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新郎的情人

第17頁 文 / 蘇珊·奈佩爾

    他伸手理了一下自己的濕頭髮,懷疑地搖了搖頭。「我還是不明白你為什麼冒這樣的險。上帝,究竟是什麼讓你著了魔?」

    「當然是你!」簡不禁脫口而出,這句不明確的話所揭示的真相使兩人都僵住了。

    「我——我不是——」簡說著把身體拚命往後縮,瑞安用眼睛在她身上掃視著,他的目光由陰沉逐漸變得可愛。她快速地喘息著,面頰上出現兩朵紅雲。她眨著長長睫毛的充滿憧憬的大眼睛,掩飾著內心的衝動。左手的疼痛現在減輕了很多,使她又可以想一些其他事情了,一些使她又痛又麻的感受,這感受使她想起被他擁有的快樂。

    「可我是,」他溫柔地小聲說,並支起身子。「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不是嗎,簡?我無法不迷戀你……」

    他撫摸著她的臉,並用拇指抹去她眼圈深陷的眼角殘留的眼淚。

    「而我想你也希望我這樣。」儘管他在說這話的時候做了一個男子漢自信的俏皮的手勢,可這並不像是一個勝利者對他所征服的敵人的鄙夷的譏笑。簡的心在胸腔裡狂跳起來。「我——」

    他用手從她那顯示貴族身份的高顴骨上伸過來堵住了她顫抖的嘴。「別,別,簡,不要說違心的話,讓我們倆至少在這件事情上還能彼此以誠相待。」

    他俯下身去用嘴取代了大拇指的位置。他親吻她,這一次並不像昨天晚上那樣瘋狂、衝動,卻充滿著溫柔、甜美和感人的魅力……其中甚至充滿諒解,這種發自內心的諒解的允諾正是簡夢寐以求的。她感到他的手伸進了她的浴袍,撫摸著她溫暖的乳房,並逐漸接近她勃起的乳頭。她本來有力量反抗,可是她無法抗拒他的溫柔,以前還從來沒有人認為她是可以用溫柔征服的。「哦,沒錯,這對我們都有好處。不是嗎,親愛的?」他說著吮了一下她的嘴唇。「大有好處。所以,我們何不為此努力,停止我們之間的爭鬥,攜起手來為共同的目標奮鬥……」

    「什麼目標?」她問,他的親吻已使她體內充滿了任何毒品都無法達到的迷幻。

    「對對方有所幫助。」他溫柔的聲音充滿性感的挑逗。「說到底,我還向醫生保證過要照顧你……」

    多年自傲的習慣使她不假思索地回答:「我不需要——」

    「你當然需要——我們每個人在生命的某個時候都會需要。」他說著把手抽出來撫弄她的眉毛,讓它們舒展開來,使她嚴肅的臉上帶上了一絲笑意。「而且你還比一般人更需要,親愛的。否則你昨晚不可能那麼快就出賣了自己。」她心頭湧起一股怒火。她想告訴他,他根本用不著花那麼多錢買她已經準備付出的東西。可是她不能說。那樣他就知道得太多了。「不是那麼回事,我……我很生氣——」

    「我知道,我也一樣。」他溫柔地說,那充滿諒解的腔調甚至比他的親吻還更有魅力。「由於我們一直都在相互攻擊,我真想像不出我們在床上會是什麼樣子。」他把手伸進她的頭髮,輕輕敲著她的頭皮。她不再躁動不安。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賭氣才拿了那筆錢的?你那麼自信,怎麼會和我或其他任何男人做這種交易?你答應和戴恩睡覺,不過是因為我對你太過分了,你想借此讓我傷心。可事情幾乎失控……」他的嘴角現出一絲玩世不恭的扭曲。「但是還好,我懂這種事情,我很清楚復仇的的願望能夠在多大程度上征服人心……」他那藍色的眼睛裡放射出的光芒似乎有某種導航能力,從而使她受傷的左手放在了他張開的大手裡。

    「我在米遜海灘有好幾棟別墅,」他溫和地說,「雖然不大,但是設備一應俱全,而且很安全……你要願意,還可以讓任何人都不知道你住在那兒。怎麼樣?你同意的話,今天就可以搬去。」她花了好一會兒時間才弄明白他在說什麼。「你是要我和你住在一起嗎?」她嚴厲地問。

