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雷詠娟
啊——好煩!凌霜將自己藏進被窩裡大叫。
她決定再過三天若仍是半點風聲都沒有,她就要主動出擊,這回,她才不管申玉烙那傢伙的任何理由。
凌霜心急,但是還有人比她更加地心急如焚,因為相較於凌霜的只是等待再等待之外,奉詳岳可是比她還多了時間上的逼迫。他每日成為野獸的時間是愈來愈長,每日都會至少又加長十五分鐘的時間,以此計算,他所剩的時日著實不多了,心急如焚根本不足以說明他的焦慮,憂心忡忡也理不清他的煩躁,所以他決定加快腳步。
***
月黑風高,是個適合做不法勾當的夜晚。
颯颯的風聲在黑夜裡聽來格外的讓人心驚膽跳,彷彿隨時會有不知名的怪物從黑暗中跑出來嚇人。而此刻怪物是沒有,野獸倒是有一隻!
在第一聲吼叫響起之際,凌霜就已經驚醒,膽戰心驚地坐在床上瞪著黑暗的四周,一時之間搞不清楚是噩夢還是現實。
但是在第二聲聲響之後,她立即奔下床跑出房間。這次她可以肯定不是做夢,真的是有野獸吼叫的聲音!
那叫聲是如此清晰可聞,就像是故意讓大家知道它的光臨。
凌霜一奔出房門即遇上陶氏夫婦。
「是它來了嗎?」穎華緊張地詢問著。
「應該是。」凌霜突然停下腳步,尾隨在後的兩人差點撞了上去。
「你做什麼停下來,快走呀!」穎華催促著。
「很對不起,我不知道它會找到這兒來而且還闖了進來,為了你們的安全起見,我想你們最好找個隱密的地方暫時躲起來。」
「不行,難得的機會怎麼可以放過。」
「相信我,它真的很危險。」
「你也相信我,再危險的事我都遇過了,小小一隻野獸算不了什麼的。」
「可是……」
「哎啊,別可是了,去遲了就看不到好戲了。」
陶紹謙對她們兩人著實有點無力,連個影子都沒見到,但一個已是杞人憂天煩惱不已,而另一個卻是已經興奮難抑了。有沒有搞錯?也許只是風聲作怪。
但是,事實證明不是虛驚一場。
當一行三人到達起居室後,三人全愕然瞪視著站在眼前的東西,奉詳岳變成的黑豹正站在他們面前看著他們,它那模樣就好似在等人一樣!
「真的出現了!」穎華驚呼,一口氣差點提不上來,美目瞪得老大,「好、好醜!」
「咦?」凌霜改而瞪向她。
不待她開口問,穎華便自動自發地解釋道:「你不覺得它的毛沒申玉烙的烏黑亮麗?眼睛沒他好看,骨骼體型也沒他漂亮、優雅,還是申玉烙好看。」
凌霜不敢置信地瞪視著她,久久回不過神來,而她親愛的阿娜達則是啼笑皆非地搖著頭。
「你不怕?」現在應該是要拔腿落跑,而不是優閒地在這兒對它評頭論足吧!
「有什麼好怕的,有申玉烙在怕什麼!」穎華說得理所當然,並補充道:「他一定贏的。」
野獸突然吼了一聲,似在抗議她的無禮與輕蔑,然後平地拔蔥一躍而上,朝他們衝了過來,張開的大嘴露出森冷的利牙,告訴著他們的死期已到。
突然在千鈞一髮之際,一道黑影閃到野獸與他們之間,瞬間,兩頭豹子糾纏在一起又翻滾到地上,野蠻而原始的廝殺就此展開。
凌霜在一旁緊張的手心、額頭都冒出冷汗,深恐申玉烙一個閃神不注意會受到傷害,她專注的連躲都忘了,若非陶紹謙及時拉了她一把,她怕是波及到了。
「咬它,快點用力狠狠的咬它!」
穎華的吆喝聲突如其來地傳進凌霜耳中,引起她的注意,眼底是匪夷所思的愕然;穎華的膽識與作為真是讓她開了眼界。
突然又傳來了豹吼,這回是銀星針對穎華的聒噪所吼的。
「我是在幫你加油耶!」穎華氣呼呼瞪著銀星,啐道:「不識好歹。」
「是你太吵了。」陶紹謙搖頭一歎,捉住她手臂的手一刻也不敢放開,真的很怕她會沒頭沒腦的衝進戰場。
「你說我吵!」穎華的眼眶立即蓄滿淚水,哀怨地瞅著他瞧。
「唉唉唉——」
就在這時,奉詳岳突然往外奔了出去,銀星緊隨其後。
「別追了!」凌霜大喊,但是門口早沒了他們的蹤影。
她跟著也欲拔腿追上,卻讓陶氏夫婦給攔了下來。
「你去只會徒勞讓申玉烙分心。」
穎華附和著老公點頭,「沒錯,等他解決完就會回來,你在這兒等他就好了。」
於是,凌霜只得坐立難安、心兒七上八下地等著,一雙美目不時望著門口,盼著良人的身影出現。
終於在第一聲雞啼響起之際,他的身影總算映入眼簾了。
***
「啪!」一個清脆的巴掌聲響了起來。
接著,穎華清晰的抽氣聲冒了出來,她嚇得幾乎岔了氣。
霜兒不要命了!
