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偌兒
「好吧!你先出去整理一下,我們馬上就走。」
「是的。」莫藜語轉身離去。
顧季禹在她離去之後,又忍不住盯著那扇開了又關的門,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每當她走出這扇門之後,他總是不自覺的盯著門發呆。
這些日子來他曾經仔細的觀察著她的一切言行舉止,卻看不出她有不正常的地方。尤其是在面對他時,也總顯得那般的自然,彷彿她和他之間是真的也沒發生過。
但是如果不是她?他實在想不出和他上床的那個女人會是誰?
這件事如果得不到解答,他永遠也不能安心。
???
顧季禹和莫藜語在七點之前就先到了福華飯店,山本株式會社的社長和一些高級主管都還沒到。他們在一旁等待,貴賓室裡的氣氛被一股靜謐所填塞。
顧季禹雙眼直盯著莫藜語瞧。那一晚的女人如果不是她?那又會是誰?
自從芷彤分手後,他就從來沒再有過女人。也從未找過煙花柳巷的女人,除了莫藜語,他實在想不出還會是誰?他所不解的是,如果真的是莫藜語,她為什麼不肯承認?
她可以乘機要求他負責,如果她要的是錢,甚至可以利用這個機會大大敲他一大筆。
顧季禹真不明白她的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她的目的又是什麼?
莫藜語知道顧季禹又在打量著她,從那一件事之後,他總是有意無意的打量著自己。心裡也明白顧季禹對自己的說詞根本不相信,卻又找不到證據,才會時時對她露出懷疑的眼神。
時時被他窺視的感覺非常不好受,好像作賊般,總不免心虛著。如果再這麼下去,她一定會先露出破綻,到時只怕自己不知該如何去面對他!
就在莫藜語被看得渾身像長滿著刺般坐立難安,貴賓室的門被推開來,山本株式會社的人適時進來,暫時解除了她的不安。
顧季禹站起來,以日本人的禮儀先向山本社長行了個九十度的大禮。
莫藜語也依著他的動作,微欠著身。
「山本社長,我是翔和企業的副總裁,僅代表翔和企業全體員工誠心的歡迎您。」顧季禹說著一口流利的日文。
「很抱歉,我遲到了。」山本社長也回了個禮。
「哪裡,是我們早到了。」顧季禹做了個入座的手勢,請山本社長及隨從的高級主管一起入座。
莫藜語則先離開了貴賓室去交代飯店的服務人員上菜的時間,然後再回到貴賓室安靜的坐在顧季禹的旁邊。
「顧副總,你不幫我介紹你旁邊這個美麗小姐嗎?」山本社長從一進貴賓室就一直注意到這個漂亮的女人,對她的興趣十濃厚。眼前這個漂亮的女人像極了另一個女人,只是那個女人的年紀足足大她有二十歲以上!
「她是我的秘書,叫莫藜語。」顧季禹向他介紹了莫藜語。
「初次見面,您好。」莫藜語用拗口的日文問候著。
「你說中文吧,我雖然不太會說,卻聽得懂一些。」山本社長笑著說。
「原來山本社長也會說中文。」顧季禹倒是從沒聽過山本社長會說中文的傳言。
「不瞞你說,在二十幾年前,我在日本曾經交過一個台灣的女朋友,我的中文就是她教我的。」山本社長一回想起那個佇足在他心裡二十幾年的女人,心中忍不住感慨萬千。
她是他這輩子惟一愛過的女人,然而他又抗拒不了命運的捉弄。「只是二十幾年沒說過中文,也忘得差不多了。」「沒想到山本社長和台灣曾有過這段淵源。」
「不瞞你說,這一次我專程到台灣來,除了是來參觀參觀翔和企業、簽訂合約之外,另外我還想找個人。」
「找人?」
「就是我剛剛說起的女朋友,二十幾年前是我負了她,現在我只想知道她過得好不好?」山本社長又看了莫藜語一眼,她們實在長得好像。
「如果有需要我們的幫忙,請儘管吩咐。」
「謝謝你們,有需要我一定不會客氣。」
「山本社長,您除了找人之外,還有沒有想去哪裡走走?」莫藜語問。
「聽說台北的故宮博物院有著中國最古老的古物和珍品,我倒是想去看看。」
「沒問題,只要您想去,我們可以安排。」
「到時就麻煩你們了。」
「還沒欣賞中國的古物之前,就先品嚐台灣聞名的美食吧!」
???
