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索冬蘭
「統領,你沒弄錯吧?公主逃了不正合你意?幹嘛要多派人手守住公主?」袁爾黑平是故意的,存心看沙爾呼侃會有何反應。「記得部落長當初要你娶定國公主時,你誓言反抗到底的,怎麼這回……」
「閉嘴,你多嘴個什麼勁兒?!」沙爾呼侃大吼:「你只要聽命就沒錯。」
「是!」袁爾黑平心內暗笑。「那……現在主子的意思……」
「加強戒備。」
「是!」
◆◆◆
房內,夙容正歪著頭坐在椅子上,兩手撐著下巴,陷入苦思。
該用何種法子逃出這幢宅院呢?這宅院大到令她搞不清楚東南西北哩!雖然之前曾從大門溜出過,可這回,只怕沒如此簡單。而且,如果她猜得不錯的話,大門已是戒備森嚴才是,這下該如何是好?
煩躁地,夙容站起來在房裡來來回回的踱方步,努力的、用力的、使勁的動腦,想找出個法子能溜出,深宅回到中原。這是她的夫婿——沙爾呼侃答應的。
他答應給她半年時間,若在這半年內逃出的話,她就自由了;若逃不出……爸、媽,原諒不孝女……嗚……想起二十世紀的雙親、朋友,淚水又悄然而下。
躲在門外查看實情的沙爾呼侃見風容淚濕滿襟,心中忍不住抽痛。
她……如此想回祖國?想回中原?對王朝一點也不留戀?對他一點感覺也沒有?
待在王朝,待在他身旁已有二十日之久,卻一點笑容也沒有……
她——無情到可惡的地步。
現在她又躲在房流淚,有什麼苦也不告訴他,枉他大宅一步也未曾踏出。這女人……實在可惡!
一怒之下,沙爾呼侃用腳踢開門,大踏步地來到愕然的夙容面前。在夙容還不知他意圖之際,一手托起她的下巴,咬著牙說:「為什麼哭?你……厭惡這裡?」
以為她會點頭,沒想到這女人凶悍地一把推開他,害他差點跌跤,又聽見她抽抽噎噎地開口。「不是討厭這兒,而是我想念我的父母、想念我的朋友嘛!和我一起掉入黃河的婉黛我已知道她的下落,她人在鎮王府,我卻沒法子和她見面,而被你困在此……嗚……」著說著又放聲哭出來,哭得好傷心。
被她柔弱的哭聲揪得心好痛,衝動之下,他伸手一把攬過她,輕柔的撫著她烏黑的長髮,嘴裡儘是哺著他自己也不清楚的呢語。
夙容沒反抗,也伸出手將他身子環住,盡情趴在他身上痛哭失聲。
見她顫抖的身子,他又是不忍、又是心酸,真想放她回中原,可是,潛藏在他心裡深處的莫名情愫竟牽引著不願她離去!他是怎麼了?他不明白這種情愫,他從來也沒有過這種情愫呀!
老實說,他有點怕。為了甩開不知名的困擾,他開口問她:「你光在這哭也不是辦法,不如到外頭逛逛,戡察一下地形,好研究逃跑的出路呀!」
經他一點醒,夙容這才回過神,止住了淚水,猛地自他胸前抬起頭來。
「是呀,我怎麼沒想到?光坐在這哭也不是辦法。反正你這人沒心沒肝、沒血沒淚,就算哭死了你也不會眨一下眼,只是浪費時間嘛!」
淚汪汪的雙眼和他對個正著。
咆?這公主未免太現實了吧?不感激他的安慰不打緊,還在他跟前大肆抨擊他?這人未免太沒良心了吧?
她不但沒良心,還用力推開他。
「你可以走了,我想四處晃晃,看哪個角落最容易逃出去。」
哇!過河拆橋的女人。沙爾呼侃翻翻白眼,拿她沒轍,知道自己不受歡迎後,他站起來,在離去前,說了句違心之論:「希望你能盡早離開這裡。」一副當她是煩人精的樣子。
馬上,柳夙容雙眼亮了起來。「要我盡早離開還不簡單?你只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就可以甩開我這寸煩人精?」她替他出主意。
沙爾呼侃卻差點跌跤。該死的公主!他在內心暗暗咒罵。一天到晚就想離開,他還和她廢話個什麼勁?重重的甩上門離去,丟下一臉茫然的夙容。
「發什麼脾氣嘛!難道我說得不對?不喜歡我就睜一眼、閉一眼讓我逃出去嘛!這不是皆大歡喜嗎?不懂他生個什麼鳥氣。」單純的夙容喃喃嘀咕。「不管他了,還是正經事要緊。」
沙爾呼侃說得沒錯,若想逃出去得先熟悉四周環境人事物才成哩!坐而言不如起而行,柳夙容馬上悠哉悠哉的往外頭踱去。
老天,穿過一道門又是一道門,一座橋又是一座橋,東拐西彎的還找不到房子的四周,一戶人家而已,需要如此大得不像話的宅子嗎?邊走邊搖頭,她實在是不解。
當她又拐了個彎時,不小心和迎面而來的人撞了個滿懷,差點就跌個四腳朝天,幸而對方及時伸出手,拉了她一把,否則……她怨怪的瞪了煩人的懦裙一眼。
真不知道那些和她一樣是女人的傢伙,穿著這笨重的衣裙是如何行走的?