她真是好大的膽子!竟敢對申玉烙動手,當眾賞了他一個巴掌,而且兩人還是處在冷戰中的非常時期耶。這下子,個性古怪的申玉烙會有何反應她真的不知道。
穎華眼觀四面、耳聽八方,驚駭的看著他們。
「有蚊子?」申玉烙瞇起的眸裡佈滿陰霾。
「大笨蛋!」凌霜氣忿地雙頰都漲紅了,就連眼眸都泛著紅絲,「你追去做什麼!你以為你很神勇是不是?獨自一人跑去,要是他設下陷阱存心害你,你要怎麼辦!」
「我這不是好得很。」申玉烙有點哭笑不得。
「那是你幸運,可是幸運之神不會永遠跟著你的,你知不知道?」凌霜說著說著,哽咽一聲便哭了起來。
直到此時見著他平安歸來,她的三魂七魄才全歸了位,也不再提心吊膽。從來沒有像今日這樣感到度日如年,才不過短短幾個小時她卻覺得有如幾個世紀長,多怕就此再也見不到他了。
「可惡,你真可惡……」凌霜邊哭邊掄起拳頭打著他。
申玉烙喟然一歎,認命的將她摟進懷裡讓她盡情發洩。每回都拿他當沙包練習,她是想當拳擊手嗎?
「是,是,是我不好,是我不對,天下最可惡的人就是我。」他輕言細語安慰著,不忘惡狠狠地瞪著驚愕地忘了合上嘴巴的穎華。「……你說什麼我都沒意見,只要你不要再漏水了。」
穎華真的讓他給嚇到了,申玉烙竟然會說笑話逗人開心!
老天,他是不是氣瘋了?。
申玉烙不只會安慰人還有幽默感,這是她所認識的那個人嗎?
凌霜洩憤地將淚水與鼻涕用力的往申玉烙的絲質襯衫上抹去,直到襯衫髒兮兮的她才滿意的抬起頭。
「和好?」他低頭詢問,對她所造成的豐功偉業不甚在意。
「嗯——」她笑咪咪的扮著鬼臉,「休想。」
第八章
「申玉烙,你給我出來!」
凌霜氣急敗壞的怒吼響徹在陶宅的起居室內,破壞了難得安寧的下午,那怒氣騰騰的聲濤中夾帶著炙熱的火焰,幾乎要向四周噴起火了。
就在她快忍不住再度河東獅吼之時,申玉烙總算施施然地慢慢踱了出來。
「急著找我,是不是太想念我了?」申玉烙對著她眨了眨眼,心情似乎很好,與凌霜的怒氣沖沖恰恰相反。
「少耍嘴皮子,我問你,你為什麼要趕走芸菲的哥哥!」凌霜目不轉睛瞪視著他,也借此可以光明正大看著他。
以前天天和他溺在一起、看得到他的人,所以並不會很特意的盯著他瞧,但是最近幾天和他吵架、與他避不見面,這才發現想他想得緊。不過她才不會承認更不會告訴他,免得他還以為自己沒他不行呢。
「是為了他的事?」他所有的好心情剎那間全跑光了。
「他找的人是我,你憑什麼趕他走!」她努力漠視他臉上的寒霜,以免嚇得拔腿就跑。
若非方才接到奉詳岳暗地托人帶給她的紙條,她還不知道這傢伙做了這麼多好事,至今仍被蒙在鼓裡呢!
紙條上說奉詳岳曾送花關心她,也打過電話,更曾親自登門拜訪,但是全在中途便讓申玉烙給攔截了。
其實,見不見奉詳岳對她而言並不是那麼重要,她氣的是申玉烙的霸道與專制,還有一點點的借題發揮,誰教他比石頭還頑固。
「他礙著我的眼了。」他冷冷的吐出理由。只是心底卻因為凌霜對奉詳岳之事,而打翻了一窖的醋罈子,整個人籠罩在酸意之中。
而他的回答對凌霜來說,無疑是火上加油。
「你最討厭了,我討厭你!」
「不,你說你愛我的。」他大言不慚的指正,氣得凌霜直想拿鞋子丟他。
「我不要愛你了!」她大聲對著他吼。
「收回去!把這句話收回去。」申玉烙竟破天荒的也吼了回去。他神情嚇人的可怖,以著狂怒而冷峻的聲音,霸道的命令道:「不准你再說出這句話。」
她氣得直跳腳,罵道:「你有沒有搞錯!你站在什麼立場要求我,是你不要我的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