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紗淩
宮昊月一聽到伊拉法所說的話,全身馬上僵住,眼睛睜的老大,不可置信的望著他。
他剛剛說什麼?他之前見過她?
「我的月亮,相信我,我比你以為的更瞭解你。」伊拉法好像享受般的看著她的震驚及困惑,「說不定,我比你自己更瞭解你,只是你不知道罷了。」
一說完,他便將手收緊,再次俯身深吻了懷中的宮昊月。
***
位於岳域本部後山的茂密森林中,隱藏著岳域的打靶場。從岳域主屋到打靶場的路上,是訓練殺手反應能力,岳域中俗稱「天堂兩公里」之路。
挑戰「天堂兩公里」是一種訓練,也是能耐的證明,然而自從宮昊月命令銀扣「回籠」——也就是關禁閉——之後,打靶場的人馬上遞減,常常處於無人狀態。
但打靶場上今天卻出現了兩個人,默默的打著靶,而且他們從日出時,一直打到現下日頭高掛中央。
宮昊月拿著她的槍,瞄準前頭移動的槍靶,沒有猶豫的射出了一槍,漂亮的正中紅心。
一旁的璧率也同樣地打著靶,個個命中紅心。
終於宮昊月將她的槍放下,走到壁率後面的椅子上坐下。
當璧率狀似要停止練習而走過來時,宮昊月向他揮了揮手,示意他繼續練習。
璧率無聲的服從了宮昊月的命令,靜靜的又打起靶來。
經過一整個早上規律射擊聲的洗禮,宮昊月覺得自己心中的煩憂及暴躁,終於有了歇息的趨勢。她抬頭望著天空,任心思遠揚,靜靜的思考著自己現在的狀況。
從伊拉法強勢的宣告要娶她之後,已經過了兩個禮拜。除了下聘之外,他未曾再次出現在她面前。要不是長老們一直得意洋洋的討論著與達珥西家族聯姻的事,她想,她就可以忘了伊拉法曾經在她生命中出現過。
再過三天就是她的大喜之日,然而她卻連一點歡喜的感覺也沒有。
閃電結婚一直是她最嗤之以鼻的事情,如今,她卻是以這樣子的方式結婚。而新郎為什麼誰都不娶,就是要娶她,她也不知道……
她潛意識的摸了一下她左手上被強戴上的金戒指,不知道是懷念送她戒指的那個人,還是無力於將她套牢的象徵所帶來的弔念。自從這一個戒指穩妥的被戴在她手上後,這一個潛意識的動作就自然而然的產生了。
一切的一切是那麼的迅速,令她愕然及煩亂,偏偏讓她陷入這種情緒當中的那一個人,卻沒有再現身過。
她承認,雖然她心中排斥他逼她嫁給他,但那一個莫測高深、令人無法捉摸的男人,的確有讓她思念的本錢。
不是每一個人都可以的。她在心中再次聽見他說這一句話。
真的嗎?她不只一次的問自己。
宮昊月望著天上一朵像船的白雲,瞇起琥珀色眼睛,專注的望著那緩緩移動的雲。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但從他強行將她的隱形眼鏡拿掉後,她就不曾再戴上它了。
以真面目示人的她,心中的束縛好像一瞬間離奇的消失了;長期以來沒有辦法面對的心中矛盾,也在她拿下隱形眼鏡的同時,不見蹤影。
不知為何,身為宮家子女的身份好像已經不再困惑她了。
在這一切處於混亂未定的時候,會突然有這種感覺,應該算是奇特的吧。若樂觀的想,一切的煩亂,有了一個好結果,何嘗不是一件好事呢?
而這一切,卻是那個讓她困惑的男人的傑作。她甩了甩頭,試著將他趕出她的腦袋。
不管他曾經說過什麼,他這幾天的不聞不問,已經充分顯示他心中實際的想法了吧……
一陣鳥鳴讓有點閃神的宮昊月倏然回神。她皺著眉,望著天空突然高飛的鳥禽。
「有人來了。」璧率停下動作,綠眸望著展翅高飛的動物,沒有感情的說。
岳域中所有敢走這一段「天堂兩公里」路的人都練就了一身功夫,能在走路時不驚動躲在樹叢中的任何昆蟲野獸,以靜悄悄的動作靠近敵人。所以,當有人在岳域主屋外環激起飛禽野獸時,馬上可以知道來人絕對不屬於岳域。
像現在這一個人。
璧率迅速將他身上所有的槍準備好,警戒的守在宮昊月身旁,瞇起他的墨綠眼眸,望著剛剛發出聲音的樹叢,既沒有尋找掩護,也沒有準備逃跑。
宮昊月也冷靜的將自己的槍準備好,神情冷漠的望著那個方向。
岳域的規條中,明訂手下們不得對前來踢館的人予以迴避。因為他們只會戰到他們倒下,以牙還牙的對待他們的敵人。
就在這時,打靶場邊的樹叢中迅速出現了八個戴墨鏡的外國男子。
八名男子中,有一些人身上掛了彩,明顯的是因為岳域週遭防衛機關所導致的,有的人甚至還血流不止,但不管他們的狀況如何,他們所有的人都像個沒事的人一樣,握著手槍,靜靜的矗立在宮昊月及璧率眼前。
「你們為何擅自闖進岳域的領地?」宮昊月主動開口質問。
「讓開!」一個相當蠻橫的嬌嗲女聲,從八個男人後面大斥。
八個男人迅速的往兩邊閃開,讓出他們中間的位置。從中出現的,是一個紅髮辣妹。
宮昊月望著紅髮女孩腳下踩著亮皮紫色五寸高的高跟鞋時,忍不住挑了挑眉。
他們八個為了保護這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小姐,想必一定花費了不少心力吧?