穩住自己的身子後,夙容抬起頭朝對方甜甜一笑,當她認出也朝她微笑的人後,高興的拍著手。「是你。」
「是我,夫人。」袁爾黑平滿臉的笑意。
「直高興見到你。」夙容真心開口,而他只是笑而不語。
「夫人出來逛逛?!」
「是呀,方才沙爾呼侃勸我,要逃出宅院得先熟悉環境,想想也對,於是我就出來晃了,而這宅院……呃……實在有如迷宮,大得不像話。」夙容靦腆的笑笑,一顆小臉蛋因為走得急而顯得紅通通,實在迷人極了。
坦白說,定國公主若非已許配給沙爾呼侃,也許他會向王汗爭取她哩!
他曾到過中原,可不見一般女子有公主的活潑、天真及好動哩!更難能可貴的是,她沒有公主的縱氣勢,有的只是我見猶憐的小女兒姿態。
「統領勸夫人熟悉環境?」袁爾黑平不明白主子的心思。
「是呀!他還希望我盡早離開此地呢!不過,奇怪的是,當我要他幫個忙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時,他非但不答應,還怒氣沖沖的甩上門離去呢!真是莫名其妙哩!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對他又沒損失,倒還幫他除去個跟中釘,何樂而不為呢?」歪著頭,夙容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討教般地直往他臉上瞧,害得袁爾黑平想發笑卻又不敢笑出來,一口氣差點嗆住。
不是沙爾呼侃不肯,而是,有誰會願意將自己心僅的女人送走?
沙爾呼侃明明對公主也大有好感,卻偏偏不背道出,只怕是為了男人的面子而死不承認;尤且,他又曾被公主擊敗過,怎會願意在王汗面前再次丟臉地承認自己喜歡上公主?
袁爾黑平可是旁觀者,洞徹沙爾呼侃尚不自覺的情感正快速成長著。若統領沒有一點喜歡公主的話,何須大費周章的玩遊戲,直接放了公主不就得了?
沙爾呼侃的心態教人好氣又好笑。
「也許統領一時玩興大起吧!在沙場上也沒什麼樂子,乾脆在日常生活中找些樂子來解悶吧!」袁爾黑平瞎胡扯。
「說得也是。」一副你說得「有道理」表情,夙容點點頭,綻出最甜美的笑容給袁爾黑平。「這宅院如此大,倒不知從何晃起,不知你是否能帶我逛逛嚴?」夙容央求。
反正也無所事事,袁爾黑平一口允諸,陪著夙容便繞起宅院。
「該死的!」躲在一旁的沙爾呼侃一掌擊向身旁的大樹,力道猛得差點將樹擊倒,但被怒火蒙住眼的他卻未發現,一雙如鷹般銳利的眼直跟在公主及袁爾黑平身後。
從她來到王朝以來,她未曾對他綻出如花朵般甜美的笑容,也未曾主動和他如此親近過,但卻肯對袁爾黑平露出笑,教他一顆心漲滿怒火。
萬一,公主喜歡上袁爾黑平……那怎麼成?不行,得警告袁爾黑平不許太親近公主。
瞇起眼,沙爾呼侃忿忿地帶著怒容離去,再偷覷下去,只怕他會被怒氣給沖壞腦子而做出有違常理的事,畢竟由近日來的表現,他可不太放心自己。
為免出糗,只有安分守已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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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貞子,你最近有沒有和沙爾呼佩一起?」抄紹女皺著眉問著袁貞子。
「沒有呀,怎麼了?沙爾呼侃最近幾日不都是和你在一起嗎?我正想找他問個清楚,怎麼儘是纏著你而忽略了我哪!」袁貞子老實地說。
經衰貞子如此一說,沙紹女的眉頭皺得更深了。她也是因為沙爾呼侃近日來一直忽略她而有點不高興,以為他是和貞子一起,沒想到貞子和她一樣也有此困惑。
究竟沙爾呼侃在忙些什麼?每回自沙場回來,他第一就是找她們倆,怎麼這回如此反常?不對勁,得查個清楚才是。沙紹女暗忖。
「沙爾呼佩近日連和我喝杯茶的空閒都沒有。」
「也?」袁貞子瞪大眼,「他不是和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