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文 / 時月
靳雅若忍不住又重捶了下牆壁。
「人都走了，還氣什麼？氣涼秋被人誤會嗎？放心吧！她從不在意那些閒言閒語。」另一個角落；梁少海一手拿著書，另一手插在口袋裡走了出來。若非靳雅若早他一步教訓那幾個女同學，剛才自毀形象的人便會是他。
兩人同班一年，今天是首次單獨對峙。
「你很瞭解她？」靳雅若口氣不佳地問。
「差不多羅！」沒有涼秋當潤滑劑，他最好謹言慎行。
「你是她的什麼人？」
「你沒問她？還是……不敢問她？」梁少海的眼中迅速閃過一絲笑意。
被刺中要害，靳雅若溫和的臉龐漸漸變得冷漠，冰冷的眼神釋放出敵意。
「我是在問你！」
梁少海的唇瓣輕輕一扯，「看來你很在意我，喜歡她啊？」無心一問。
「沒錯，我是喜歡她！如果你要跟我競爭，我絕對不會手下留情！」梁少海不是女生，他有更多的方法可以對付他。
「我只能說涼秋是我很重要的人——」
「什麼意思？」
「雅若！」
遠處傳來佟涼秋的呼喚，靳雅若才一回頭，梁少海便乘機離開。
「你怎麼在這裡？在跟誰說話嗎？」佟涼秋奇怪地問。
梁少海早不見蹤影，靳雅若也樂得不去提他。「沒有，你跑那麼急有什麼事嗎？」
「老師找你，說要申請獎學金。」
靳雅若握住她的手，「那你跟我去一趟。」他才不讓梁少海有接近她的機會。
「我去？有沒有搞錯，我才剛從辦公室回來，我——」沒得拒絕，佟涼秋注定得再進辦公室給老師觀賞。
待兩人離開，梁少海才從角落步出，唇邊的笑不曾消退。
※※※
自從靳雅若得知佟涼秋必須靠打工來賺取生活費後，就不再勉強她假日一定要參加公益活動。
這對佟涼秋來說當然是樂事一件，但是，這也是有代價的——她必須忍受他不定時地去她打工的速食店報到。
好比現在，明明是星期六，卻還是得見到他。
「你應該知道我是靠拉小提琴才能進入這所高中的吧？」靳雅若閒聊似的提起。
「嗯！」就不曉得有沒有專門收靈能者的學校，這樣她也能學雜費全免，用不著為錢而拚命打工了。
靳雅若很認真地睇著她，「難道你一點都不想知道我為什麼沒在音樂班就讀嗎？」
「一點都不想。」佟涼秋老實不客氣地回道。
「你真的不想知道？」他不厭其煩地再問一次。
這回，佟涼秋學乖了，「想，請你為我解答心中的疑惑。」
「你知道方如葦吧？」
不就是前任副班長嘛！她點頭，「然後呢？」
靳雅若吁口氣，「她哥哥認為我背景不夠，不能進入音樂班，但學校又捨不得放棄我這個音樂天才，所以就讓我在普通班就讀。」
就為了這麼丁點大的理由啊？
佟涼秋拿著自己的吸管喝了口飲料——與靳雅若共飲大杯可樂成了他們之間的默契。
「孤兒出身的你，不是早就該看透社會的無情了？」
「不能這麼說，我相信人性本善。」
真是這樣，那你的父母也不會丟棄你了！靳雅若！
她在心裡咕噥。
「是是是，你說得有理，人性本善。」反正他說什麼，她都同意就是了。「其實方如葦很喜歡你，你何不請她幫你說情？」
「我不喜歡利用人。」靳雅若義正辭嚴地表示。他的雙眸透出明亮的光彩，頭上彷彿可見金色的光環。
佟涼秋簡直拿他沒轍。「那就慢慢熬吧！說不定你有可能在死之前成名。」她真想見見那位養育靳雅若長大的修女，居然能養出像他這樣善良的人。
「我覺得你好像是在諷刺我。」
佟涼秋撇撇唇，「你多心了。」
「對了，我這裡有兩張音樂會的票，你明天願不願意陪我去聽？」
佟涼秋的眼珠子轉了轉，「基本上，你應該先問我明天有沒有空吧？」
「我知道你明天要打工。」
「你知道就好。」
「可是我希望你能陪我去。」他一副孩子氣的表情。
「你這是在強人所難。」
「我知道。」
她在心中歎息，「我保證只要你亮出手中的票，一定有很多女生願意陪你去。」
「她們不是你，你是我的朋友！」也是我喜歡的人——靳雅若沒說出最重要的理由。
佟涼秋單純地以為靳雅若是怕遭到其他女生的愛情攻勢荼毒，所以才找上無害的她，可是，這與她本性相違啊！
「拜託你，我不想浪費這張票，」他殷殷懇求。「如果你當我是朋友的話……」
