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茉曦
「我不敢奢望你能愛我一如我愛你的那般深,請你試著接納我,不要再拒絕我。」他的額抵著她的,黑亮的眸子鎖著她。
回應他的,是她一記微弱的歎息,無論是福是禍,這次她都會生死相隨,她的皓臂小心地圈住他,紅艷的嘴唇無言地貼上他的。
澤原拓北像怕她又改變心意,不顧身體的疼痛緊緊地摟緊她,他的唇渴望地尋找她,用著難以撲滅的烈火燃燒著兩人的感官,他瘋狂地吸吮糾纏她,像只失了心的野獸。
冷卻悠任由他摩擦吸吮著自己的唇瓣,她虛弱地攀附著他的身軀,直到手中的濕意讓她清醒了過來。
她稍稍地推開他,挪起自己的身子。「你的傷口又滲出了血,我請護士過來幫你包紮。」
「等一下。」澤原拓北叫住她。
冷卻悠回頭,看見他渴求的雙眸。
「你讓我再親一下,這次我保證絕不用力。」澤原拓北將手放到身後,露出乖巧的笑。
澤原拓北看她似乎猶豫不決,於是又提出一個方案。「那你主動親我,主控權在你,你隨時都可以結束。」澤原拓北臉上儘是無害的笑。
冷卻悠幾乎失笑,誰會相信狂妄的澤原拓北臉上竟會出現無害的孩童神情,她放開臉上的笑意,緩緩地走向他。
她的唇熨著他的薄唇,兩人的鼻間交換著彼此的氣息,就在她要抽身時,澤原拓北懊惱地叫道:「才這麼一下下,不算、不算。」他耍賴地要她再來一次。
她輕含住他抗議的唇舌,將他的不滿足全吞入腹中,澤原拓北貪婪地狂吻她,兩隻毛手又自然地搭在她的身上。
「犯規!」冷卻悠離開他的唇,吹散了兩人間的迷戀氣息。
這次,她直接用手摀住耳朵,不再理會他苦苦的懇求。
冷卻悠走出房門就見到傅斯闊和高木司倚在牆上,高木司面紅耳赤外加氣急敗壞地瞪著傅斯闊。
「悠,我實在無法再和這個傢伙站在一起了。」高木司指著傅斯闊的鼻頭,氣憤地喊道。
「小鬼,對長輩要有禮貌,不可以直接指著長輩罵。」傅斯闊敲了一記高木司的頭。
「媽的,我就愛指著你罵,你能怎樣?」高木司學習到了他的精神領袖——澤原拓北的真傳,狂妄的性子說爆即爆。
「小鬼,在淑女面前不能講粗話,連這禮貌都不知道,我真替你感到羞愧。」傅斯闊搖搖頭,嘴巴直嚷著「孺子不可教也」。
高木司這下可真氣紅了眼,他握緊雙拳,準備將他的氣憤付諸暴力了。
「司,傅大哥是跟你開玩笑。」冷卻悠拉住他。「這些天都虧了傅大哥的幫忙,我們還沒當面慎重地謝謝人家。」她提醒道。
那晚,高木司到醫院後,冷卻悠已經將大致的情形告訴他,但獨漏涼風真世的名字,她不想他們回到日本後與他發生恩怨。
「謝謝你。」高木司將腰彎成九十度,藍眸內滿是不情不願。
傅斯闊拍拍他的頭顱,直讚道:「好孩子!」
高木司氣沖沖地撥開他的手,兩人又陷入開始的互瞪了。
冷卻悠搖搖頭,走向護理站。
護理站的小護士跟著冷卻悠回到澤原拓北的病房時,他們兩人還繼續互瞪著。
他們兩人隨著兩位女性走進病房內,高木司還是死命地瞪著傅斯闊的後腦。
他們兩人的俊拓讓小護士看直了眼,可兩人眉宇間的神情又讓她覺得有一絲怪異,她低聲問著冷卻悠。「他們是同性戀嗎?」
這下,呆住的有三個人:冷卻悠、傅斯闊和高木司同時呆若木雞,他們面面相覷,懷疑自己有沒有聽錯。
澤原拓北首先爆出大笑,他的笑引發胸口的疼痛,笑和著痛逼得眼淚直竄。
冷卻悠和傅斯闊也不約而同地笑出聲,只有高木司糗著臉,小護士則一臉莫名其妙。
冷卻悠幫著小忽視重新更換繃帶,包紮完畢,小護士開門離去,離去前還不忘以疑惑的眼神望一下那兩位俊男。
「悠,我想單獨和澤原先生說些話。」
冷卻悠點點頭,在澤原拓北背後墊個大枕頭,讓他能舒服地講話。
她和高木司退出房門後,傅斯闊臉上玩笑的神情立即不見,他嚴厲地對著澤原拓北問道:「你愛悠嗎?」
「我愛她,甚於我的生命。」澤原拓北堅定地宣告。
「你比生命還愛她有什麼用,你的命沒了,最傷心的人還是她。」傅斯闊簡單地將悠封閉自己的原因說出,他要澤原明白悠的恐懼。
「你如果真心愛她,就要保證再也不會發生今天這種事情。」傅斯闊毫不放鬆,他要澤原拓北給他一個保證。
澤原拓北陷入天人交戰的難題,他樹立的敵人不在少數,他要如何保證自己的安全?
