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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文 / 羅妤

    「哈哈,痛快!打了這一場,真是爽快!」石敏笑意滿懷地收起長劍和木棍。

    「事情辦妥了?」鷹翊拾起拋在一旁的衣服擦拭汗水,臉上雖刻劃著疲憊,但關心之情溢於言表。

    「差不多了。鷹翊你猜,我回來的路上撞見什麼事了?」石敏遞了杯茶水過去,故作神秘的說。

    疑惑地看了石敏一眼,皺起的眉頭似乎正為他所提出的問題思考著。「能有什麼事?」

    石敏毫不掩飾對鷹翊的無奈。

    「真的,幸好你沒當官。」又語氣一改,興致勃勃地說道:「回來途中,在山路上,我因旅途疲累便坐在樹下休息,誰知竟聽見細細的哭聲。這山裡我走了幾天也沒遇上幾個人,心裡自然不太舒服,便想起身走人,哪知我的身子像是被點了穴道般動彈不得。」說著,石敏臉上也跟著露出一副不可置信又慌張的表情,「當時心中念著城裡花魁我才見過一次面,有點不甘心呢!然後奇怪的事就出現了,一隻青蛙在我面前開口說話!」看著鷹翊一臉傻住狀,石敏忍著笑意又道:「你知道他對我說什麼嗎?他說原本山裡的大伙和和樂樂住在一起,沒有惡意的互相侵犯;但有一天,山裡的梟竟毫無理由的用嘴叼著石子投入水中,弄得一些水族生活不安寧,青蛙受不住,只好托我這個英俊瀟灑、人見人愛、和藹……」

    「行了,我知道你在說什麼。」原本一臉專注聆聽的鷹翊開口打斷石敏的故事,看著好友一臉好笑又擔憂,再冷的臉也不由自主地回溫;鷹翊坐在草坪上,直截了當地說:「我去找過了,城西沒有紀姓人家,連學堂中也沒有紀姓學童。」

    石敏聽了鷹翊的話,腦子可轉了十幾種想法,最終挑了個較實際的一個:「婦道人家總要避嫌,這城才這麼大,有一天會遇上的。」

    猶在掙扎的鷹翊看著遠方,不知是在說服自己還是石敏的說:「看到他們母子,我就想到梅逸和那無緣的孩子,我只是抱著這樣的心情。」

    「老想著過去,只會令自己不痛快罷了,何不放開心胸,接納你書房中的眾多佳麗?」石敏愉悅的嗓音試圖轉移鷹翊的心情。

    鷹翊轉頭,一臉不可置信,他沒想到石敏竟會挑起這令人厭煩的話題。

    「別說了,一想到就頭痛。」

    石敏看到鷹翊的反應感到好笑,「你知道嗎?自梅逸去世,就這一遭你最像個活著的男人。」頓了一下,又壞壞地接說:「別說心煩,若沒這些佳麗,你的十幾二十個兒女哪兒來?」

    鷹翊給石敏的話逗笑了,「十幾二十個?又不是雞下蛋!」站起身拍拍草屑。「感謝你這狗頭軍師,不過鷹某人可沒你石公子好本領,可以多子多孫多福氣。」

    「是了,看我多好本領!冷了兩天的人,也能讓我用個故事騙出笑容來。」石敏一副自得貌,更是惹得鷹翊笑意滿懷。

    笑了!老爺笑了!啊呼!就說石總管回來真是太好了。來請人的阿旦和捧著乾淨衣物的小廝,遠遠看到主子不再冷著臉,原本忐忑的心情也為之一舒。繃著兩天的臉,一鬆下來可真是舒服啊。

    「老爺、石總管,大廳上有位何大人來訪,忠伯要小的請您和石總管過去。」

    「何大人?」鷹翊疑惑地轉向石敏。

    「是尚書大人何基之吧,他為了何事而來……」石敏回答道。

    鷹翊和石敏對視,搖頭猜不透何基之來訪的用意。換上阿旦帶來的衣服,二人迅速往大廳移動。

    第四章

    適容追著目標已一月有餘。人如其名的「酒狐」狡詐滑溜,硬是帶著他由東向西兜了一圈;若不是礙著這是工作,早交了「酒狐」這位明友。能有這般能耐躲得過他的索命符,他打心底佩服。

    這會兒順道經過昀璣住的山頭,適容心想著看一眼昀璣再繼續追,卻沒想到竟見到昀璣發著高燒昏睡在床上,盼譽則不知去向。

    這五年來,昀璣母子的身體狀況一向很好,沒什麼病痛,也令適容的警覺心降低。現在昀璣脈象經他一探,不覺令他又驚又氣,驚的是昀璣竟撐著虛弱的身體操持這許多年,氣的是自己竟放任她將身體蹧蹋至此。

