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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文 / 莉莎·克萊佩

    "這是若薇。"藍道說道,貝於曼得意地笑了。

    "我早就說她們酷似。"

    "是啊,真的很像。"藍道緩緩同意,回座時眼睛直盯著若薇。要不是知道她父親是白喬治,他會發誓說她是唐家的後裔。她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桀驁不馴地迎上他的目光。你要是敢暗示我是個貴族的私生女,我就要你好看!

    "藍道,老伯爵可好?"貝於曼問道。

    "祖父病了。"他眼中似乎閃過一絲憎恨,只有如電光石火般的一瞬,若薇心想大概是自己看錯了。"我在離開倫敦前和他的醫生談過,他熬不熬得過今年都很難說。"

    "真遺憾。"貝於曼喃喃說道,但從他的口氣中倒聽不出什麼遺憾。柏家人除了藍道以外,他都看不順眼。他們只曉得錢、吝嗇、冷酷……反正是個不值得來往的家族,而在貝於曼看來,這一點是不可原諒的。"那你不久以後就要繼承伯爵的頭銜了。"

    "這是毫無吸引力的遠景。"藍道表示,轉動著茶杯,專心看著杯中的液體。

    "是啊!"貝於曼似乎不無同情。"我也不喜歡承擔那些責任。"

    "責任我倒不介意。但那是個有許多久年污漬的頭銜。"

    "當然你總有辦法把它們抹掉的。"

    藍道忽然一笑,望向若薇。她只有獵爪子,拿來嚇人可以,真要動手自衛時可就不濟事了。

    "很不巧,"他慢吞吞地說道。"我打算繼續走祖先留下的老路。柏家人的惡行有時是無法補救的。"

    若薇強作鎮靜,將茶杯湊到唇邊,卻差點被那口甜茶嗆到。

    柏藍道是個不顧後果、一意孤行的人。對貴族階級而言,這是很平常的事。不過若薇逐漸意外地發覺他還算有點良心。有時他看她的眼神會讓她覺得,他揶揄譏諷的態度只是為了掩飾一些溫柔的感情。若薇真想伸手去探探他內心仍然年輕、脆弱的部分。我是怎麼了?她想道,感到些微的緊張,於是又喝了一口茶——

    激情薔薇由aginn校對,本小說由世紀童話錄入。轉載時請保留此行。

    第四章

    他們明知對方是情人,卻是為何不親吻?

    一對情人為何竟被恐懼分隔?

    然而他們的確是情人,是情人。

    ——約翰·克羅伊·蘭森

    次日晚上,他們晚才回到洛西客棧,於是若薇一覺睡到日上三竿。起床以後,她套上一件薄睡袍,推開臥室門,打量眼前這一幕景象。她沒出聲,不知是否該打斷藍道的沉思。他背對著她坐在桌前攤開一張字條,迅速看過。接著他肩膀微微一垂,似乎鬆了一口氣。若薇好奇地抬起頭,因為她很少看見他毫無防備的時候。他喃喃自語地咕噥著,她聽不見他說些什麼。

    "藍道?"他立刻轉過頭注視她,棒色的眼眸中閃過一陣提防,取而代之以陡增的興趣。若薇隨著他的視線低頭看看自己身上,覺悟到粉紅的乳尖在日光下透過絲料隱約可見,便急忙攏緊睡袍。她默默在桌旁坐下,雙臂交疊在胸前。發覺自己對他的反應以後,若薇不禁紅了臉,因為最近她花了不少時間回想他碰觸她的情景……想他的肌膚有多溫暖,那雙大手有多結實。

    "是壞消息?"她問道,他把那張紙揉成一團。

    "不,不是。"他是這麼說,神情卻不像這麼回事。"是非常好的消息。我得到伯爵的准許,做一件我早就想做的事。"

    "哦?"這語氣有鼓勵他繼續往下說的意思。

    看見若薇期待的表情,藍道勉強笑笑。

    "顯然你是打定主意要知道所有的細節。"他的口氣溫柔了些,甚至還有玩笑的意味。

    "我是有興趣,"她承認。"難道你有獨享好消息的專利?"她繼續盯著他,直到他投降為止。

    "我一直想出售一項在法國的家族產業,鄧戈領地。那裡大部分的土地都分租給佃農了,我想乾脆把地賣給他們。事實上那塊地對伯爵沒多大用處,但要他放棄還是得經過一番奮鬥。"

    "為什麼?既然他不需要——"

    "因為那塊地是我母親娘家的。她是鄧戈侯爵的女兒,也是繼承人。柏家的人,尤其是老伯爵,覺得保有家產是一種義務。我母親早已去世,我們和鄧家已無瓜葛,但這些年來祖父還是一直堅持要保住這塊領地。"藍道苦笑一下,"因為我是長孫,這個問題已經困擾我好些年了。"

    "你不想要那塊地?"

