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莉莎·克萊佩
但她若委身於他又如何?若薇害怕像他那樣的男人無法忠於一個女子。她不想攀上雲端,然後再一頭栽下來。而且藍道也逼得她快要發狂了。有時他死盯著她,使她因愉快和困惑而臉紅,被這樣一個男人渴望真是要命的事。
她不能讓自己對他產生佔有慾,但當他們走在哈維的街道上,望向美麗的櫥窗時,若該感到許多羨慕的眼光落在她身上,使她忍不住感到高大健壯的他是她的戰利品。
幸好在他們的親密變得令人無法忍受時,藍道離開了洛西客棧。若薇不快地發覺他不在的大部分時間她都在想他何時會回來。
她固執地不提他們離開法國的日期,雖然他的公事顯然很快就會結束了。一個在倫敦的新生活、新工作,能夠見到並和玫蜜談話——若薇很喜歡想這件些事情。她知道藍道會讓她過得好好的,也許當一位和善貴婦的伴從,或是在一個高尚的家庭裡當奶媽。
但若薇對他們即將離開法國並不感到愉快。老實說,她懷疑自己是否能忍受再也見不到藍道的日子。等她有一天年老白髮蒼蒼時,是否能夠忘記未來的柏藍道伯爵,他曾熱情地渴望她,和她在一間小小的舞廳中沐浴在午後的陽光下。她會一再回味這些記憶,使它們璀璨發亮。
當美國來的棉花終於進港的那可怕的一天到來時,若薇啜飲巧克力,望著藍道刮鬍子。在習慣了住在一起的親密,像是幫忙扣扣子和系領帶後,若薇養成了每天早上溜進他房間看他梳洗的習慣,藍道也不以為意。
在哈維過了一星期之後,若薇對自己承認她喜歡看他穿著那件酒紅色的晨袍:他修長的雙腿、光滑的頸項,以及晨袍遮掩不住的寬闊胸膛。她以前從沒有機會如此從容地欣賞一個男人的身體。
他的身體堅實、強壯。若薇發現他沒有人工的魁力,沒有小心捲好的長髮,以及其他時髦男子的裝飾。然而,他卻是最迷人的男人,她想道,沒有女人會反駁她的意見。
"藍道?"當他刮下頰上最後一道肥皂泡沫時,她問道。
"什麼?"
"如果貨物沒有問題的話會怎麼樣?"
"那麼柏氏船運或許就可以贏過東印度公司,獲得合約,使我們在市場上獲得穩固的地位。還有什麼別的?你我要回家了。我祖父曾稱讚我幹得好,因為我證明了自己能處理家族的事物,而且我將繼承的產業也如磐石一般穩固了。"
"如果事與願違呢?"
"我就陷入一場大戰,成為眾矢之的,會頭大不已、食不下嚥。你和我要留在這兒,一直到問題解決為止。"
若薇放棄她可能在此多留幾個星期的一線希望。為了藍道著想,她希望這批棉花完美無缺。
他伸手拿乾淨毛巾時,若薇直起身子走向他。他由鏡中看見她接近,藍道轉過身,眼中帶著疑問。她沒穿鞋,足足比他矮一個頭。他幾乎訝異於她的嬌小。她伸手觸摸他的臉時他的心跳停止了。若薇輕柔地用手指拂去他下頷上的肥皂泡沫,對他微笑。
"你沒擦乾淨。"她多此一舉地說道,然後踮起腳尖,很快在他光滑的頰上印下一吻。他直直站著,表情深不可測。
"祝你好運,柏先生,別讓幾個美國人佔了你上風。"
"我的問題不在於美國人,"藍道說,他的唇上彎成一個微笑。"是一個英國女孩,她不該到紳士的房間去看他們刮鬍子。"
"什麼紳士?"若薇問道,她的微笑幾乎是嘲弄的。藍道忍不住露齒一笑,一面示意她離開。
早晨的碼頭熱鬧非常,但這次藍道無動於衷。賈船長見到他的第一句話就是:"一切都好。"當棉花和其他財物通關時,藍道雙手插在口袋中,望著進行的程序。他的視線跟著賈偉力,後者指揮"貓夫人號"上的船員將貨物卸下來。
那些人工作順溜,對碼頭卸貨的過程非常熟悉。賈船長感覺藍道在看他,轉過身沉思地凝視他,彷彿正在下一個決定。
"船長。"藍道說,聲音中有著疑問,於是賈船長以水手的大步走向他。
"如果你能抽空一分鐘的話,我想和你談談,先生。"船長道,他的灰眸和銀髮相得益彰。藍道好奇地頷首,賈偉力再度遲疑。"這不干我的事,"他說。"但你是個好僱主,也是個正直的人,我猜我們將來還有合作的機會。我不認為你像是個隨便——"
"賈偉力,"藍道打斷道,他微微露齒一笑。"用不著拐彎抹角。你想說什麼?"
