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時月
是啊！她也沒想到她特地選了一家離學校、住家都遠的速食店來打工，竟還會碰到熟人，她怎麼會這麼倒霉？
她一點都笑不出來，「請問要點什麼？」
「你幾點下班？」
哈？佟涼秋差點摔倒，「請問要點什麼？」不惹是、不生非，她只求平靜的生活啊！
「三號餐，謝謝。」
東西給了，錢找了，靳雅若又丟下一句：「我等你下班。」
他要等她下班？
感覺到身後陳蕙安射來的銳利目光，佟涼秋開始在心中盤算是不是該換工作了。
※※※
八點十分，佟涼秋端著店內提供的食物，心不甘、情不願地來到靳雅若的身邊坐下。
「班長大人。你已經坐了快三個小時，不覺得該回去了嗎？我記得明天有小考耶！」她好心地提醒他。
「我不知道你在打工。」他話中帶著一絲歉意。要是她早點跟他說她在打工，他也不會老是要她騰出時間參加一些有的沒的活動。
佟涼秋吃了一根薯條，無所謂地道：「應該說沒有人知道我在這裡打工，所以請你別說出去。」
「之前是我誤會你了，假日還拖著你陪我，真是不好意思。」
「停——我不是特地去陪你，而是陪你去造福人群。」該擻清的一定要說清楚，免得被人誤會。
靳雅若抿唇笑了，不過，在意識到週遭過多男性動物對她的注意時，臉色又沉了下來。
「你飲料喝完了，要不要我幫你再加一點？」她問。
靳雅若搖搖頭，為了打消其他男生的不良企圖，他自然地拿起佟涼秋喝過的飲料，打開杯蓋，然後把自己的吸管放進去，吸了一大口。
「這樣就好了，可樂喝太多會長不高。」瞥見週遭的男生紛紛露出失望、挫敗的眼神，他笑得可開心了。
「你不怕我有傳染病？」這麼親密的舉止要是讓班上那些女同學知道了，第三次世界大戰恐怕會就此開打。只是；罪魁禍首是靳雅若，而挨打的人卻是她。
「怕什麼，每個人的體內多少都有病毒，只是發病的時機不同罷了。」見礙人的視線沒了，他心情異常地好。
罷了，既然他不怕，佟涼秋也懶得計較，跟著喝了一口。
「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跟蹤羅！不過，他當然不會傻得對她坦承，否則以她的個性，只怕會立刻換工作！能逃多遠就逃多遠。「這裡有一家我很喜歡的樂器行，老闆人很好。」靳雅若說了一個理所當然的理由，那是他剛剛在外面閒晃時發現的。
「哦！」她吃了一塊雞塊，又喝了一口飲料。兩人沉默一會兒，靳雅若才又開口：「我以為你不喜歡拋頭露面的工作，就算在速食店，你也應該不願站櫃檯，不是嗎？」
「速食店裡不可能讓你自由選擇，再說男性本色，店長認為我是個活招牌，就要我站櫃檯了。」看在薪水高的分上，她勉為其難地答應。
「我還以為你不會為五斗米折腰呢！」他有些驚奇。
佟涼秋嚷哧一笑，「班長大人！你太高估我了；我也只是個平凡人，需要靠錢過生活，只要店長的要求不是太過分，都勉勉強強啦！」
靳雅若又盯著她許久，才道：「為什麼你對任何事好像都漠不關心？」
雞塊吃了一半，佟涼秋突然放下，「我只能說一樣米養百種人，這世上什麼人都有，變態的、可愛的、迷人的，當然也有像我這種人。」她伸出拇指往左邊一比，「靠牆數來第二個收銀機旁的平子靜小姐，和我就是同一類人，不過，由她神情鬱悶的程度看來，她是因後天環境的關係，而我則是天生的冷漠，這樣的解釋你可滿意？」她天生性子就淡，很難碰上能令她牽動情緒的事。
「我希望你能多用點心在週遭的人身上。」正確地說，他希望她能多用點心在他身上。
「我這樣的人對社會毫無用途，不好也不壞，何必勉強我。」
「難道真的沒有任何值得你注意的人或事嗎？」他又問，期望由她的眼神裡看到一絲自己的影子。
從高一開始，他就追在她身後跑，愈是接近她，他就愈想熟悉她；愈熟悉她，也愈期待她能以同等的感情回應，而在他冷靜地分析過自己的感情後，赫然發覺自己原來早就喜歡上她了。
「有，希望薪水能早點發。」她幽默地回道。