    「我不住那兒;我有自己的住處。那別墅就歸你了,」他又解釋說,「這段時間歸你。」

    「這段時間?」

    「但是我會在適當的時候前去拜訪,還可能會不時在那兒過一夜。所以我當然得負擔你的全部生活費。」他補充說。

    可她仍舊抓住問題不放,「這段時間?」他說這話顯然有所指。

    她怒氣沖沖地說:「你的意思是不是要我做你的情婦?」

    他也用咄咄逼人的目光盯著她說:「你用的詞太古老了。可我腦子裡想的不過是更符合現代情趣的搭檔,各得其樂,彼此完全獨立。」「也許是更現代,可並不平等!」她聲音顫抖地說,心裡的喜悅大大超過驚異。他不是僅僅想和她風流一晚上,而是要和她建立搭檔關係,也就是夥伴!可是,他還是大男子主義十足,一切都得聽他安排。她感到他的提議還是對她的侮辱。「可我並不真的像你一樣獨立,不是嗎?我要是住在你的別墅裡,花你的錢,就不可能像你一樣獨立……」

    他瞟了她一眼。作為談判高手,他很精通辭令和行為學,對於話語中遣詞造句的不同所流露出的不同思想傾向十分瞭解。他注意到簡的語調已從乾脆的拒絕轉變為談條件了。他當然也沒有忽略她鼻孔的不斷翕動,和她乳房的劇烈起伏。這女人已上鉤,現在需要的就是收線了。他把自己的手也像她那包紮著的手一樣微微彎曲,但是並不給她受傷的手增加任何壓力。「如果手好了以後仍然想找個工作,那完全隨你的便——我向你保證,你的工作沒有問題。我的意思是,你完全不用擔心你在養傷期間的生活問題,不用擔心我們之間的恩怨的不利影響。」

    「你說什麼?」她小聲反問,不敢相信他話裡的暗示。

    他聳了聳肩膀:「我在消除戒備,簡。」

    可她不但沒有放鬆,反而緊張、害怕起來。要她無條件地相信他……「為什麼?」她把他推開,裹上毛巾急忙下床。這一次他沒有制止她。「為什麼在這個時候?這是不是你的又一個圈套……」她踉蹌著止住步子兩臂抱在胸前,以示不接受任何誘惑。

    他伸起雙臂做了一個投降的姿勢,並站起身來說:「沒有圈套,只有事實——事實是,我們儘管是敵手,可更是情侶。一夜之歡並沒有使我們滿足,不是嗎,簡?在我們心中的烈火沒有熄滅以前,我們誰也休想安寧。」

    她想告訴他,就她來說,這火永遠也熄滅不了。「然後呢?然後我們就又是敵人了?」

    他臉色陰沉。「不。那樣敵對就結束了。你不會再得到捨伍德公司,但我也不再逼債了。」他說著打開了剛才卡爾拿來的皮箱,從中拿出了一個電動剃鬚刀和一件乾淨襯衣。看著他的背影,簡突然明白了什麼。「我不明白你究竟為什麼這樣對待我,考慮到你對我的照顧,還是不明白。我覺得你是要斬盡殺絕,不但剝奪我的所有,還要剝奪我的存在。」

    她走到可以看到他嚴肅的側影的位置。「但這也肯定不是單單為我這個人,是吧?」她補充說,有意加重著每個字的份量。「肯定還有別的什麼,肯定和我所代表的捨伍德公司有什麼關係,你說到我名字的時候,聲音總是充滿譏諷的腔調,這和我父親有關係,是不是……」她真奇怪自己為什麼沒有早想到這一點。這也許是因為她一直都不太想回憶自己的父母。「你認識我父親——」「難道認識就意味著仇恨嗎?」他打斷她的話說,那冷靜與嘲弄的腔調更增加了簡的懷疑。

    「你恨他嗎?為什麼恨他?他做了什麼?」

    他走到鏡子前,打開剃鬚刀。「別提這個了,簡。」

    「不,我要提。」她伸出手來擋住了他抬起來要撫摸下巴的手。兩人的目光在鏡子裡相遇。「你要我對你誠實,瑞安,那我能得到一點回報嗎?你是不是要讓我自己去搞個明白?」

    他的眼皮垂了下來,「你知道嗎,這是你今天以來第一次喊我的名字。昨天夜裡你情不自禁地一次又一次喊我的名字……」她差點心軟。「不要轉移話題。」

    他咬了咬嘴唇。「他已經死了,不能再做任何事情。不論他做了什麼,也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可他不過剛剛去世,他做的事情你仍然十分在意。」她抓住他手上的剃鬚刀說,「你幹嗎不告訴我?是怕把我嚇壞了?我不會的。而且我知道我父親是什麼樣的人……」

    「他嗜血成性,咬住就不放。」瑞安說著關掉了剃鬚刀並轉過身來。「就像你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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