年長的男人無聲地點頭,伸手到口袋裡取出一張報紙。那是最近的泰晤士報上的一欄。藍道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一隻大手撫著自己緊張的頸背。然後,在標題'法國'那一欄下的字句吸引了他的注意:
一項有關貝於曼的驚人謠言吸引了我們的注意,後者目前居於加萊。最近的報導顯示一位年輕的白小姐自稱是這位倫敦前居民的私生女。這位有名紳士後裔引起廣泛的好奇。我們的消息來源無法證實。
藍道感到腹部因憤怒而緊縮。他仍是一副漠然的表情,迎向賈偉力的審視。"有趣,"他評論道。"這和我有啥關係?"
"報紙上沒有說出來的是,"賈偉力小心地說道。"你的名字和這個女人連在一起。他們說你之所以在法國逗留不是為了公事,她是你的……你的……"用不著說完這句話。藍道知道賈偉力出入於上流社會,他的消息很可能是正確的。如果這樣,若薇的名字就會出現在英國的每個舞會、每頓午餐、每次狩獵和每個街角上。
他大聲詛咒。"貝於曼,我要用你的領帶把你勒死。"
"那麼你不否認了?"船長問道。
藍道的唇鄙夷地扭曲。"有關係嗎?謠言最該死之處就是無論你否認或證實,都更助長謠言流傳。"
"沒錯。"賈偉力瞥一眼見手下正要用繩索吊下一箱沉重的瓷器。"對不起,我有點事待辦。"
藍道幾乎沒注意到船長離去,他皺眉瞪著碼頭。現在他要是帶若薇回家就該死了,天知道人家會怎麼對待她。想到人家猜疑她的身份就使他毛髮直豎。
貝於曼的女兒。在倫敦的上流社會中她會成為惡名昭彰、眾矢之的的對象。對名士派的人而言,腐化人心的工作不只是項遊戲,也是一種微妙的藝術。他們會都想要她,他們會試圖將她從他身邊騙走,哄騙誘惑,無所不用極其,以截斷藍道小心翼翼牽絆住她的絲帶。
她會被每個花花公子追求,他們全想要她當情婦,因為她美麗而且有個出名的父親。想到她被人搶走使藍道的下顎因憤怒而緊繃,保護欲油然而生,他不會允許他們碰她。一個前所未有的念頭掠過他腦海,如果他讓她冠上他的姓呢?
人們不會想佔一個姓柏的女人的便宜,無論她父親是誰都一樣。如果貝於曼憤怒的債主膽敢接近她,藍道就可以合法地自己對付他們。婚姻。在此之前他從未想過這件事,但突然之間它看來像是完美的解決之道。
以前他一直厭惡被婚姻束縛,但將若薇綁在身邊似乎是個頗令人愉快的念頭。雖然她喜歡和他爭執,但她卻是個好伴侶,而且年輕美麗,更是毫無疑問的純潔——一這點早已獲得了證明。
而且最重要的是,如果她是他的妻子,他就可以隨時擁有她。
藍道開始想像若薇當柏夫人是什麼樣子。當然她不會拒絕他提供的頭銜和財富。但她願意接納他做丈夫嗎?他以最惡劣的方式開始他們的關係,而且他無法再對她強求任何事。
他陰沉地望向天際,想知道她對他的感情到底如何。顯然在某種層面上她頗喜歡他,藍道覺得這就足以做為婚姻的基礎了。若薇會發覺和他在一起很快樂,特別是他們在床上的時候。
若薇一聽到鑰匙轉動的聲音,就衝到門口。
"出了什麼事?"她問道。藍道身上有一股勝利的氣息。他低頭望著她,眸中是謎般的金綠光芒。
"你可以恭喜我。"他說,若薇愉快地笑起來。她還沒機會說話,藍道就將她拉人懷中吻她。若薇立刻愣住了,她的唇因驚訝而柔軟,他毫不遲疑地利用她此刻的柔弱。
他的唇搜索著她,遠比她記憶中更為迷人。他溫暖的撫觸融化了她,若薇倚向他堅硬的身軀。火焰在她體內燃燒,藍道察覺她的降服,發出輕聲呻吟。
除了他們熾熱的接觸外,若薇忘懷了一切,她覺得自己熾熱而輕飄飄的。他們的激情已壓抑太久了。他的手順著她身側滑下,輕柔地捧住她的乳房。她雙膝發軟,靠在他身上,讓他堅硬的肌肉支撐她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