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雷詠娟
無奈的歎息聲自她口中飄了出來,看來他是真的不知道。
呆頭鵝,凌霜只得認命的開口解釋:「你喜歡我嗎?」她努力地不讓紅潮跑出來,但是滿難的。
「喜歡。」
還好,他的回答是肯定的,否則,她一定會當場跳進噴水池讓自己溺斃。
凌霜潤了潤雙唇,艱澀的又開口:「那麼,呃……你愛我嗎?」
這下子,申玉烙總算搞清楚她葫蘆裡賣的是啥藥了,他憐惜的摟緊她。
「唉唉,你還沒回答。」凌霜不放棄地說。
「我不是一直都表現得很清楚。」申玉烙聳聳肩。
「哪有?」她不滿的嘟起雙唇,及時撇開螓首避開他湊上來的吻,「我要你親口說出來。」
「這種事你知我知就行了,何必來這一套。」他心底為了她避開的舉動略微不悅。
「我要聽嘛,你說啦!」
「不要,太肉麻了。」
凌霜紅著眼眶,嘴唇一扁,「你騙我,你根本一點都不愛我!」
「你別胡鬧了。」他飛揚的劍眉攏了起來,對她子虛烏有的指控十分不悅。
說與做之間,他向來選擇動手去做,以實際行動說明自己的心意,況且多說無益,而且言多必失,與其浪費口舌還不如利用那些時間去做有用之事。
看看現今離婚案件多如天上繁星,這些夫妻哪一個不是曾許下山盟海誓,又說了多少遍我愛你三字真經,結果呢,還不是同樣以分手收場。
何必執著在那三個字呢?
他一直以為自己的心意表現得很明顯的。
不過很顯然地,凌霜並不這麼認為。
「你說我胡鬧!」她委屈地瞪著他,淚水在眼眶裡打轉隨時準備決堤,但是她忍著不讓它掉落。她不會以眼淚逼他就範,不是真心真意她不要。「大笨蛋!比呆頭鵝還笨的大笨蛋!」
說完,凌霜便用力一推,頭也不回的跑開了。
但是,申玉烙豈會如她的意,幾個大步便追上她,大手更是緊緊的捉住她,不讓她有機會再度跑開。
他鉗制的手緊的讓凌霜發疼,但她硬是咬著牙不喊出口。
「你給我說明白你究竟想怎麼樣!」他怒氣衝天,低吼著。
「我能怎麼樣?嘴巴是你的,你愛說不說是你的事,那些要求是我不知好歹的奢求罷了。」凌霜倔強的不願低頭,昂著頭瞪入他的眼裡。
「該死,就為了區區三個字,你堅持和我吵,」他憤慨地紅了眼,又吼道:「我的所作所為還不足以表明我的心跡嗎?」
「沒錯,你的心我是明白的,但是我沒有你那分自信,現在我對你還有信心,相信你是愛著我的,不過多年以後呢?你不說出口總是會讓我感到一股不安與不踏實,我不要這份不安擴大到危及我倆的情感。」凌霜緩慢清楚的說著,目光沒離開過他的臉孔。「我並不要求你得天天說,或是時時掛在嘴上,我只要求你認真、確實的說一次。對你們男人而言,那三個字或許有點俗氣,但是對女人而言,卻是比任何魔咒都來得有用,而我只是一個平凡的女人,我只想要一個屬於自己的魔咒,你的親口承諾就可以讓我免去不必要的猜忌與迷思,不值得嗎?」
不值得嗎?申玉烙亦這般問自己。
***
陶氏大宅因為凌霜與申玉烙兩人之間的冷戰而籠罩在一片烏雲之中,就連當主人的周穎華亦不敢開口勸和,因為她是這場戰爭的始作俑者。
但是她真的很冤枉,她怎麼知道聊天會聊出紕漏來。至今她還是想不出為什麼昨天申玉烙與凌霜兩人會吵架,就算她害凌霜哭好了,可申玉烙要吵也該是找她吵,而不是讓他的心肝寶貝氣得將自己關在房裡啊!
究竟是哪裡不對勁了?
