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都是招親惹的禍

第27頁 文 / 凌塵

    講到雲兒,竟連酒送上面前也不看一眼,小莫越來越好奇了。

    聲音也越來越耳熟,他到底是誰?

    「為什麼離開你?」小莫柔聲問道。

    「你問的太多了。」他恢復冷漠。

    「好吧,我不問。你想喝多少酒,吃多少東西,儘管動口,不必客氣。」小莫乾脆地道。

    「我沒見過你,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他問道。眼前這個素淨高雅的美人,竟然不避諱與一個骯髒酒鬼同桌,難免令他奇怪。

    「不知道。覺得你可能有隱衷,想幫你忙罷了。」

    「你幫不了的。」

    「這不一定。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只要她沒死,就一定有辦法。」

    他低頭沉思。

    小莫見他不願多說,也就不逼問。哄他吃了個飽,還為他訂了間房,要了盆熱水,拿套丈夫的乾淨衣服給他,希望他能洗個澡,好讓她瞧瞧他的其面目。

    半個時辰過去,她見到一個玉樹臨風,儒雅斯文的男人站在她的面前。雖然清瘦了點,面色白了點,神情有些憔悴,神釆也有些黯然,他仍然是個翩翩濁世佳公子。

    小莫好半天不說一句話,愣愣直瞧著他那張俊臉。

    男人被她看的竟感靦覜。眼前少婦委實不知羞恥為何物,該不會是個深閨寂寞的女人,想將他當作紅杏出牆的對象?他打了個寒顫。

    如果小莫知道他此刻的心思,大約會狂笑三聲然後逗他說:是啊!我還真有眼光,路上隨便抓個醉鬼都是可以紅杏出牆的上等貨色!

    不過她沒空研究他此刻心思,她被眼前人吸引住了。

    不是他太帥,讓小莫看到發呆流口水,而是那張臉雖然四年前只見過一次,但那是她千挑萬選了兩個月才為小姐選中的佳瘠,化成灰她都認得的──上官君驊!

    雲兒?該不會是蔚雲吧?四年來這兩人發生過什麼事呢?小莫思緒飛轉。

    「夫人請自重。」上官君驊避開她的目光。

    他換回本來模樣,人也跟著有禮起來。

    「放棄這樣的外表情願變成一個醉鬼,是因為雲兒的原因嗎?」小莫興味盎然地笑問。

    「是的,我對雲兒一往情深,夫人請諒解。」他趕忙道。一改先前不合作態度,只望這位美婦別對他下手。

    難不成他以為她想對他怎樣?小莫哈哈大笑。

    「你那位雲兒比之我如何?」小莫眉眼含悄地靠近他,將錯就鍺,存心試試他。

    上官君驊退了一步:「難以相比,各有千秋。」眼前美婦越靠越近,今他汗水涔涔而下。

    回話雖然模糊,舉止倒是清高。小莫心中嘉許。

    「雲兒純真可愛,嬌悄迷人,更勝我一籌對嗎?」

    「你怎知?」他不記得說過這麼多。

    「只可惜偶爾有點古靈精怪,迷迷糊糊,對嗎?」

    「你認得雲兒?」上官君驊音調高了起來。

    「真不錯,是個癡情種,我沒看錯人。」小莫顧左右而言他,繞著他轉,大膽將他全身看了個飽後,滿意地點頭。

    「夫人認得雲兒?」他又問了一次。想到美婦可能認得雲兒,他根本就忘了躲避她估價似的目光。

    「不認得。只認得一位叫做劉蔚雲的姑娘,和一個叫上官君驊的呆子。」小莫取笑道。

    「夫人認得在下?」上官君驊驚道。

    「認得,我和蔚雲亦是好姐妹。」

    他一愣,急道:「她現在人還好嗎?」他一改保持距離的態度,抓緊小莫雙臂問。

    無巧不成書,房門竟在此刻被推了開來。

    意識到兩人過分親暱的距離,他們火速分了開來。

    當小莫碰觸到來人冒火的眸子,方才玩笑之意一掃而空,心頭罩上了層陰霾。

    倪夙潮面上青筋浮現,難以遏住怒氣。

    「方纔店家告訴我,我的妻子殷懃招待一個男人進房,我不相信。不過,如今親眼目睹,叫我不得不信。」出了宮就迫不及待想見愛妻,竟碰上這般光景,倪夙潮理智盡失。

    他看到上官君驊身穿他的衣服,與小莫咫尺之遙四目凝望,再看他清秀俊雅的容貌,再難不懷疑她趁自己不在勾搭男人。

    「相公,你誤會了。」小莫急忙辯道:「回房我解釋給你聽。」

    「不必!我早該看出你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你就跟他去吧!我這輩子再也不想見到你!」倪夙潮目皆欲裂,丟下一句絕情的話,用力關上了門走人。

    「相公!等等!」小莫再也沒空理會上官君驊,匆匆追了出去。

    倪夙潮衝下樓,奔出客棧,漫無方向四處亂竄。小莫水抽長裙,縛手縛腳,追得筋疲力竭,一路上不知撞了多少人,賠了多少罪,仍然追丟了人。

    一個晚上,小莫像是個飄漾的孤魂,在皇城街道上尋找倪夙潮的蹤影。從街上人多找到人少,從人少找到沒人;從黃昏找到天黑,從天黑找到黎明,天大亮時才拖著沉重疲累的身體回到客棧。——何時他變得這麼不可理喻?