一場宴會下來賓主盡歡,故而大家都忽略了時間,結束時都已經十點多了。
莫藜語默默的跟著顧季禹一起走到停車場。
「副總裁,沒事的話我先回家了。」莫藜語看著他的背影說。
「我送你回家。」顧季禹先打開側座的門,自己再繞過車頭上車啟動引擎。
「不用了,你不順路,我自己回去就行了。」莫藜語婉拒他的好意。
「你是和我一起出來應酬,我不會讓我的秘書這麼晚了還一個人回家。」
「這……」可是她還得先去接孩子。
「上車。」顧季禹一向是非常有耐心的人,今天卻顯得脾氣有些火爆。
莫藜語只好上了車,安靜的坐在他的旁邊,仔細的看著他專心開車的臉。金邊眼鏡掛在他的鼻樑上,讓人感到他彷彿心事重重,有好沉、好沉的心事壓在他胸口上。
她不敢隨便的去妄加猜測,壓在他心口上的是「沈芷彤」這三個字,還是那一晚和他在床上翻雲覆雨的女人?
莫藜語忍不住輕輕歎口氣,慢慢的將眼光調向車窗外。看著一一閃過的街道,以前的點點滴滴如走馬燈般浮現在她的腦海裡。
時間就在一股靜謐中流逝,當車子快要到達她住的地方時,她才開口。「麻煩你在前面的路口停車就可以了。」
「你家還沒到。」顧季禹冷冷的回應一句。
「我要先去接個人。」
「接人?」這麼晚了她還要去接誰?「我送你過去。」他沒多問她。
莫藜語不想和他在這個時候多爭執些什麼,時間也很晚了,對保母真的感到十分不好意思。她向顧季禹指著路,很快的他們已經停在保母家的門口。
「謝謝你。」莫藜語道完謝後,連句再見都沒說便趕緊衝到門口按了門鈴,但顧季禹並未將車子開走。
約莫十分鐘左右,莫藜語便抱著一個嬰兒走出那一扇門。當她走出來時,卻看見顧季禹的車子還在等她,實在感到驚愕萬分!
顧季禹看著莫藜語懷裡抱著一個嬰兒回來,也感到十分驚訝!他看過她的履歷表,婚姻欄填的也是未婚。既然她未婚,那她是未婚生子嗎?
莫藜語站在離車子幾步路之遙,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只是靜靜的瞅著他看。
顧季禹則下了車,繞過去打開後座的車門。「上車,我送你們回去。」
等莫藜語抱著孩子坐進了後座,顧季禹再將車門給關上,坐進駕駛坐,將車開往莫藜語住的地方。
雖然短短的幾分鐘路,對莫藜語來說感覺起來就好像漫漫長路、沒有盡頭。她的心裡希望他能問問這個孩子,如果他問了,她就可以趁這個機會告訴他這個孩子是他和姐姐的兒子。但她又害怕,怕他根本不相信這個孩子是他親骨肉,而否認了孩子的存在。
顧季禹已將車開到她住的地方外,他讓莫藜語先下了車回家,自己再將車停好,才去按她家的門鈴。
莫藜語才剛走進家門,門鈴聲隨即響起,她回身看見對講機裡的人,便將大門給打開,自己先抱著已熟睡的孩子回房間睡。
再出來時,已見到顧季禹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她先去泡了兩杯咖啡,將一杯放在他面前桌子上,自己則選擇了另一張椅子坐下,喝著熱騰騰、香噴噴的咖啡。
顧季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上來,他其實該在送她到家後,就該開著車回去洗澡睡覺。他從來不會去在乎員工的私事,也不會因員工是否有家庭、有孩子而辭退對方。
不知為何的,總覺得在她的身上有著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這個秘密裡似乎和他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他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他也說不出來。
這麼做是何其唐突呀!
莫藜語見他一副有口難言的樣子,自己先幫他問了。「你是不是想知道我怎麼會有個孩子?」
顧季禹依舊沉默,他的心情是錯綜複雜的。不可否認,他是真的想知道,但他又有什麼立場去追問。
「這個孩子是我姐姐的兒子,五個多月前我姐姐冒著生命危險生下後沒幾天就死了。她在臨終前將這個孩子托負給我,我姐姐最後的心願是希望這個孩子有一天能回到他親生父親的身邊。」她說完,特別注意著顧季禹的表情,看得出來他受到的震憾不小。
「那個男人是有婦之夫?還是對你姐姐始亂終棄?」
「都不是。事實上我姐姐和那個男人相愛至深,但我姐姐從小就有個不為人知的疾病。這種病讓她根本不適合懷孕,但她太愛那個男人,為了他,她寧願冒著生命的危險,生下一個屬於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