「老公,你也幫我想個法子,讓他們兩人別再這麼下去了。」周穎華挨在陶紹謙身旁要求。
陶紹謙卻笑道:「這是好現象,你煩惱什麼呢?」
聞言,穎華不禁賞他一個白眼,「兩人都已經冷戰了你還說是好現象!該不會是你還為了以前他們捉弄你之事而記恨到現在吧!」
「我是還記恨著。」他坦白點頭,不過在妻子誤會之前趕緊又說:「但是可不會卑鄙的利用這種時候尋仇,請你對我有點信心,老婆。」
「哎啊,人家只是說說嘛!」她連忙陪笑安撫,並且聰穎的轉開話題。「為什麼你說兩人冷戰會是好現象呢?」
「他們兩人會冷戰即表示對彼此在乎的程度不輕,還有得救,倘若他們都不吵不鬧,你才要擔心呢!」他不客氣地捏了她的鼻子一下。
「但是我好擔心申玉烙回天界之後,霜兒要怎麼辦?」她愁悶地緊擰著眉心,歎道。
「嘿,老婆,你是他們的朋友可不是他們的老媽子,請你不要操心過度。」多多關心他這個老公才是正事。
「好歹他也是我們的救命恩人,多關心點是應該的。」
「是,那麼現在是你付出關心的時候了。」陶紹謙笑得古怪令她一頭霧水。
而在見到申玉烙出現在玄關之時,她終於明白他笑裡的含意了。
「喂,我可是你親愛的老婆,你竟然將我往豹口推!」穎華一邊低聲斥責,身子一邊往他身旁擠,多麼希望能變成隱形人,最起碼讓申玉烙看不到她。
不是她膽子太小,而是脾氣古怪的申玉烙老是讓人捉摸不定,尤其是在他發怒之際,不曉得他會不會在一怒之下一口吃了她以洩憤。
不過,事實證明顥華的擔心是沒用的,申玉烙一踏進玄關理都不理他們,便逕自站在落地窗前看著窗外,好像在等待什麼。莫約過了五分鐘門鈴聲響起,男女主人沒移動屁股前去開門,因為他們心知肚明的知曉這與申玉烙脫不了干係。
果然,申玉烙立即前去開門,待他一走出去,陶氏夫婦便有志一同的跑到窗邊悄悄看著申玉烙在搞什麼鬼,只見是個送花的小弟。
「他終於開竅了!」穎華開心低語著,「還特地訂花準備向霜兒和解呢。」
「我可不這麼認為。」
「為什麼……咦!他把花丟掉,花丟掉了怎麼和解?」
沒時間讓她仔細思量這個中因由,因為申玉烙已經轉身走了進來,時間緊迫地恰恰讓陶紹謙拉住穎華的手衝回沙發坐好。
兩人屏息竭力不讓紊亂的氣息露了出來,悶不吭聲的看著申玉烙,他仍沒理會他們逕自又回房去。待他的身影消失後,穎華才大大的喘了口氣。
「嚇死我了。」她猛拍著胸脯,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半晌才又想起門外的那束花,趕緊又跑了出去。
在搜索了十幾分鐘後,穎華終於放棄的回到起居室。
「明明看他往草叢裡扔,可是怎麼都找不到,真是奇怪。」她喃喃自語地踱回陶紹謙的身邊。「不過還好,總算沒有白費工夫,你看!」
攤開的手掌上躺著一張撕得不成樣的紙張,依稀看得出上頭寫的是個霜字。
「這麼說來,花確實是要送給霜兒的,不過應該不是申玉烙送的。」否則他幹嗎這麼麻煩,還搞半路攔截這種把戲。「那麼會是誰送的呢?」穎華沉吟箸。
「別看我,不是我送的。」陶紹謙連忙撇清,語氣中半是玩笑。
穎華瞪了他一眼才說:「我倒寧願是你送的,省的我猜測老半天。」
「這可不行,這樣你就沒興致玩偵探遊戲了。」他嘿嘿一笑。「他們兩人撲朔迷離的情愫,再加上今天出現的第三者,正是精彩的時候,你沒繼續玩下去豈不太可惜了。」
「你分明是幸災樂禍!」
***
相較於起居室的熱鬧,綠竹居可就顯得清冷哀愁多了。
和申玉烙吵架後,凌霜便負氣地搬回綠竹居,不理會那個無情無義的可惡之人。
凌霜趴在床上懶洋洋的不想動,因為沒有動的慾望與能源,腦子裡更是什麼也不想,就怕申玉烙的身影闖進來嚴重干擾她的思維。
她還是在生他的氣,氣他為何這麼頑固,連一句甜言蜜語也吝惜說出口;就算是哄她她也開心啊!
可惡!居然連哄她的話也不願說,真是個呆頭鵝。
然而,話又說回來,若他是那種會隨口冒出甜言蜜語之人,就不會是她所愛的那個男人了。
凌霜歎息的將頭埋在抱枕裡,直到快喘不過氣來才翻身。
她知道這件事自己也有些微無理取鬧,但是心底的不踏實感是那麼的明顯。
尤其在她親眼目睹過幾次他無禮又無情的趕人出門後,心中的不安更是強烈得幾欲要將她給吞噬了。
對於貌美如花的沈月蓉他都可以毫不留情的掃地出門,而對彬彬有禮的奉詳岳也是不客氣的踢出去,就連對陶氏夫婦一樣是不假辭色,那麼哪一天自己會不會也是落得這般下場?
若是成真她又該如何?
還有,現在她什麼事也不能做,為芸菲報仇之事陷入膠著,毫無進展,只能呆呆的等對方主動出擊;如此敵暗我明勝算就少了一截,再加上對方故意的拖延與戲弄,真的會連聖人都捉狂。而那個可惡的申玉烙卻老是神清氣爽、優閒地東晃西晃的,真懷疑他的心中是怎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