    她懷著一絲希望,心想也許他早已回來了,就算還沒回來,說不走也會突然想聽聽她的解釋回來一趟。

    「夫人,有位公子托本店轉交一封信給『風』字號房的夫人您。」掌櫃的見到小莫,遞給她一封信。表面雖恭敬,心裡想的卻是紅顏禍水,紅杏出牆,竟在客店養小白臉云云。他根本認不出那個小白臉原來便是他臭罵許久的醉鬼。

    小莫拿了情回房。展開一讀:夫人:君辟徹夜亟思,本欲向夫人伉儷道別,豈料直至天明亦未見賢伉儷回房,想來是誤會不小。君驊惶恐,受夫人飯水之恩,本當泉湧以報,卻令得賢伉儷反目,君辟之罪遇,難以言喻。

    原想求夫人代馬向雲兒說項,惟恐賢伉儷再起勃谿而作罷。賢伉儷天作之合,君驊生平僅見,艷羨不已,雖不能代夫人解釋一二,誠願賢伉儷盡釋前嫌,早日和好,方可稍減君驊心中之歉疚。

    如花美眷易來,千金難買真心。夫人所言極是,縱有重重阻礙,雲兒尚健在,君驊便不應絕望。此番前去,若不得雲兒諒解,永不踏入京城家園一步。

    行筆至此,忽有所感。賢伉儷必曾與君驊有週數面之緣,只怪君驊耳不聰目不明,難以辨識曾於何處相逢,抱憾之至。惟尊夫似不識君驊,亦是一懸案。賢伉儷天上龍鳳,君驊竟爾見面不識,倘若日後能與雲兒相偕返家,還請至舍下(想夫人既知君驊名,唐曉侍郎府)一敘,為駑鈍之君驛解惑。

    上官君聆上官君驊該不會是到江南去找蔚雲了吧?這四年來他與蔚雲究竟曾發生過多少事?小莫滿腹疑問,不得解答,只能逕自胡思亂想。

    想到倪夙潮那個蠢蛋,沒認出人家也罷,也不問清楚事情原委,就說出那樣可惡的話,然後跑的不見人影,小莫越想越火。她從不知倪夙潮竟也有這樣不可理喻的時候。

    氣歸氣,一個下午過去,仍不見倪夙潮人影,小莫開始擔心了。

    她無意識地坐在桌前。昨晚累了一整晚沒睡,也無心進食,漸漸眼皮越來越重,夢周公去了。

    ★★★

    倪夙潮回到房中,已是接近初更。

    晃漾一整天,左思右想,實在不敢回客棧。他怕當回到客棧後,見到的是人去樓空的景象,愛妻已與人共築愛巢,雙宿雙飛。

    不能怪他這麼想。那名男子風采翩翩,相貌堂堂,小莫會對他動心不是不可能。只是他恨自己知道她楊花水性的真實面目後,仍然對她眷戀不捨。

    以為他已將她的心自劉逸揚的身邊奪走,沒想到原是她生性如此,喜見異思遷;昨日愛上劉逸揚,今日愛上自己,明天就又立刻換對象了。

    更恨自己竟打算寬容她。只要她肯回自己身邊,他願意裝作沒發生過此事,與她繼續夫妻緣分。

    小莫到底在他身上下了什麼咒?

    他懷著不安的心情回房。見到小莫趴在桌上睡著,衣衫單薄,睡容極倦的模樣令他又愛又恨。

    她還在!這表示她終究選擇了他是嗎?

    他心疼地抱起妻子,想將她送上床安歇。小莫睜開了眼,喜道:「你回來了?」

    「怎麼不上床睡?」他淡淡道,順手放下她。

    「等你。」小莫見他故作無事狀,不禁冒火:「明知故問。」

    「是嗎?謝謝娘子,為夫感激不盡。」語氣生疏。

    「要你聽我解釋,你一下就不見了人影,我找你找了一晚,又等了你一天,你用這種口

    氣跟我說話?」小莫見他不痛不癢的模樣,連珠炮的責問。

    「你說吧,我聽著。」仍是同樣的態度。口說無憑,他很難相信會有什麼好理由。

    「我懶得解釋,你看看這封情就知道了。」小莫終於知道,只要事情牽扯到她,頭腦冷靜分明的倪夙潮便成了不可理喻的人種。多說無益,她遞給他那封上官君驊寫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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