緘默不語,唇角留著意味深長的笑意。
伸手探入懷中摸出宕r歸_,只見上頭全是長針,他挑出一銀針,毫無預警的扎入
她手臂。
「啊!」她痛呼出聲,思緒中斷。
再度抽出,但見針頭泛著青綠,他瞇眼深思。
宋星脈握住手臂,側身望住那根銀針,好奇問道:「那是什麼?」
「妳這毒有多久了?」他不答反問。
「七年。」
「妳可知,自己身染劇毒?」
她點頭。「知道。」
「那為何不治?妳的師父不是燕笑天嗎?」見她眼露詫異,冷薊淡淡解釋。「我
是聽冷玉郎說的。」
他收斂笑容,面露正色。「不過,姑娘所中之毒,我恐怕無能為力。」
「你的意思是說,我的毒無藥可解。」奇怪!聽到這個結論,她倒沒向之前師父同
她說時的難過,怕是早已認命了吧。她搖頭苦笑。
冷薊搖頭。「也不盡然,不過藥引在妳夫君身上,如果妳想治好此症,只能求他。」
求他?
她笑裡滲出一絲苦澀。
他也懂醫術,若要救早救了,又為何讓她痛苦至此?
在眸眼未見冷玉郎面容時,她早撇開心中的冀望了。
瞧她靈眸淡掃輕愁,他輕笑出聲。「姑娘不須絕望,我相信他不會置妳死生不管的。」
她搖搖頭,知道他只是同情自己。
冷薊不再多言,逕自從懷中掏出一丸。
「來,這裡有顆藥丸,妳把它吞下去。」
見她乖乖的服下藥丸,冷薊唇色淡勾詭譎笑容。
「姑娘好好休息吧,希望妳能夠好好考慮在下所說的話。」
語畢,冷薊隨即起身朝外走去。
「公子請留步!」
他挑眼回眸。
「我……」宋星脈斂眸,眉帶猶豫。
「姑娘是否要問,毒若不解會如何?」他接下話語。
她領首。畢竟這毒已纏身多年,雖師父教授內功延續生命,並每日燃燒異域草藥壓
制痛楚,可她心中仍想知道自己還有多久可活。
「如果姑娘不放下身段求取解藥,在下只能說,妳離死期不遠了。」冷薊怎會看不
出她心中憂鬱。
「你是說……」她忍不住顫聲問。
「麒麟丸只能抑製毒性蔓延,但還得靠百毒不侵之人身上的血液以及……」他頓
了頓,睇視她的神情加入三分曖昧。「陰陽合體。」
陰陽合體?莫非是……霍地,她睜大圓眸,雙頰悄然染紅。「不……不能用別種方
式嗎?」
見他搖頭,宋星脈心下有譜!
看來,這一次她真的得等死了!
縱使他是自己的夫婿,但要去央求他,她終究是做不到啊!
「姑娘若無事,在下便先行告退了。」
目的已達,他也無須再多作逗留,免得門外那傢伙扣了個帽子給他頂,那可就難玩
了!
揮下衣袍,他旋身離去,走至遠在槐樹下的那抹修長身影面前。
「她如何?」他一走近,冷玉郎便開口問。
他聳聳肩。「你也懂醫術,何須問我?」
平靜無波的臉龐怒氣迅即一閃,隨即消逝。
「她所中的摧心粉我已除去,要你問裕p賄^是應驗我的判斷。」他淡淡撇唇。
「別人或許不知你冷玉郎,但身為孳生兄弟的我絕不可能不知。」冷薊嗤之以鼻。
冷玉郎眸光瞇起。「你又知道什麼?」
「我知道的可多了。」他語氣一頓,挑著曖昧的眉眼,挪揄道:「這其中,最重要
的是……你動情了。」
冷玉郎嗤笑一聲。
見他不為所動,冷薊不死心的續道:「如果今天妳的心是冷的,又何必非要我替宋
星脈醫治,怕是你不忍心看宋星脈痛苦的模樣,所以才由我接手的吧!」
冷玉郎藍眸危險的瞇起。「看來,你這少主當的可真閒,有這工夫管我心事,怎不
拿來處理正事?」
「怎麼?動怒啦,哎哎!今日我可真開了眼界,咱們辦事滑溜似蛇,即使陷人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