擦著深紫色指甲油的手指,風情萬種的將她臉上的墨鏡拿掉。潔西卡·丹以利微揚起頭,用她充滿嫉妒的雙眼從下由上,又從上往下,一副不可一世的打量著冷漠回視她的宮昊月。
「你就是伊拉法要娶的女人?」潔西卡掩飾不住口氣中的尖銳,不敢置信的望著眼前神態鎮定,絲毫沒有因為自己屈於劣勢而顯露驚慌的宮昊月。
昨天晚上她一來台灣,就莫名其妙的在她住的飯店中收到了伊拉法的喜帖。她不敢相信,伊拉法居然要結婚了!而且還是跟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女人!
怒火中燒的她完全不顧別人的勸阻,沒有向父親報備就跑到岳域的總部,想要見見那隻狐狸精長什麼樣子。
伊拉法是她的!她的!
宮昊月也用她的金眼,冷冷的回望著她。
姑且不論是敵是友,光是這一個女孩子叫囂的態度,就讓她心中不爽到極點,而且,她還講了她未來夫婿的名字……
「那你又是誰?」宮昊月暫時忽略自己心中的不快,想要先搞清楚眼前的「情敵」是誰。
潔西卡見宮昊月不認識自己,心中的不悅及嫉妒又往上升了一層。
她,堂堂的丹以利小姐,何時被任何黑道中人用這種近似藐視的眼光看過?
姑且不論眼前的女人是不是宮昊月,她,潔西卡·丹以利都跟這個女人的梁子結大了!
「我是美國第一大黑道家族丹以利的小姐,潔西卡。」潔西卡用鼻孔噴出一聲氣,驕傲的將身世講出來,想要嚇一嚇眼前這個擁有琥珀色眼睛的冷漠女人,「而且我也是伊拉法·達珥西的女人!」潔西卡不知羞恥的大膽自稱。
一聽她曾經是伊拉法的女人時,宮昊月心中馬上升起了一陣不舒服的感覺,但她仍用手悄悄的往身後口袋中的按鈕按下,通知主屋的人派人來幫忙。
她在跟伊拉法訂婚之後,被長老團強迫看了許多關於伊拉法的資料。裡面甚至將他洋洋灑灑的情史記載在其中。最近的一則,就是跟眼前這一位小姐的。
她不知道他們的關係究竟到了什麼樣的地步,但放任自己的女人來未婚妻面前囂張未免也太過分了。
宮昊月心中對伊拉法燃起了不滿。人家對她不客氣,沒有道理她必須要對她客氣。這已經不是黑道與黑道之間的戰爭了。
這是女人之間的戰爭。
「首先,」宮昊月緩緩的說:「丹以利與衛斯應該還沒有分出勝負,就這麼自稱丹以利是美國的第一大黑道家族,未免太過自大了一點。」
「你……」潔西卡一聽,氣的全身發抖,用她纖細的手指指著宮昊月,完全說不出話來。
宮昊月對潔西卡的出聲完全不以為意,繼續慢慢的說:「至於你是不是伊拉法的女人嘛……」宮昊月嘴角揚起了諷刺的微笑,惡意的對潔西卡說:「我想,他的眼光沒這麼差!」
潔西卡一聽,馬上抓狂,迅速從她腰上將手槍拔出,連連朝宮昊月開了幾槍。
璧率見狀,毫不猶豫的也朝潔西卡開槍,整個人往宮昊月身前擋住。
宮昊月也不是省油的燈。潔西卡一開槍,她便機靈的先讓潔西卡身旁的保鏢中彈,無法幫助她射擊,然後俐落的閃過潔西卡亂無章法的射擊,躲到打靶場一旁的大石後。
璧率隨即也趕了過來。
「真是一個沒有腦袋的瘋子!」宮昊月一邊換彈匣,一邊冷冷的對璧率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