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茉曦
「有什麼事快說,我們木村兄弟可忙得很!」木村二郎兇惡地說。
木村一郎則偷偷望著澤原拓北旁的冷卻悠。
「既然你們不想取回木村會社,那就算了。」澤原拓北可惜地說道。
「你說什麼?再說一次!」木村二郎激動地跳起來。
「我可以給你們百分之四十的股份,但是你們要保證公司未來的業績要比以前好上一倍,否則我會毫不留情地賣掉它,懂了沒!」
他們沒聽錯吧,澤原拓北這「吸血掮客」竟要把公司還給他們,他的腦袋是不是被他們打壞了。
「你們沒聽錯,把這份合約書拿回去,最好叫涼風真世那渾小子也幫你們看看,如果你們還有什麼要求再聯絡我。」澤原拓北站起來,準備送客。
澤原拓北的以德報怨讓木村兄弟好生慚愧,從今以後要有人敢批評澤原先生,他們兄弟第一個不饒他。
木村兄弟離開後,冷卻悠從後環住他的腰。「我以你為傲。」她將臉貼在他的後心。
「都是娘子教導有方,我愛你。」澤原拓北拿起她的手親吻。
「你不用一直強調。」冷卻悠嬌顏酡紅。
「我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聽到。」澤原拓北扳過她的身子,指尖撫過她細瓷般的肌膚。
「我該回去準備明天的訂婚儀式了。」她慌亂地別開眼,怕自己迷失在他黝黑的雙眼中。
「我陪你。」他擁住她,兩人一同走出大樓。
第八章
隆重簡單的訂婚茶會在澤原家的祖屋進行,深幽寬敞的庭宅是用上好原木構成,精緻華麗,庭園中設置了冷泉清流和小巧的池塘,揉和了大自然優美的景致。
冷卻悠穿著精緻的錦緞和服,繫著瑰麗的腰帶,秀髮整齊地綰在腦後,綰成高雅的髻,清麗的臉上薄施脂粉,更顯絕艷柔美,令在場的女人皆自歎弗如。
深色的寬大和服,強調出澤原拓北身形的頎長、挺拔,俊美的臉龐,優雅的舉止,折服了所有人,可他黑深的眸子投映的只有那抹纖柔的影子,望不進他人。
眾人如癡如醉地著著金童玉女般的兩人,讚歎的目光捨不得移開。
澤原拓北拿起水勺熟練地將冷泉水注入古典的陶杯後,儀式正式展開。
隆重簡單的儀式過後,澤原家與高木家正式締結聯親,鼓掌聲響起,祝福這一對訂婚的新人。
眾人走後,澤原拓北環著冷卻悠,緩緩地走在迴廊上,靜寂的空氣中,隱約可以聽到冷泉淙淙的水流聲。
「這是你以後的家,還喜歡嗎?」澤原拓北帶著她繞著彎彎的迴廊,仔細地解釋每個部屋的用途。
他們站在一處小瀑布前,伸出手就可汲到清冽的水瀑,水瀑的飛沫輕輕刷過他們的臉頰。
冷卻悠挽起水袖,伸出手感受水的涼意,頑皮的手在水間來回穿梭。
澤原拓北從背後圈住她,兩手加入她的遊戲,四隻手在飛瀑間玩著迷藏。
「這瀑布好美。」冷卻悠的臉貼在他的頰邊,在水中的手被他牢牢攫住,十指交纏,灼熱厚實的手掌與水的清泌讓她渾身起了一陣輕顫。
「不在我眼中最美的還是你,這水瀑比不上你的冷艷,水波不及你肌膚的萬分之一細柔。」澤原拓北扳過她的身子,黑眸定定地瞧著她。
「只希望你不要像水那麼變化無常,讓我愛你的心捉摸不定。」他的額抵著她輕輕說道。
冷卻悠分不清自己臉上的是水沫抑或淚水,她何其有幸可以得到他深濃的愛意,指尖顫抖地劃過他俊美的輪廓,慢慢地將紅唇偎近他。
澤原拓北難以拒絕這渴望至極的誘惑,悶吼一聲,狂放地摟緊她,貪婪的舌尖纏住她,滑溜地舔拭,品嚐她口腔的每一個角落。
世界停止了轉動,他們只聽得見彼此的心跳,只撫觸到彼此的體溫,只看得到彼此的身影。
他的手隔著外衣珍惜地覆住她的渾圓,戰慄的酸麻使她全身癱軟,她紅唇半啟、喘息地說:「我的身子是屬於你的,但別在這……」她不願她的第一次在天幕的外室中草草地進行。
澤原拓北忍著爆炸的渴望,他收回手,平復狂烈的呼吸。「你這磨人精,下次你再這麼做,我一定把耳朵塞住,不理你的哀求。」
冷卻悠的眼閃過一絲愉悅,他要是雙手都塞住耳朵,怎會有辦法做!