「幾點？」唉！他說那句話撰明是非要她答應不可。
「七點，國家音樂廳。」
她真是欠他的。「如果你遲到，我的對會掉頭就走！」
靳雅若笑得比天上的太陽還耀眼，「當然。」
老話一句——她是自討苦吃！
第四章
隔天六點五十八分，佟涼秋準時抵達國家音樂廳。
盯著手錶，她開始倒數，「十一、十……三、二、一！」
靳雅若很準時地出現在她面前，「我到了。」
其實他很早就到了，只是偷偷地站在遠處注視她，要不是怕她真的會掉頭就走，他真想再多看她一會兒。
佟涼秋抿辱一笑，「我們進去吧！」
「你穿裙子很好看。」他注意到她難得穿了制服以外的裙子。
「我找了很久。」為了這件早八百年前就被她塞進衣櫃裡的裙子，她可是一早就起來翻找，把她累得半死。
「謝謝，我很感動。」語畢，他彎起手臂。
佟涼秋很自然地伸手勾住，絲毫不扭捏。
「走吧！佟小姐。」
「好啊！靳先生。」
一場夏日的音樂饗宴，很快地在音樂廳中盡情演出。台上努力表演，台下也聽得渾然忘我。
很可惜的是，佟涼秋天生沒有音樂細胞，儘管她很努力想振作，最後仍進入最自然的狀態中——熟睡。
靳雅若無聲地笑了笑，脫下西裝外套為她披上。
熱烈的鼓掌聲響起，為這場音樂會做了最完美的結束。
被掌聲吵醒的佟涼秋，意外地發現方如葦和她哥哥就坐在不遠處。
「結束了，好聽嗎？」靳雅若問。
佟涼秋皺眉，「你明知道我睡死了。」
「想走了嗎？」
「當然。」她可不想和方如葦打照面。
兩人走在最後，佟涼秋依舊勾著靳雅若的手臂，卻毫不自覺。
「等等我，我想去洗手間。」
「好。」
站在洗手間外等候的靳雅若，正想著接下來該帶佟涼秋去哪兒好時，不經意地轉頭，卻發現了方家兄妹。
「雅若！」見到心上人，方如葦臉上堆滿甜蜜的笑容。
「你好。」靳雅若客氣地打招呼，他與方如葦還有話說，至於她哥哥方如浩，兩人之間根本沒有交集。
「你自己來的嗎？」方如葦甜甜地問。
「我……」靳雅若直覺就要回答，但思及佟涼秋作風低調的個性，便改口說：「我是自己一個人來的。」
「老師給你兩張票果然是浪費了。」方如浩語帶酸意地說。
克萊爾的小提琴演奏會的票本來就很難買到，因為老師和克萊爾有交情，所以得到了四張票，他本以為老師會送給他，沒想到卻給了窮酸的靳雅若，害他丟盡面子。
其實，他家有錢有勢，他並不是計較那兩張票錢，
而是在意面子問題，憑什麼靳雅若那個窮小子可以和他平起平坐？！
「我送給了一個也喜歡小提琴的朋友。」他第一次昧著良心說謊。
「真可惜，若是你早點跟我說，我就能陪你來了。」
雖然這學期沒能連任副班長，無法近距離接近心上人，但方如葦也不想放棄任何能和他相處的機會。
「如葦，走了，我們還要陪克萊爾先生吃飯。」方如浩故意說道，存心要靳雅若嫉妒。
「雅若，你要不要跟我們一塊去？」方如葦一心只想著心上人。
方如浩臉色一變，氣妹妹的愚蠢。
「不了，我想回家了，謝謝你的好意，你們趕快去吧！」眼見方如浩的臉色那麼難看，他當然不會傻得跟去。
「這樣啊！」不懂音樂的方如葦心思一轉，竟想留下來陪靳雅若，「哥哥！那我——」
「還不快走，司機在等了。」方如浩怒道。
「好吧！雅若，那明天見了。」方如葦頻頻回頭，一副捨不得離開的模樣。
「嗯！再見。」
等方氏兄妹離開後，佟涼秋才由洗手間裡走出來。
「方如浩的個性實在有待改進。」
「還好啦！」反正也沒礙到他，他還能忍受，又能讓涼秋同情他，倒也挺好的。
「剛剛你其實可以跟他們一起去的，方如浩為了面子，應該不會給你難堪。」傳涼秋雙手環胸，認真的說。
「我不想。」
「為什麼？這是天大的好機會，為何不好好把握？」她覺得這男人的腦袋真的需要再改造，看能不能開竅一點。
「我怎能丟下你呢！」他笑著說，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溫柔。
佟涼秋看傻了，她沒想到一個男人的表情可以溫柔到讓週遭的空氣都暖了起來……望著他真切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