頓了頓，靳雅若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又開口：「你和少海的感情很好。」口吻有些酸澀。迴避了一年的問題。今天他終於有勇氣問出口。
「好？你對好的定義是什麼？」從小兩家人便走得近。不過，他倆在外人面前卻故意表現得交情淡薄，為的就是不想引人注目。
「至少你對他和其他男生不一樣。」
「哦！那是因為少海不是那堆花癡男，他對我沒那意思。」男人與女人的友情就是從這裡開始的。
「可是，我覺得他對你不錯……」
佟涼秋把最後一塊雞塊吃掉，「嗯！他對我是蠻照顧的，可能是因為看我身邊都沒有朋友吧！」她的美是其她女學生的眼中釘，也是所有男學生心中的一根刺——看得到，卻吃不到。
「既然他能當你的朋友，我就不行嗎？」靳雅若殷情地看著她。
佟涼秋把玩自己的秀髮，她很清楚朋友的定義，但是，那些「雅若迷」恐怕不瞭解何謂普通朋友，若她答應跟靳雅若做朋友，無疑是愚蠢的自殺行為！
「我們已經是同學了，這樣不是很好嗎？」
「除非你覺得我不配當你的朋友。」
真麻煩，佟涼秋決定和他說清楚。
「班長大人，你『纏』了我一年多，應該很清楚我是個怕麻煩的人，若是和你走得太近，只怕會惹來一身腥，所以，應該說是我高攀不起，你還是去找別人比較好。」惹是生非向來不是她的興趣。
靳雅若聽了，不發一語，收拾了桌面後，端著盤子起身。
「你這話好傷人！」丟了垃圾，他迅速地離開速食店。
雖然他明白自己的意圖不單純，但她的話卻直接命中他的心，毫不婉轉。
佟涼秋眨眨眼睛，誰來為她解釋現在是什麼情況？
她又惹哭了偉大的班長大人嗎？過去他不是很強勢嗎？怎麼這學期這麼容易受傷啊？
佟涼秋追了出去，穿越人群，很快就看到高挑的靳雅若，她加快腳步追上他，將他攔下。
「等、等等我……」喘死她了。
靳雅若不忍見她喘成這樣，拍拍她的背，幫她順氣，「好多了嗎？」
「如果你不跑走，那我會更好。」
「你追出來做什麼？」
「跟你道歉，我知道我剛剛一定又傷了你，抱歉！」雖然她根本不明白猶如太陽之子的靳雅若為何會這麼脆弱，不過，她傷了他是事實，她不會撇清責任。
「佟涼秋，我只是想和你做朋友，並沒有別的意思。」
佟涼秋徽微一歎，真是上輩子欠他的！
「我們已經是朋友了！」她擠出一抹笑，心裡卻希望別惹出什麼事來才好。
靳雅若露出真誠的笑容，朝她伸出手。
佟涼秋無奈地伸手握住。
「既然我們是朋友了，那能不能請你幫個忙？」
「什麼？」
「不要再喊我班長大人了。」他要求道。
佟涼秋桃眉，「那要喊什麼？」
靳雅若沒有回答，只是一逕地笑著。
「我們再找個地方坐坐。」
「明天有小考。」她忍不住又提醒他一次，她都還沒看書呢！
「所以我才要跟你一起唸書啊！」
不用了吧？
靳雅若牽著她的手，霸道地拉著她走。
這一晚，兩人之間的距離似乎橫跨了一個太平洋。
※※※
「你們覺不覺得那個佟涼秋愈來愈囂張了？」
「我也覺得耶！她仗著班長對她好，就愈來愈惹人厭！她以為她是誰啊？班長對她那麼好，她的架子還擺那麼高，又不是千金大小姐！」
幾個女同學趁著下課，在教室附近嚼起舌根來。
「我聽說她是孤兒耶！」
「對啊！懇親會也沒見到她的父母來，肯定是個孤兒！」
「這還沒什麼，你們沒看她放學都沖那麼快，八成是在外頭交了什麼野男人！」其中一名女同學不屑地冷哼。
「就是說咩！自以為長得漂亮，說不定根本就是個交際花！」
「砰！」一陣巨響傳來。
只見靳雅若表情鐵青地走出轉角。
「你們說夠了沒？在背地裡說人是非，你們不覺得很低級嗎？你們是哪只眼睛看見涼秋到處去勾引男人？又是哪只耳朵聽見涼秋說她是孤兒？」聽見有人說涼秋的是非，他內心非常不悅，要不是看她們是女生，他早就上前痛毆她們一頓了。
「我們……」幾個女同學被靳雅若凶狠的氣勢嚇到，連話也說不出來。
「既然沒有證據，就別到處亂說！要是下次再讓我聽你們亂嚼舌根，不要怪我告訴老師，聽到了沒？」
「聽……聽到了。」難得見到溫和的靳雅若發這麼大的脾氣，女同學統統不能適應，既害怕又羞愧地奔離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