「我放心將悠交給你了。」
澤原拓北驚愕地抬起頭,他不解地望著傅斯闊。
「你不再是以前那個狂妄的澤原拓北了,要是你還一如之前的狂傲,你連考慮都不會考慮,因為你太過自信,自認為沒人能傷得了你,可是你猶豫了,你的猶豫讓我相信你的誠心。」傅斯闊走過去拍拍他的肩頭。
「祝福你了,舉行婚禮時別忘了邀請我們。」傅斯闊又恢復儒雅的謙謙君子。
澤原拓北百感交集,他牢牢地握住傅斯闊的手,傳達他的感激,沒有了他的點醒,恐怕自己脫離不了這矛盾的迷沼。
「好了,讓人看見,又會被質疑我們是不是同性戀了!」傅斯闊放開他的手,戲謔地笑道。
兩個男人的笑聲從屋內傳到了走廊,高木司不以為然撇撇嘴。「傅老頭搞什麼,笑得好沒禮貌。」
冷卻悠只覺得心裡頭暖暖的,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兩人沉沉的笑聲是她聽到最美的天籟。
經過一個星期的療養,澤原拓北執意要回到日本。
澤原拓北一下飛機,鎂光燈此起彼落地響起,大批記者爭先恐後地將麥克風伸到他的面前。
「澤原先生,請問您這次到台灣和樓碩集團合作計劃,是否順利?」
「你們記者真是厲害,連我到台灣的目的都知道。」澤原拓北唇上的笑意沒到達眼裡。
剛剛那名發問的記者臉上的冷汗滑下衣襟,他覺得自己好像惹毛了一頭獅子。
「沒錯,我是和樓碩集團商談合作計劃,詳細的細節澤原集團的發言人會對外公佈。」
澤原集團的人開始組成人牆,不再讓那些記者靠近。
澤原拓北環著冷卻悠視若無睹地向前走。「走慢點,你身上還紮著繃帶。」冷卻悠蹙起眉輕斥他。
「悠,你對我真好。」澤原拓北拍拍她的手,俊氣的臉上飛揚著溫柔。
冷卻悠燒紅了臉,對著他輕柔的軟語,她的心不覺地就慌了。
被阻在人牆外的一名女記者似乎發現了他們兩人之間的異狀,她排除萬難,將麥克風伸到高木悠面前。「高木小姐,請問你和澤原總裁是不是好事近了?」女記者大膽地臆測,她相信自己敏銳的第六感。
澤原拓北鐵青了臉,他撥開麥克風,狂怒地說:「這是我們私人的事,你沒必要知道。」
女記者被他的怒氣嚇到,愣愣地呆在原地。
冷卻悠拉著他的衣袖,不讓他前進。
「怎麼了?」澤原拓北停住腳步。
「你說過不再放縱自己的狂傲。」她決心要將他改造成新好男人。
澤原拓北垮下臉。「可是,這是我們的隱私,何必為外人道?」
「你可以用更好的方法,而不是嚇她。」冷卻悠沒忘記一開始也是對他的狂妄很「感冒」。
他無奈地放開她的手,走到女記者的身前。「為了彌補你,我決定給你一條獨家,後天我和高木小姐將舉行訂婚茶會,滿意了吧!」
旁邊的記者全部嘩然,有一名不怕死的年輕記者追了上來,又將麥克風伸到冷卻悠的面前。「請問你這是你的意願,還是被迫政策聯姻?」
顯然他已經忘記上次有名記者因惹毛澤原拓北,而一拳被打在地上,直到現在還躺在醫院。
四周全都靜了下來,沒有人敢大聲呼吸,大家的目光全集中到澤原拓北身上。
澤原拓北額前青筋暴跳,他的手慢慢地緊握成拳,冷不防一隻軟馥的手塞進他的掌中,他的指纏住她,手勁漸柔。
眾人看著他放下挑高的眉頭,心裡的那顆石頭也緩緩放下。
「我是真心想嫁給他。」冷卻悠不自然地溢出一朵幸福的笑。
「各位,為了體恤大家的辛苦,後天我們的訂婚茶會,將只邀請雙方家長,不勞各位前往了。」澤原拓北終於露出一絲微笑。
一直遠遠待在後頭的高木司忍不住朗笑出聲,澤原拓北大哥這招真絕,整得那些記者說不出話。
隔日,澤原拓北坐在寬大的辦公室內,對面椅子上則坐著凶神惡煞的兩個人。
「今天請你們兩位過來,不是為了報仇,你們盡可放輕鬆。」澤原拓北的眉宇依然狂傲,但口氣已有明顯的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