東京新宿內儘是高聳入雲的摩天大樓,令人目不暇接的霓虹招牌使人眼花繚亂。
冷卻悠坐在四十六樓高的廣場飯店附設的咖啡廳內,隔著透明的櫥窗看著來往的人潮。
暖暖的陽光灑落在冷卻悠白皙的臉蛋,金紗似地粉裹住她,美艷不可方物的臉宛如一具經由人工精細雕琢的瓷娃娃。
涼風真世走進飯店,清朗的眉宇搜尋著冷卻悠的身影。他沒多費功夫,只要順著大部分男人的目光望去,就可以輕易地發現她。
涼風真世的嘴角揚起笑意,修長的腿走向她。
「你來多久了?」涼風真世拉開椅子坐下。
冷卻悠對上他黑亮的眸子,她搖搖頭。「剛到。」
「吃過午飯了嗎?想吃些什麼?」涼風真世接過侍者的菜單,詢問著她。
「我不餓,你請自便。」
「我是有點餓了,如果你不介意,我想要吃點東西。」涼風真世轉頭向侍者點了一套排餐。
「涼風先生邀我出來,有什麼事?」冷卻悠冷淡地說道。
她沒忘記涼風真世曾狠狠地修理過澤原拓北,她還心有餘悸。
「呵,你別緊張,我今天邀你出來,與澤原那狂小子無關。」他注意到她口中的敵意,朗朗地笑道。
「你幸福嗎?」涼風真世沒頭沒腦地突然問道。
冷卻悠一愣,不知如何作答。
「那天記者採訪你們的那一段我有看到,沒想到澤原那麼狂傲的人,會被你馴服。」涼風真世原以為那個年輕的記者會被澤原拓北揍倒,怎知冷卻悠竟把澤原的怒火給澆熄了。
「你今天來,就是為了恭喜我?」冷卻悠的眉輕輕擰起。
「這只是其中之一,另一個原因,你得先等我吃完飯才能知道。」涼風真世繫好餐巾,準備大快朵頤桌上的食物。
冷卻悠端起咖啡慢慢啜飲,眸光看著眼前英挺的男人。對了,就是這股複雜的熟悉感,那一夜,他帶給她的就是這種莫名的感覺。
「會不會覺得我的臉似曾相識?」涼風真世放下刀叉,笑吟吟地望著她。
冷卻悠抿著嘴,不發一言。
「有沒有再回到台灣南部看過,出來燥熱沒變外,其餘能變的都變了。」涼風真世感慨地說道。
「你調查我!」冷卻悠生氣地拿起皮包,準備起身離開。
涼風真世按住她的手,口氣不再閒散。「悠,你真不認得我是誰嗎?」兩雙同樣幽亮的眸子凝著彼此。
她的腦際模模糊糊地浮現一個人,可是這是不可能的事,她的哥哥早在很久以前便被水淹死了,冷卻悠猛力搖搖頭,想甩掉這荒唐的想法。
「別搖了,你應該喚我一聲哥哥才對,悠。」涼風真世拿下脖項的一條鏈子。
冷卻悠接過,一個龍飛鳳舞的「真」字映入眼簾。
他……他是我哥哥?這上面的字是媽媽刻的,他們兄妹各有一條刻著自己名字的鏈子。
全身的血液告訴奔騰,幾欲溢出體外,她不敢置信地緊抓住涼風真世的手臂。
「別激動,自從我們相逢的那一夜,我見到了你頸項中的鏈子,便明瞭這一切,我特意在台灣多待幾天,就是想驗證我的想法,如今真相大白,你真的是我妹妹。」涼風真世寵溺地拍著她的肩,緩緩說道。
冷卻悠腦中鬧哄哄的,聽不下他的隻字片語,她只相信自己手中的頸鏈,全世界只有一個人和她擁有同樣的項鏈,而這個人就是她哥哥——冷放真。
「當時我被河水沖到下游去,恰巧到台灣談生意的涼風先生在河邊發現奄奄一息的我,他特地帶我回日本接受精密的醫療,才撿回我這條命,等到我病好了,曾回台灣一趟,可是媽媽和你早已不知去向,音信全無。」涼風真世擦拭她流下的淚水。
「沒想到你們竟也到了日本,呵,這一圈可兜得真遠。」涼風真世托起她的臉,眉宇儘是憐恤。
「哥哥……」冷卻悠埋進他的懷裡,像小時候受到委屈般,殷殷地埋在哥哥身上哭泣。
「別哭。」涼風真世拍著冷卻悠的後背,輕撫她激越的情緒。
「幫我掛上鏈子,好嗎?」涼風真世鬆開她,冷卻悠將鏈子掛回他的脖子上。
「別再哭了,澤原要衝過來了。」涼風真世眼眸的餘光,不經意瞥見一個顯然怒氣沖沖的男人。
澤原拓北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招待生意上的客戶到這間名聞遐邇的飯店吃飯,沒想到竟讓他撞見這一段親密的鏡頭,他的未婚妻竟公然地幫涼風真世掛上頸鏈,他的兩眼燃起兩把熊熊烈火,額前的青筋暴跳抽動。