    「昀璣,昀璣,醒醒!我是適容。」扶起昀璣,適容試著讓她先喝下一杯水。

    「唔……是……誰?」昀璣奮力地想睜開眼睛,看清楚是誰在喚她。

    「我是適容。昀璣,先喝口水吧。」將杯子挪近,甫一沾唇的清涼令昀璣不覺一顫,隨即便貪飲著清水。

    「是……適公子。」昀璣發出低啞無力的聲音。

    「是我,我要到山下抓藥。盼譽去哪兒了?」適容將昀璣安置在床上,一雙眼毫不隱藏對她的愛意與關懷。

    昀璣沒看到適容眼裡的溫柔,只感到身子很重,頭像是有人在燒火似的熱,恍恍惚惚地應了聲:「學堂。」便又昏睡了去。

    適容輕撫昀璣細緻的臉蛋,多盼望能藉著指尖將滿心的愛意讓她知曉。

    進了城,適容挑了間藥鋪,說明需要的藥材,待要問說學堂在何處時,外邊的藥房小廝聊天的話語進了他耳中。

    「欸,前幾日大夫去醫治的那位姑娘,聽說是個無鹽女哪!」

    「你又知道了?大夫也只嘀咕這大戶人家心難測,哪裡說到那姑娘的事。」

    「大夫不說,難道其他人的嘴就是死的!這消息也是鷹府自家傳出來的,哪會有錯!」

    「就算是個無鹽女又怎麼著?你別成天淨聽這些蜚短流長。」

    「哼!你不愛聽我偏要說。你可知那位無鹽女就是幾日前賣蜜茶的小娘子,她啊,不僅帶了個孩子,聽說還每天換男人哪,就不知耍了什麼手段。聽說連鷹家老爺也看上了她……喂!喂!你幹嘛走啊?喂……」

    怔了一會的適容,直到出了藥鋪才回過神,心中閃過一絲不安。他守了五年,難道……難道……唉!過著這種噬血日子的自己有資格嗎?

    心裡擱著這個問題,適容問明學堂方向,要去接盼譽,卻是撲了空;再去劉大嬸處尋人,還是不見盼譽蹤影,問了鄰人才知劉大嬸早在昨日省親去了;心中雖是著急,但他更擔心孤身在家的昀璣,便帶了藥趕回。

    趁著熬藥的空檔,適容反覆思量之前的問題。今日若不是聽見那番流言,他或許會一直等下去,因為他不想讓昀璣變成流言中的女子,他的心早在五年前便已在昀璣身上,更不想在癡守五年後,昀璣的心被別人給奪了去。

    下定決心,適容像卸了重擔一般,不再像之前面對昀璣時那般痛苦了,舉手投足間已是無顧忌的溫柔,只盼自己的呵護能喚起佳人對他的眷戀。

    ΩΩΩΩΩ

    「喂!小子,可捉住你了,這鷹府豈容你隨意闖入!」小三子拎著小男孩的領子,惡狠狠地準備教訓他一番。

    「放開我!我要找劉大嬸……劉大嬸!」小男孩死命掙扎,就是無法脫困,遂大喊起來。

    「閉嘴!」小三子右手大力地摀住小男孩的嘴,「劉大嬸不在這,你要是再大聲叫喊,我就捉你去餵野狗!」

    「唔……唔!」小男孩眼露不服,一臉倔強,似乎不把小三子的威脅放在心上。

    小三子見男孩如此,手一轉,將他兩隻手拽到背後,左手高舉,正要打上小男孩臉頰,便被制住。

    「小三子,怎麼回事?」鷹翊只看見小三子捉著一名小孩,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鷹翊經過一夜思索,好不容易確定自己想娶妻的心意,晨起還心情愉快地露了點口風給石敏。

    這會兒要不是石敏去準備三人出遊的事項,恐怕早拉著他在一旁審問了,自己也不可能陪著何基之在鷹府遊逛。

    「老爺,」小三子帶著小男孩一同向鷹翊請安,「這小子胡亂闖進府裡大鬧,還不知悔改,我正要給他點教訓。」

    鷹翊看著被小三子強壓下的身子還掙扎的想反抗,不由得對這名小孩產生興趣,便示意小三子放了他。甫一放手,小男孩便彈起身子,小小身軀散發著傲氣,臉蛋雖髒,但卻是鷹翊這幾日來尋找的人……

    「孩子,告訴我你闖進府裡的原因。」鷹翊心中雖高興,卻不願表現得太明顯,一切事還未成定局,他不想讓何基之多想。

    「你是上次救我和我娘的人!」盼譽驚喜叫道。

    鷹翊笑著點點頭,又問了一次男孩到此的原因。

    「娘生病了,我來找劉大嬸幫忙。」盼譽一提起這事,憂愁佈滿整張小臉。

    鷹翊聽得心裡一驚!什麼事啊、人啊全忘了。「我和你去吧。」說完,先向何基之道歉,並交代小三子轉告石敏需好好招待何大人,便帶著盼譽走了。

    「咦?小三子,你可知你家老爺去探望的是哪一位?」何基之望著鷹翊疾去的背影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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