    "我情願在脖子上掛上鐐銬還好些。"

    "哦。"若薇皺眉思索了一會兒,然後決定再提出另外一個問題。"那麼……你是半個法國人?"他點頭以後,她自得地笑笑。"我就知道你一定有法國血統。你的法語很道地……"

    "我母親比較常說法語。"

    若薇遲疑了幾秒鐘,仔細端詳他,這個人真是莫名其妙——前一刻還在開玩笑,下一瞬間就又遙不可及了。雖然他這樣喜怒無常並不出奇,但是這會兒他一定有心事,她不明白他母親的地產為何會造成這種影響。

    "你很喜歡你母親?"她斗膽問道。

    藍道聳聳肩。"我不太記得她了。"

    "你很小的時候她就過世了?"

    "也不完全是這樣。"他歎口氣,心不在焉地將字條丟到地上。"她不常照顧我和考林。她和我父親住在倫敦,我們是在渥威克由一群僕人帶大的。"他自嘲地揚起一邊嘴角。"考林和我像野人一樣在鄉下到處亂跑。"

    "怪不得你現在會變成這樣。"若薇一本正經地說道。藍道立刻狐疑地抬起頭,等他發覺她是在逗他時,懶懶地一笑。

    他的笑容和閃亮的眼眸使她心動,一時之間透不過氣來。若是有機會,她會以新的女性自覺坐著看他一整天。她費了一番力氣才讓談話繼續進行。

    "你母親情願待在倫敦,不和你們住在一起?"她問道。這種觀念並不出奇,不過若薇覺得女人不想親自照顧孩子,是一件有違自然的事。上流社會的人常會把孩子交給別人代為撫養。

    "那樣還比較好些,"藍道向她保證,接著他嘲弄的神情消失了。"可是後來我十一、二歲的時候,我父親搬到渥威克來定居。"

    "他想和你們——"

    "他患了痛風,而且非常嚴重。他幾乎一天到晚都痛得死去活來,連在腿上蓋條床單都會痛得他鬼叫。在這種情況下,他不適合住在倫敦是可以理解的。為了減輕痛苦,他變成了酒鬼。"

    "所以你才很少喝酒?"若薇問道,不明白他為何突然臉色大變。"我從未見過你喝酒——"

    "你知道嗎?有一件事我覺得很有趣。"藍道顧左右而言他,眼眸在晨光下顯得比平常更綠。"像你這麼直率的女人實在很少見。我也從沒碰過像你這樣敢盯著男人不放的女人。"根據他的經驗,只有婊子或是不懂賣弄風情的小女孩才會直瞪著男人看。

    若薇臉一紅,轉眼望著窗戶。"我知道,那不是淑女的行為。"

    "沒錯。"不管他是否欣賞她的直率,這總是事實。

    "你為什麼要引開話題?"她還是不放棄。

    兩人目光相遇,她的眼神帶著詢問,他的則深不可測。

    若薇忽然覺得自己像是靠誤打誤撞獲得重要線索的烏龍偵探。她提出了一個很重要,而他卻不願回答的問題。她感覺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不可。

    "你不會喜歡聽的。"藍道敷衍道。

    "你這麼在乎我對你的看法嗎?"她旁敲側擊地問道。她知道他不會向別人解釋自己的行為,就算有也是極少一不過只要她激勵得當,說不定還是可以達到目的。

    藍道聽出她口氣中的挑戰意味,突然覺得想嚇她一嚇,他要將瘡疤揭開,眼見她露出厭惡。

    "你奇怪我為什麼從不渴酒?"他問道,口氣輕快犀利,好像鋼刀的鋒刃。"從前我喝的,而且喝得很凶。伯爵說我成天像豬圈裡的一頭臭豬。我還很年輕的時候,父親告訴我說紅酒不但可以治療,而且可以預防痛風。反正他本來就有飲酒的習慣,只需一點點鼓勵便使他開始酗酒。那時他忽然開始關心我了,我懷疑是他閒得發慌所以才想找點事來做做。痛風時好時發,沒那麼痛的時候,他就開始不安分了。我還記得剛開始那一天……他手中拿著一瓶酒,把我逼到圖書室的角落。"藍道低頭看看自己的手。"為了不激怒他,我喝了一口,後來我才即時發覺原來他打算灌我半瓶。我當然掙扎,可是以一個孩子而言他很壯,我沒有辦法不屈服。只要他的痛風不發作,這種事每天要發生一次。以後只要他開始痛,我就忍不住要感謝上帝。本來他也打算對考林如法炮製,不過大部分時間他都躲得不見蹤影,只有我留下來接受父親的……照顧。"他自嘲地說道,臉上的表情複雜難解,若薇不禁瑟縮。她心中充滿了憐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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